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姈如古画的眉眼带笑,听到这句话时,就像亘古的记忆碎片随着灵魂的契约而不断的涌现,那些镌刻在时光轴上伤痕虽然不再记起,可是依旧是清晰的疼痛痕迹。
她心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像是内心深处结满了藤蔓,而慕夜宸就是那种下藤蔓的人,他不经意的棱角,让她内心的藤蔓愁肠百结,他情深似海的眸光,让她至死方休……甚至,他一个无情的背影,都能让她心底瞬间万倾荒芜。
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是她一眼就情根深种的男人。
原来……原来她是他三生石的一颗命星石。
生生世世,纠缠不清。
可是,他说的放弃她,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曾经……放弃过她?
“放弃我?”楼姈氤氲着奇异光泽的星辰之眸,清浅的搁浅一抹疑惑的光,望向慕夜宸时,里面渗透的情绪让他心底的愧疚……根深蒂固。
慕夜宸薄唇微动了下,却是没有启唇解释。
楼姈咬唇,也没有继续追根究底。
可是,这一瞬的沉默,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一根刺。
甚至,这根刺……在以后无尽的岁月里,让她心如针锥……
楼姈轻盈的长睫轻轻向下搭了搭,眸光半明半暗间,看向慕夜宸恍若神祈的俊脸:“那……那你失去的那一缕魂魄……是不是在清朝?”
慕夜宸薄唇淡淡的氤氲出一个“嗯”字。
楼姈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长眉陡然一挑,语气迅速地道:“那缕魂魄……就是画师?”
慕夜宸再次点头。
只是楼姈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沉重,连带着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都划过一道黯然神伤。
慕夜宸……和黯然神伤,这两个永远不会放在一起形容的。
可是,今日,她从他脸上看出了忧虑。
难道,那个画师真的很强大?
强大到第一上神……都束手无策?
慕夜宸湛明的眸底划过浅淡的墨色,他声线清浅地讲述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数百万年前,我将你炼造成人,就和你一起游山玩水。直到有一日,我们突然陷入了一场很强大的织梦术源镜内,我从未见过织梦力量如此强大的源镜,毕竟我是第一上神,我创立了无数的术法,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甚至从未在神州大地和莽荒界遇到敌手,也从未吃过什么亏,可就是那一次,让我意识到了原来还有织梦术这种修炼术法,甚至强大到可以幻灭天地。”
楼姈震惊:“幻灭天地?”
她知道织梦术的最高阶,万界归一,是天地色变的术法,改山河,织梦境,但是不知道竟然可以幻灭天地。
“没错,幻灭天地。”慕夜宸继续回忆道:“我们当时被困在织梦源镜内。经历磨难,直到我最后解开了织梦术,打破了织梦源镜。最后却发现,创造这种织梦术的人竟然是我的一缕魂魄。”
“当时,我们数次交手,发现他竟然对我的术法了如指掌,我当即心中大骇,却从未想过这和我有关。”
“原来,是我在莽荒界修炼时,有一缕魂魄恰好地被一个我没有发现的摄魂法器吸收了。当时,我为了炼造你的身体,也没注意,根本不知道那个摄魂法器竟然助那一缕分割出去的魂魄以魂术修炼,并且有了独立的意识,自称……袭天,还自创了织梦术,达到了织梦术的最高阶万界归一!”
“万界归一,意味着织梦源镜内,藏着无数个方位的世界,解开万界归一,只能逐一解开其中一个个源镜,否则,不论是天神还是凡人,都会被织梦源镜……渐渐吞噬,灰飞烟灭。”
“最后,我解开了织梦源镜,将那袭天封印在鸿蒙天之下,昆仑神山监狱里,可是没想到袭天竟然摄取了当时四大圣者的意识,让他们将他放了出去,就那样……袭天逃了出来。”
“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一缕魂魄,虽然他对我熟识,但是我更加熟识他,我开始下令鸿蒙周天,神州大地全力逮捕袭天。”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藏在了凡洲,甚至杀光了村子里的人,将他们炼造成了替他卖命的魂魄。”
“我和袭天的最后一战便是在这杀人湖上。因为数万年,袭天吸食了无数人的魂魄,已经强大到不再是当初那个创造万界归一的袭天。”
“所以,我拼尽全力,才再次将他封印在这鬼村。鬼村外面的骷髅精灵树看守着当初犯错,放走袭天的其中一位圣者。”
“而我的座下神兽就开始在杀人湖中看守着湖上鬼村中的袭天。”
楼姈心中瞬间了悟。
原来那是骷髅精灵树。
树上结满了纸片骷髅精灵?
