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毁灭机器

    
    攻击编队已经进入靠近灵魂之树的那片危险的磁流旋涡区域。
    来自编队领队的通知和头盔的显示屏突然出现的抖动同时宣告了这一事实。何协将瞄准系统切换到目视模式，并且解除了机关炮和导弹的安全锁，走向穿梭机尾部。“女武神”的速度正在慢下来，高度也在降低，直到完全停住不动。何协又等了半秒，然后尾门跳板开始缓慢的放下。
    “我们走。”他喊到，没等跳板接触地面就跳了下去，身后是三台改装了的MK-6。穿着临时赶制的轻型盔甲的雇佣兵从它们的两侧冲出机舱，随即与“龙”和“参孙”放出的地面部队汇合到一起，排成一列横队向着目的地搜索前进。
    何协就在这列横队的中央，而且超出队列接近十米，让自己成为一个孤独的前锋。这很勇敢，但也很危险，他知道后面的雇佣兵会这么想，但实际的情况正好相反，敌人，蓝宝石小队和蓝皮，都还没有进入战斗位置——如果他们到了，莫非和郭波就会知道，然后所有人都会得到通报——而且他的动力盔甲是独一无二的，就跟在头盔正中位置漆上军衔标志一样显眼，不需要任何提醒蓝皮们也会把他当成重要人物并且进行集中攻击，无论他在哪个位置都是一个结果。所以何协觉得还是把自己装扮成英雄更好，首先，情况不会变得更坏，其次，可以鼓舞雇佣兵的士气。
    当然，就事实来说，这套无聊的小把戏不但有效，而且好得过了头：紧张和不安全都从雇佣兵的脸上消失了，他们的动作也不再像电影里那样小心翼翼，一些胆大妄为的家伙甚至开始期盼蓝皮尽早出现。
    而且这种情绪就像某种传染性的疾病，很快扩散到了其他雇佣兵身上。无线电通讯中的乱七八糟的叫嚣在迅速增加。
    郭波关掉突击运输机的广播，转身冲着夸里奇笑了一下：“他们真是干劲十足。”
    夸里奇本会简单的点点头，算作回答，但现在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领航员的显示屏上。“我得到了一些奇怪的读数。”
    “是我们可爱的主人们。”郭波不假思索的说到，“他们已经发现我们，正在赶来迎接。”
    夸里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在判断他是否只是在胡扯，不过最后还是相信了那个解释，走到飞行员身后。“目标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还差一点就能进入射程。”
    夸里奇重新开启了广播系统。“女武神1-6，准备轰炸——”
    “不，让女武神先等等。”郭波说，“先让莫非带领天蝎编队清掉空中的敌人。”
    “你担心——”夸里奇的反应很快，已经意识到现在投弹的坏处：那些骑着女妖翼兽的土著武士不会眼看着一颗炸弹飞向他们的圣地，他们将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考虑到这些蓝皮的坐骑的惊人力量和滑翔炸弹的过于缓慢的飞行速度，他们很有可能获得成功。
    他迅速更正了命令：“女武神1-6，原地待命，天蝎编队，跟随地狱三号，驱逐和歼灭敌人。”
    “地狱三号明白。”莫非用右手轻推操纵杆，左手调节了几个手动控制器，“天蝎编队，跟上我。”
    他的“天蝎”脱离机群，加速冲向前方，后面是十多架保持着紧密战斗队形的攻击机。这些“天蝎”的飞行员还没能从他们的显示器上得到稳定的读数，但对于莫非来说，那不是必需的，在飞出编队的那个瞬间他已经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和向哪里开火。
    “所有人，按照我的指示设定射击参数。”他报出几组数字，继续调整控制器，计算着按下发射按钮的时机，“准备——开火！”
    以他的“天蝎”为首，整个编队的攻击机几乎同时发射了它们的武器，误差不超过一秒。上百颗火箭弹拖着白色尾迹穿过天空的景象既美丽又壮观，不过对正在爬升的女妖翼兽骑士就是另外的感受。他们向各个方向急速散开，试图躲开攻击，一些人获得成功，但更多的人没有，空中的巨型悬浮岩石和四周密密麻麻的同伴限制了骑士们的活动空间，使他们蒙受了惨重的损失。
    “散开，采取规避机动！”杰克.萨利狂乱的大叫。这不是他预想的交战模式，攻击编队提前到达，伏击变成了正面进攻，而且本该妨碍敌人的有利地形反过来成为了纳威人的死亡陷阱，一切都被弄颠倒了。
    他知道现在只剩下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尽可能靠近攻击机群，迫使它们进入空中格斗。尽管机会仍然没有多少，但总比没有好。
