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权色

    
    “此刀是在下所有，你这人真是无赖！”
    “胡说八道，此刀乃是某家祖传，岂会是你之物？”
    “嗬，荒谬至极，你说是祖传，有何凭证？”
    人群中，两人剑拔弩张，争论的是不可开交。两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凌寒却是静静观视。
    在魂穿之前，凌寒一直以为宋朝是个将“禁兵”发挥到极致的王朝，也就是严禁民间持有武器，以防止民间作乱。
    但是身处这个时代，他才知道什么是“纸上得来终觉浅”。
    其实宋朝对兵器的管理，在不同时期、不同地域都有着区别，不可一概而论。
    宋朝建立初期，对兵器没有限制，其动机类似于美国西部地区的枪械自由。
    当时朝廷对民间治安的管理力量不足，于是允许民间持有武器自保。直至建隆四年（公元963年），国家步入正规，有关兵器禁令便正式颁布了。
    禁令基本沿袭唐代，也就是弓、箭、刀、短矛、盾牌“五兵”不禁，其他兵器装备则一概禁止，尤其是长矛、盔甲、弩等军用兵器。
    所以宋朝廷禁止民间私藏的是“兵器”，而不是一般武器。也就是说，民间私人是可以合法持有弓、箭、刀、楯、短矛。
    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孙羊正店”旁边就有一家武器店，有一个大概是顾客的人正在试挽一面大弓。
    显然，弓箭等武器是公开出售的。
    《水浒传》小说中，许多好汉（杀人犯）都是带着一把朴刀走江湖，因为朴刀也是民间可以持有的武器。
    不过在一些特别地区，则连“五兵”也要禁止。
    如宋朝京都内，除了官员和兵将可以按照有关法规持有兵器外，其他人员一概不能持有兵器。
    而在一些战事频繁、治安复杂的地区，宋朝廷则会有条件的放开对禁兵器的管制，以增强当地的自卫能力。
    到了宋徽宗时期，朝廷将所有武器收缴，并取消了有关的军事训练，连民间的私人组织“弓箭社”也一并解散，并禁止民间学武。
    这种禁令的颁布，客观来说，也是“靖康之耻”发生的原因之一。
    南宋时期，朝廷依旧延续禁令，但如今南宋王朝外患频频，对民间的控制力已经变成了一纸空文。
    所以眼前两人争夺朴刀，并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当然，即便朝廷禁令约束力减弱，但也不会像武侠小说里那种招摇过市，甚是烂大街的人手一把兵器。
    因为先不说朝廷有律法管制，就说一件兵器的造价，也不是寻常之人可以配备的。
    “我觉得，刀应是那人的！”孟芊娇指着身着蓝衣的男子，一脸信誓旦旦的说。
    凌寒摇了摇头指着另一灰衣男子：“刀是他的！”
    “哦？你如何断定？”
    “似乎我没必要与你详说吧？”
    “你！……”孟芊娇顿时无语，“信口胡言谁都会，凭什么你就是对的？除非你能证明这一点！”
    “有必要么？”
    “当然！不如打个赌如何？”孟芊娇眼带狡黠，似有一番想法。
    “打赌？”
    “不错！你若是猜对，本姑娘奉上一千贯！”
    “一千贯……”凌寒感叹道，“你可真是个土豪富婆，这一出手就是寻常百姓近十年收入！”
    “土豪？”
    富婆这个词她尚能理解，但是土豪却是有些迷糊了。
    “咳，这不是重点。”凌寒轻咳了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输了可别后悔！”
    “那是自然，你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我可没你那般富裕。”
    “此事好办，你若是打赌输了，卖身于我即可。”
    “我擦！”
    凌寒顿时一愣，心说这种话你个女子也能说得出口，你不会也是后世穿越的吧？
    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凌寒一直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他很自负，但并不自恋，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让一个陌生女子花痴成这样。
    凌寒没有作出回应，而是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二位不要争了，这刀在下买了！”
    凌寒一上来，就直接说出了意外之语。
    “这……”
    争执的两人，纷纷一愣。
    凌寒也懒得废话，直接将一张面值百贯的会子纸钞，递到了蓝衣男子面前，低声道：“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要是识时务的话，就速速拿钱离去！”
    “你！……”
    蓝衣男子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凌寒不友善的目光压了回去。
    随后接过纸钞，一转身离开人群。
    “兄台，这刀……”
    灰衣男子正要开口，却被凌寒直接打断：“我知晓，这刀是你的。”
    “这……”
    “好了，事已经善了，告辞。”
    凌寒转身离去，灰衣男子一拱手：“在下王坚，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萍水相遇，转身即是陌路，又何必知晓姓名？”凌寒边走边说，“街头卖刀并非长久之计，既有一身武力，何不从军入伍？”
    “从军入伍……”
    王坚望着远去消失的身影，口中默默地念叨着四字。
    在回客栈的路上，孟芊娇不停地追问着凌寒：“喂，你这是耍诈，本姑娘不服！”
    “可是我赢了，不是么？”
    “你胜之不武！”
    “我只不过是选了一个合理地方式，解决了剑拔弩张的事端，难道如此不好吗？”
    孟芊娇疑惑不解：“此话何意？”
    “那名蓝衣男子虎口无老茧，又岂是刀的主人？”
    “卖刀之人，未必就是习武练刀者！”
    凌寒颔首，漫步自语道：“你所言没错，但二人对刀的态度却是不同！”
    “有何不同？”
    “那蓝衣男子为了争夺朴刀，丝毫不顾刀损后果。”凌寒叹了口气，“而再反观那王坚，虽是拥有一身武力，却是一直隐而不发，为了不损刀缨子，更是几番做出让步，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吗？”
    “这……”
    对于凌寒这番话，孟芊娇突然沉默了。
    但不愿认输的性子，又让她发出质疑：“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或许……情急之下，顾不了这些呢！”
    “嗬！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凌寒突然笑了，“但当我走进二人，声称要买下朴刀之时，两人除了诧异之外，蓝衣男子流露的是惊喜与贪婪，而那王坚却有几分意外与不舍。”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既然是街头卖刀，能够遇到买主，自然是欣喜万分！”
    凌寒回身，看着孟芊娇：“我故意说了一句劝退的话，那蓝衣男子选择默认，这你又要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