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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给宋孤烟包裹的男子叫做方乾,胡媛则是他的女朋友。
有幸碰到,而且方乾也表现了足够的善意,干脆就一道通行了。
方乾在国外念的书,现在是个自由职业者,说的简单的就是到处旅游,然后写些游记,发表在杂志网站上面,来获取旅游的费用。
在驴友圈,方乾还是有些小名气的。特别是他写得一些国外旅游的攻略,给不少驴友提供了很好的参考。他有国外教育背景,写的东西带着些别样的味道。
在国外玩了两年,方乾发现自己还没把国内的一些景点看完,这才出现在了黔山。
胡媛,就是他在路上认识的,两人一见钟情,又有相同的爱好和话题,黏黏腻腻的,感情火速升温。
“阿宝是我在泰兰德捡到的,是条流浪狗。”方乾说起自家的小黑狗,那是侃侃而谈,一泻汪洋。
“那时候泰兰德有点乱,几个大城市是根本就进不去,就只能在周边的小城镇逛逛。”
“城市有城市的精致,小镇也有小镇的风光,我也是在那里遇到我家媛媛的。”
胡媛比较内秀,话不多,当男友说起相遇的经历,也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语。
“也是在那个小镇,遇到的阿宝。阿宝当时皮包骨头的,我就喂了它点吃的,谁知道它就这么黏上我了。”方乾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越洋溢着笑容,显然并不觉得阿宝的出现是个坏事。
周游没想到阿宝居然是条外国土狗,感觉有些新奇,忍不住朝着方乾的背包看了过去。
阿宝有些懵懵懂,显然是欣赏不了这大好的风光,只是觉得好玩,一会探头,一会又把头给缩回去。
听方乾讲的样子,阿宝应该是四五岁的犬了,所以看着有些老相。尽管方乾照顾得不错,可耐不住前期漂泊流离,那些损害是后期无法弥补的,身体也就不那么强壮。
方乾很能说,估计国外学习的经历,让他和谁都能够聊得来。凭借着在世界各地旅游的所见所闻,方乾说的东西,也让宋孤烟和宋长河颇有兴趣。
宋长河年纪大了些,是不太理解自由职业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认为方乾这小伙子人不错,是个可以交流的人,也不存在年龄的隔阂。
腹有诗书气自华,方乾的书读得够多,又行了万里路,气质自然就有了。
其实胡媛也不差,名校毕业,然后去了泰兰德做汉语志愿者,秀内外中,长相非常讨好。
两人倒是般配得很。
有了方乾讲述他旅游时候遇到的那些趣事,爬山也就没那么枯燥乏味。
“汪汪!汪汪!”
宋孤烟停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显然是心情不怎么美好。
“怎么啦,又准备闹什么幺蛾子!”
周游扭了扭身子,宋孤烟不得不把背包放了下来。
周游赶紧从背包里面钻了出来,活蹦乱跳。
宋孤烟背着那么沉的狗,现在已经不怎么想说话了。看着豆奶粉愿意自己爬山,宋孤烟的心情好了很多。
幸好这狗还知道心疼人,不然宋孤烟晚上可能就要想吃狗肉火锅了。
其实还真不是周游心疼宋孤烟,而是他体型比较大,待在背包里面,其实憋得还是有些难受的。
阿宝它是体型小,在包里面还有活动的空间,周游就不行,动也不能动弹。
都休息了那么一会了,周游觉得还是自己爬山更加舒服些,这才非要出来。
方乾觉得这条拉布拉多似乎和平日里面见着的宠物狗很不一样,不由地问道:“豆奶粉好像很聪明的样子,你们是训练过他吗?”
宋孤烟撇了撇嘴:“训练过,可是他自己不争气。”
“汪汪!”
“呜~汪汪~”周游怒视着铲屎官,有这么说自己的警犬的嘛。
有啥事情,关起门来讲啊,在外人面前讲,多丢人啊。
“呦呵,你还要面子了啊?”宋孤烟气不打一处来,“你看你都快要胖成球了,爬了那么点山路就不行了,你还有脸了啊?”