    “继续前进，尽量靠近攻击机，咬住它们。”他摁住喉部送话器，告诉每一个能够听到的人，“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纳威武士努力催动他们的坐骑，英勇无畏的冲向敌人，但是“天蝎”已经射出了第二轮火箭弹。十几秒之内，战场的各个方向就布满了亮黄色的火球，点缀着阵阵的烟雾，燃烧的碎片，以及坠落的骑士和女妖翼兽。
    这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场面，而这仅仅还只是开始。
    以无比惊险的姿势，萨利控制他的坐骑躲过一连串爆炸，继续审视眼前的困境。还没有哪个骑士能够靠近攻击机群，而在它们后方，攻击编队的主力巍然不动，似乎并不打算主动加入战斗。
    夸里奇准备等待“天蝎”驱散纳威人的空中力量之后再打出致命一击。萨利已经猜到了对手的策略，并且十分悲痛的承认到，他几乎快要成功了。
    如果不能做点什么的话。
    又一枚火箭弹在他的附近爆炸，但幸运的是，他的坐骑自己躲开了。萨利调整了姿势，准备发动一次孤注一掷的进攻。
    一只有着老鹰的脑袋和狮子的身体的、长着巨大翅膀的奇异怪兽飞到他的身边——狮鹫。杰克.萨利已经在几天前见过这只理论上仅仅存在于神话和幻想作品的生物，它是亚伦.苏的坐骑。这是一个宛如梦幻的奇特事实，正如苏博士的真正身份，一位穿着金色盔甲的、发誓将要与他并肩作战的圣骑士。
    萨利仍然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猜测它是否只是一个幻象，但他确实听到了亚伦.苏的声音：“杰克，别管那些攻击机，穿梭机才是我们的目标。”
    他回过神。“但攻击机怎么办？”
    “它们正在冲过来，看上去想跟我们进行空中格斗。”亚伦.苏摇了摇头。不管谁在指挥“天蝎”编队，他肯定被一片倒的形势冲昏了大脑，竟然主动放弃自己的最大优势。“我会带着一部分人拖住他们，你和其他人去干掉那架穿梭机。”
    “你能行吗？”
    “圣光会护佑我。”
    萨利不了解圣光，但他看得出苏的决心。没有时间犹豫，也没有更多可以失去，他决定试试苏的策略。
    “祝你好运。”他说。
    “也祝你好运，杰克。”苏点点头，看着萨利绕到一块悬石后面，然后举起一把巨大的战锤，开始冲锋。一群仍聚在一起但已经毫无队形的女妖翼兽骑士紧跟着他。
    他们的行动立即引起了攻击机飞行员的注意。
    “瞧那个领头的家伙，”一名飞行员喊到，“一个中世纪的骑士？”
    “更像是奇幻游戏里的骑士。”另一名飞行员说。
    第三名飞行员肯定的补充到：“还有他的坐骑，太奇怪了，那东西根本不像自然存在的生物。”
    “我来对付他。”莫非切入他们的交谈，“你们对付那些蓝皮土著。”
    “明白，长官。”他得到了整齐一致的回答。飞行员们又射出一轮火箭弹，迫使他们的对手继续分散，然后解散编队，开始追逐并击落被他们盯上的目标。
    而一场激烈的空中格斗也在莫非的“天蝎”与骑着狮鹫的圣骑士之间爆发了。
    与此同时，在下方的地面上，士气仍然莫名高涨的雇佣兵终于等到了敌人，数百名蓝皮骑兵和几乎同样多的野兽，囊括了潘多拉的每一个物种，从传感器的探测边界之外发起冲锋。有那么一会儿，何协甚至以为伊娃已经显了灵，然后他想起蓝宝石小队的德鲁伊，只有他的力量可以起到相同效果。
    几百只野兽。何协咂着嘴，重新评估了德鲁伊的威胁程度。奔腾的蓝皮骑兵和兽群正让紧张重新回到雇佣兵身上，虽然他们仍然迅速的摆好了防御阵型，但大多数人已经开始担心能不能守住了。
    “守住阵地。”何协喊到，“等我告诉你们可以开火，你们再开火。”
    这些话只是说给雇佣兵听的，他已经设定好了导弹的发射参数，并且战术网显示的信息表明秦朗、吉米.徐和白熊也做了同样的事。然后就是等待。
    骑兵与兽群继续冲锋。
    四百米。
    何协发射了导弹，三台改装的MK-6也把火箭弹全部射了出去。它们刚起飞就重新落下，一头扎进蓝皮骑兵和野兽的紧密队列，猛烈的爆炸如期而至，将成群的异星生物化为尸块和内脏的血雨，然后涂抹得到处都是。
    “开火。”何协命令到，而他的机关炮已经喷出第一枚炮弹。
    刹那间，枪炮齐鸣，炮弹与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瞬间淹没了侥幸躲过爆炸的骑兵和野兽，将他们转变为一动不动的尸体；后方的异星生物继续前进，也是同样下场。
    这仍然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