密密匝匝的流寇队伍不断涌来,已然快进至距离土墙百步了,他们肩挑背扛的,畏畏缩缩的仍是继续前进着。
一路跌跌撞撞、步履蹒跚的走来,尤其是刚才踏过那一片被火炮轰击之处,那满地血迹斑斑,残肢遍野,让这群还没经过战阵的饥民,心生恐慌。
越走越近,远远看着那土墙上似乎有一个个黑窟窿,里面好像探出一个个黝黑的铳管,在阳光照耀下,格外渗人心慌,不由个个心惊胆战,恐惧无比。
此时,不断听到对面土墙后传来的喊话声,许多人就开始犹豫起来,虽脚下仍旧是缓慢前行着,心里却开始打转转,甚至互相转头,以目光相互交流着,要不要依着对面喊话的要求去做。
一时间,前行的饥民便心思各异起来!
“啊……”
猛然间,一声惨叫传来,却是前方人群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凶悍步卒,挥刀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劈翻在地。
那老人挑着土,正与旁边一个背着土袋的老妇人互相低语,结果被这押阵的步贼看到,认为这老人起了畏战不轨之心,不由分说,便一刀将之结果了。
那老人倒在地上,一时不死,惨痛的嚎叫着,鲜血淋漓而出,不住的哆嗦翻滚着。
那老妇人一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老人一眼,旁边一个步贼立时上前,挥刀砍下,又将那老妇人砍倒在地,鲜血一时有如泉涌。
老人的儿子媳妇和十几岁的孙子,都停下脚步,想帮助两个老人,几名步卒围拢过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顿乱刀斩下。
草地上一片鲜血,犹自流淌着,横七竖八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可怜老人一家五口,就这样被流寇乱刀灭门。
周围的饥民一阵惊呼,都哆嗦颤抖的看着,个个恐惧非常,心有余悸的不敢再互相说话。
那领头的步贼,狰狞着脸,手中长刀犹自滴落鲜血,他厉声喝道:“都给俺听好喽,狗官兵妖言惑众,你们不要被蛊惑,敢有任何犹豫者,后退者,全都得死!都给老子上去!”
凄厉的惨叫声,不时响起,夹杂着悲痛的哭声,人潮中,到处都有传出。
夹在饥民中的流寇步卒,纷纷上前,大肆杀戮,将他们认为可能是畏战不轨,心有畏惧的都斩杀当场。
草地上,一具具圆睁双眼,神情惊恐的饥民尸体,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处都有。
他们的杀戮驱赶很有效果,余下的饥民都恐惧非常的哭叫着,不再受对面喊话的影响,挑土背袋抬筐,拼命的往前走去,有一次汇成人潮,向着土墙壕沟那边蔓延而去。
流寇中军的鼓声渐渐转为急促,一众饥民们在混杂的步贼催促下,也越走越快。
很快,前面的饥民就进入百步以内。
……
圩墙上,一丈三尺高的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张松涛、韩大侠站立在杨河身侧,身后是旗手、金鼓手、号手等人。
旁边是忙碌的社兵,在扑救城楼处腾起的大火,滚滚的浓烟在燃烧着的城楼处腾起,弥漫在空中。
方才,大家听着城下厮养俘虏们的喊话,看似有些效果,却被混杂其中的流寇步贼一顿杀戮,竟立时化为乌有,惊恐之下的饥民反而走得更快,有些人甚至小跑起来,离矮墙壕沟越来越近了。
知县高岐凤仍在这边没走,此刻神情焦急之状,溢于言表。
主簿郑时新、县丞刘遵和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战战兢兢的在杨河身边,不时拿眼神瞄着杨河,期待他做出正确的决断。
张松涛顺着杨河的目光看去,只见流贼越近,前方密密麻麻的满是饥民,男女老少皆有,肩挑背扛,间中夹杂着流寇步卒,很快就要进入火铳兵的射程内了。
转头看见杨河神情转冷,犹若满面冰霜,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只见他缓缓抬起手,举在半空中,张松涛知道,若这手一挥下,就是放铳的命令,急忙转头对着号手说道:“打起精神,注意了!”
张松涛紧盯着杨河举着的手,他知道这只手一旦落下,前方涌来的饥民就会变成火铳兵的靶子,除非他们能按照刚才喊话说的那样,丢下土筐土袋,快速跑过来,趴在地上,或者跑到城墙下,跳进壕沟里。
不然,就只能死在我方火铳兵的铳弹之下了!
流寇填壕的饥民队伍渐渐涌入到土墙前百步的距离了,杨河的手猛然挥下!
张松涛急喝道:“快传令,铳兵开火!”
号手早就准备好了,张松涛话音刚落,尖利的天鹅声音,就自圩墙上响起,传扬到整个西门外的阵地上。
……
第一道土墙上一个个射孔接连爆出一片汹涌的火光,猛然传来一阵火铳齐射的爆响,大股大股的浓烟在土墙后腾起,瞬间就弥漫成一片,好似一条烟龙。
流寇填壕的饥民队伍前一片凄厉的惨叫,齐刷刷的瞬间就倒下一片人,足有三四十人之多,新安庄的后膛火铳六十步左右可以击破铁甲,但不代表百步的距离打不死人,只是命中率差些而已。
填壕的饥民队伍立时为之一窒,前面三四十个饥民被铳弹击中,倒地一片,土袋、担子、土筐更是仍了一地,个个滚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
旁边的饥民看了他们的惨状,都是面色惨白,流贼残忍暴虐,前面的官兵也不好惹,这铳弹更是厉害,打在身上怕是就活不成的,由于内心恐惧,竟停步不前了。
几个在前面押阵的流贼刀盾手,也被铳弹击中,同样满地翻滚惨叫着,其他的步卒也顾不得再催促饥民前进,个个忙不迭的躲到其他饥民的后面,借着他们的身体掩护起自己,还不断的催促饥民继续前进,甚至挥刀再次劈砍那些停步不前的饥民们。
人潮涌动中,率领二三百步贼混在饥民后面,准备试着突击一把的高哨头持着镗耙,喉结不住上下滚动。
他带着的步贼都掩在饥民队伍的后面,到是没人被铳弹击中,但继续前行过去,接连看到中了铳弹,倒地翻滚哀嚎的饥民惨状,都是心中暗暗惊慌。
一个流寇刀盾手不幸被铳弹击中,倒在地上不住翻滚,手捂着肚子,肠子正不断的从手指缝隙中流出来。
他看见高哨头,没命的惨呼着:“高爷,救我,救救我……”
高哨头直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这步卒也是他哨中的,一向骁勇凶悍,经常冲锋在前,此刻中了铳弹,就哀嚎得与那些饥民一般无异。
他咬着牙,上前一镗耙刺出,就结果了这流贼步卒的性命,尖声吼叫道:“驴球子,都给老子继续冲,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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