“呜呜~”周游被骂得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真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他说不了话,来来回回就是呜呜汪汪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方乾觉得新奇,宋孤烟对待豆奶粉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主人对待宠物,反倒是更像是对待一个人一样。
可能宋孤烟和拉布拉多相处得久了,自己察觉不了。可是在外人看来,就会觉得非常明显。
不过这是人家的事情,贸然地询问会显得不太礼貌,方乾就把这个疑问埋在了心里。
众人正打算接着爬山的时候,就听到了山下响起了号子声,由远及近。山道上的游客不由地被这号子声吸引了,纷纷朝着山下望去。
“哼呦……嗨呦……”
“咱们大家一起来呀
一起来呀
亨茨嘿呦
咱们大家一起来呀
一起来呀”
号子当中很多都是用的当地方言,周游也听得不是很清楚,却能够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喊号子的人走近,众人才看到这是一群挑夫。
周游看了看,七八个汉子,都是四五十岁,年纪都不小了。
虽还是下午时分,可山上已经是非常凉爽,可这群汉子都是赤膊上阵。
这肩上是一层厚厚的老茧,印子、褶皱揉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疼。
挑夫的扁担两头,挂着重重的货物,有的是成箱的矿泉水,有的是白色的泡沫箱子,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些什么。
经过周游的时候,他敏锐地听到了他们喘息声非常粗,应该是挺累的了。
众人朝上走了一会,就看到刚才见过的挑夫正坐在路边休息,领头的那位拿着毛巾擦着汗。双手一拧毛巾,立刻就是一堆水低落在地上。
汉子的肩膀上有非常明显的肉瘤,也不知道是磨了多少年,才形成的。
歇了一会,汉子们纷纷站起身来,把毛巾往肩上垫好,撑杆往扁担下一插,左肩用力一顶,便站起身来。一荡一荡地,一众挑夫朝着山上走去。
“人都说黔山有四景,奇松、怪石、云海、温泉。”方乾来之前就了解过黔山的大略情况,在那里感叹道,“可要我说来,其实还有第五景,便是这黔山的挑夫。”
黔山地势陡峭,在没有大力开发之前,就靠着挑夫们来运送货物。山上的吃喝用度,都给靠着挑夫们给担负上去。等索道建成,倒是缓解了一些,可这些为数不多的索道,很多时候连游客都满足不了,更别说是大量游客上山,所需要的物资急速增长。
哪怕景区规定了入夜之后索道不对游客开放,开始运送货物,可毕竟运力也有限,供给山上宾馆、酒店日常所需的被单、床罩等洗涤用品已经力有不逮。索道大概只能完成山上所需三分之二的物资量,而剩下的三分之一,还得靠着挑夫肩扛上山。挑夫们挑着的,多半是生鲜果蔬,这也导致山上的物价很高。
方乾是做过功课的,说起黔山挑夫是头头是道,加上一些言语的加工,听着也不觉得厌烦。
挑夫,一个带着历史的词语,很多年轻人不愿意做这事。太苦,太累,工资还低。
想想一般游客,爬一段山路就气喘吁吁的,而挑夫得挑着百斤的货物,一步一步地上山,这期间的辛劳,不是外人能够理解得了的。
年轻人,总是怕苦,希望工作能够轻松而薪酬高,哪里看得上这份工作,这就导致挑夫的人数越来越少,靠着一些中老年在撑着。
劳动人民,周游的心里面莫名就多了些钦佩。
凭着双手吃饭的人,都是值得敬佩的。
天色也不早了,山顶却还有不少的路,众人拾级而上,赶着在天黑之前抵达山顶。
入了夜,山里气温低湿气重,山路湿滑,就有些危险了。
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一阵吵闹,一个尖锐的女声老远就能听得到,非常刺耳。
台阶和台阶的平台上围着不少人,圈子中间自然是当事人,外面围着的,自然就是看热闹的。
国人嘛,就是喜欢看热闹,别管是那个场合,出了点事就能够围着一群吃瓜群众。
所以说嘛,每年都能消费那么多的西瓜,全世界最大量,主要还是吃瓜群众太多了。
山路不宽敞,那么一群人围着,上山的人上不去,下山的人下不来,堵着的人越来越多。
景区管理方很快得到了消息,赶着过来帮忙疏通,一些赶时间的游客就散了,而专心看热闹的就留了下来。
好歹是疏通了一条路,景区管理人员也没有去驱赶,而是忙着处理事情。
方乾眼尖,见着地上躺着个挑夫,地上还滚了不少黄瓜和西红柿,有一些都被看热闹的游客给踩坏了。游客稍稍散去了些,其他几个挑夫就帮着把散落满地的果蔬给拾掇起来,放在了箩筐里面。
“挑夫好像是遇到了些事情,我们留下来看看吧。”方乾说道。
胡媛知道自己男友的性子,看看事态发展,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反对。
宋孤烟见着挑夫明显是弱势一方,心里头那正义感又澎湃起来,就选择了静观其变。
“想解决问题?”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在那里撒泼,“这老头把我给撞倒了,你看着衣服都破了。”
“你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
“迪奥的,一件六千八!你说解决,是你来赔?还是这老头来赔?”
迪奥还出衣服吗?他家不是出口红香水那些彩妆的嘛?
周游在某些方面,就是一个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对女人那些兜兜转转的东西完全是不了解。
迪奥可不仅仅只有彩妆,还有香水、珠宝、腕表以及服装,只是大部分人也就值消费得起口红和香水,所以被人知道得多些。至于迪奥的衣服,那可是传说只穿一次的消耗品,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见识的。
依靠在台阶上的老汉一脸的痛苦,听到那泼妇说衣服要六千多块,本来就疼得发青的脸,就更加没有血色了。
六千多块啊!
他累死累活挑一个月的胆子,也就两三千块的收入,这一件衣服,就要他三两个月工资,这让他心肝疼。
“怎么…怎么那么贵啊!”领头的汉子难以置信地囔道。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人能够为了一顿饭一掷千金,有的人吃一碗五块钱的面条都会觉得奢侈。
何不食肉糜,在当今社会,已经不是荒诞的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着的。
让一群每月收入两三千的挑夫,去理解一件价值大几千的衣服,确实是太为难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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