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之张松涛列传

    
    流寇在正面驱赶饥民填壕的时候，突击两翼的队伍也在号角声中往前走着。
    他们负责指挥流寇攻击我防御阵地左翼的是李过麾下战将张能，此人性格凶悍，脾气暴躁。
    他的布置同样简单粗暴，一如既往的驱赶三百多饥民在前，多老人或妇女，由于他们攻击的是军阵侧翼，不用填壕，所以这些饥民也没有背负土袋之类，个人或是空手，或是持着一头削的尖尖的棍棒。
    这三百多饥民，目的是冲击第一道土墙火铳兵的侧翼，当然他们都是被充作炮灰使用，为了消耗我战兵的体力。
    在这饥民队伍里，一样混杂有约五十人的步贼刀盾手，他们负责驱赶这些饥民向前冲阵。
    在饥民队伍后面，跟随着刀盾手五十人，弓箭手一百人，火器手一百五十人，掩在饥民队伍后面，作为突击我防御阵地左翼的主力。
    一次突击，就投入了火器手一百五十人，可见这张能所下的本钱有多大，他是希望一次突击，就能从侧翼撕开口子，造成突破，好立个头功，这样分战利品的时候，也可以多分一些。
    张能亲领闯营百多精骑，居于最后，他会在两百步外亲自督战，若前方真的突破了，他也可以率领这百多精骑，迅速冲上，扩大战果，一举溃敌。
    睢宁本就是个小城，城墙周长仅四里，就算外面有建了圩墙，周长也就是六里，分配到每一面亦只有一里半长，约五百步左右。
    而睢宁除西门外，较为平整，其余三门更是遍布坑洼水塘，崎岖难行，不便于排兵布阵。
    就算西门这面，也是由于提前在圩墙外有堆砌了两道土墙工事，蜿蜒有两百步左右，这样两段各只余百多步的空间，而且冲上来的饥民和流寇，还不是直接冲阵，他们要绕开土墙，才能突击侧翼，可施展的空间余地就更为狭小。
    张能这次直接组织起近八百多人冲阵，可见已然达到了极限，就算再多一些人，恐怕也是施展不开的了。
    众饥民在流寇刀盾手的督促下，不断前行，约进入到二百步内时，他们也听到圩墙上和土墙后的喊话声，他们中的一些人也动了心思。
    然同样被监督押阵的刀盾手，挥刀当场砍翻在地，流寇本来就没拿这些饥民太在意，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充为流寇攻城作战的炮灰，这会大战将起，流寇押阵的步贼刀盾手，就毫不留情的以斩杀作为威慑，逼迫他们只能向前走着。
    ……
    第二总的副把总罗显爵负责指挥冷兵防守土墙的左翼，他掩在土墙后，一直在观察着从这边冲来的队伍，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影，个个衣衫褴褛，但从缝隙中偶可看见队伍中掩着一些步贼刀盾手，且衣衫褴褛的饥民后面好似还有大队的流寇步贼。
    他不敢大意，眼看着那队饥民冲到百步以内，接着就看到饥民队伍前面一阵混乱，便大声喝道：“准备作战！”
    “虎！”
    队兵们一声齐喝，纷纷站立起来，并竖起盾阵，一人高的盾阵立在那里，站在盾阵前面，根本丝毫也看不见盾阵后的形势。
    前面是四甲刀盾手持重盾竖起盾墙，后面是同等数量的长矛手，第一道土墙距离圩墙约五十步的距离，整个被这坚固的盾阵遮蔽住，没有一丝空隙。
    余下的二十名长矛手，则站在盾阵后面，他们作为机动，哪里危急，救哪里，若前方长矛手出现空隙，他们也会上去补位。
    罗显爵仍旧站在土墙后，通过射孔观望着冲来的饥民和流寇，二总三队队长杨祖文、四队队长张董等跟在他身旁，还有二总的五名护卫，他们个个都披着镶铁棉甲。
    耳畔不时响起排铳的声音，但罗显爵毫不理会，只全神贯注的观察着左翼前冲来的流寇，流寇中军的鼓点已转为急促，眼看就快进入到五十步距离。
    就看见一名男子竟回身与一流寇步贼撕扯在一起，接着就是一名女子哭叫着快步奔出人群，还不时的回头观望，越跑越快，就从墙头那边绕过，跌跌撞撞的跳入圩墙壕沟里去。
    左翼这面脚步声轰轰响，一大片饥民涌来，他们中一些人在那个女子的示范下，也加快脚步，笔直的朝着圩墙壕沟冲去，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一声接着一声，这些人估计都可逃得性命。
    然大多数饥民，还是在流寇刀盾手的恐吓驱赶下，惊叫哭嚎着，拐过土墙，没命似的朝着盾阵冲来。
    罗显爵目光森寒，表情阴冷，厉声喝道：“盾阵架好，挡住喽！”
    一阵的轰然大响，一个个身体不断的撞击着盾阵，从土墙那边拐过来，大约六步就是盾阵，瞬间就见黑压压的饥民前后拥挤在盾阵前，怕有二百来人，他们前边的人撞在冰冷的盾牌上，后面的人又挤上来，惨叫哭喊声不断。
    这人太多，前前后后的挤了好几层，盾阵被撞击得歪歪斜斜的，还在这些盾兵都特别练过，虽歪歪斜斜，却没有被冲破，转瞬间，盾阵又稳如泰山般屹立在那里。
    罗显爵大喝道：“放矛，刺！”
    “哗”的声音响起，列阵在盾阵后的长矛手，果断的依令放矛，一杆杆透着寒光的矛头，从盾阵的缝隙间探了出来。
    四十杆长矛放平后，整齐的依令刺出，盾阵前血雾腾起，连着长矛刺穿身体的声音，一个个饥民便扑倒在地。
    “刺！”
    又是一声喝令，四十杆长矛再次刺出，一个个身体嚎叫着扑到在地，盾牌上洒满了鲜血。
    “再刺！”
    又是一片身体扑倒的声音，盾阵前满是倒地的尸体，成片的鲜血，眼见盾阵前都要空出一段距离了。
    眼见前面已是短兵相接，后面那些刀盾手、弓箭手、火铳手也都快步欺上，逼迫着饥民继续冲击盾阵。
    然此时饥民们已然见识了盾阵的厉害，他们撕心裂肺的大哭大叫着，纷纷顺着盾阵向圩墙壕沟那边奔逃过去，就连押阵的步贼刀盾手和欺上来的步贼，都阻止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