那树下囚禁的圣者人像就是犯了错放走袭天的圣者。
楼姈心中的情绪开始发酵,蔓延到全身何处,都是对于这一切真相知晓时……所有的激烈情绪碰撞和不平静的奇异暗潮。
楼姈看向慕夜宸,听他继续说道:“因为我拼尽全力,所以,我的魂魄开始分离,开始转世投胎,开始下凡洲历劫。”
慕夜宸说到此处,眸底划过一道漆黑的魅影,看向楼姈,眸色深溺:“第一世,我是上神慕源,第二世,我是西燕君王慕容冲,第三世,我是M国首长慕夜宸。”
“而你,黎星……自愿为了我投下佛陀塔,永生永世转世为人。”
楼姈心脏猛地跳动。
慕夜宸突然满含宇宙洪荒力量的眸,将她的心紧紧攒住,他磁性的声音,如金身佛前法师吟唱的大悲咒,动听的靡靡之音,一寸一寸,侵入她的灵魂深处。
他道:
因为鸿蒙天上众神,神谕:
非魂飞魄散者,不能下佛陀塔。
非有违天道者,不能下佛陀塔。
佛陀塔下,转世为人。
若强行跳下佛陀塔者,转世为人,生生世世为黄金血液的奴隶。
楼姈心脏猛地抽动,看着慕夜宸的眼中,有轻微、到痉挛、到猛烈颤动的眸波……一圈圈,如螺旋般,将她的心埋葬。
原来,她的黄金血液……是永世为奴的象征!
慕夜宸继而将楼姈搂着,疼惜地吻着她的耳垂,侧脸,不带任何情绪的吻着,像是猛虎细嗅蔷薇,白云吻上朝霞,只为那一瞬的慰藉。
“我生生世世都在寻找你,却又不记得你所以,无数次地伤害了你。”
你的第二世,南洲部落神女牧姜。
第三世,南洲部落神女雪姬。”
黄金血液,南洲部落的神女。
楼姈蓦地心生悲凉。
心底荒漠徒生的悲凉。
但是,她又在无数次黑夜和沙漠荒芜中等待着,等待着那一缕破云开月的霞光……她的主人慕渊。
她不记得第一世记忆,但是似乎……她可以感受到黎星跳下佛陀塔寻爱的决然。
她能感受到牧姜在沙漠中血液流失死去的悲怆。
如今,她只想握紧他的手,任天地如何变化,她心如磐石无转移。
楼姈褪尽苍白的脸上,累极的掠过一道光影,她绯色的唇,扯出一丝弧度。
“那袭天竟然被封印在鬼村,又怎么会出去?”楼姈疑惑道,“难道他冲破了你的封印?”
“没错。”慕夜宸沉沉的嗓音道。
他墨汁般晕染了翠寒的眸,渐渐眯起,迅速倾覆而下的是汹涌的眸波浪潮。
“我没想到,在我转世历劫时,他就冲破了封印,甚至将我的座下神兽吞天蛇彻底封印在杀人湖下,而我恢复神力之后,才打开了封印。”
“但是鬼村中的袭天已经不知去向,并且在凡洲的几千年来,不断的摄取人们的魂魄。”
“鬼村中甚至有了供奉他的官偶,而真正供奉的祭品,就是那些少女的新鲜魂魄。”
慕夜宸看向楼姈,不疾不徐道:“而你所要救的瓜尔佳抚琴就是他选中的阴女中的一位。”
楼姈蹙眉,“阴女?”
“袭天毕竟是魂魄,再强大的术法,也不能改变他没有最强大的躯壳支撑,而我的魂魄,除了我的躯壳,别的任何法器都不能支撑和容纳。”
楼姈懵懂地眨眨眼:“那我当初……”
慕夜宸揉揉楼姈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当初是我的心口血炼造的躯壳法器,并且还融入了我的神力,当然不会出现排斥。”
又继续道:“袭天没有躯壳,只能在人世间不断的借用别人男人的身体,而你看到的那一具官偶就是其中之一。”
“同时,还需要适合他体制的墟鼎,而这些墟鼎都是阴气最重的女子死在阴气最重的时辰炼造的魅魔,而你看到的那个女子是他最合心意的魅。”
“而他没有让那女子成为魅魔,就是因为爱上了那女子。因为成为魅魔,就不是普通的魅修,魔意味着坠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
楼姈不解地皱眉:“那你们在清朝发现了他的魂魄,知道他是画师,为什么不立即……结果了他?”
慕夜宸道:“他如今虽然是画师,可是因为不断的给后宫和宫外女子画画,利用职位的便利,竟然吸取了她们的魂魄,控制了她们。那些女人现在还不得发觉,可是,等他施用织梦术……那些无辜的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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