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漂浮着几朵白云,白云之上铺撒着和煦的阳光,白云之下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沙滩上的一朵朵小浪花在愉快的跳跃,何琪梦见自己走在一处无人的沙滩上,身前有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尽头已被海水抹去。
何琪循着脚印,不禁抬头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岛,隐约浮现几棵椰子树的轮廓,椰树下站着一个女子,然隔得有些远,却是看不清样貌。
忽然,海风送来了一首悦耳的不知名歌曲,轻快欢悦,与歌声同行的,还有那淡淡的百合花香,原是她在哼唱,而她恰好也在此时看过来了。
她,在何琪的眼中愈来愈清楚,头上戴着一个花环,穿着一件白裙子,像是一个公主,赤裸着双脚踩在海水中,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甜甜的。
何琪没有了任何顾虑,抛却了一切,跳进了爱的海洋,奋力向着她的方向游去,她在何琪的眼中也越来越大,咫尺之遥,俯下了身姿,欢悦的伸出了手,似是娇嗔道:“你终于来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我才看见你的。”何琪也伸出了手。
就在何琪即将要握住她的时候,蓦的天旋地转,海水翻腾,何琪感到有一双大手钳住了自己的双脚,将自己往海底拽去,于是拼了命的挣扎。
“哎呦!看见我了,伱怎么还踢人啊?”
这个声音好熟悉,再一想,是钱玄这厮啊,何琪猛然间被惊醒。
哪有甜甜的海风啊?
哪有愉悦的浪花啊?
哪有她啊?
只有满屋子浓烈的酒味。
何琪刚睁开眼,便感到头晕恶心想吐,嘴巴巨疼,余光间,但见钱玄一脸的痛苦,捂着肚子蹲在床边哀嚎。
“何玉白!你故意的是不?”钱玄粗着嗓子拷问道。
何琪定了一会儿,才感觉好点,慢慢爬起身,靠在床头,一脸懵逼的问道:“刚是你在拽我?”
“我来叫醒你,这都什么点了?”钱玄大着声音吼道,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了窗帘,明亮的光线顿时涌进屋内,刺激的何琪眼睛都睁不开。
钱玄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昨晚你还清醒的时候,答应的好好的,今儿个请人吃饭,程仲浦得了信,一早人就来了,结果干等了你大半个上午,而你还在呼呼大睡,叫了你几次都没醒。”
“哪有让客人等主人的道理?”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不能喝,就不要喝,非要逞能,几十桌,一桌一杯酒,你当你是酒神啊?”
“他们都是运动员,身体倍儿好,即便是酒神来了,也不敢与他们这么喝,你倒是好,来者不拒。”
“哼哼!”
“你何玉白是喝的过瘾了,我们就惨了,好不容易把你抬回来,结果吐了我们一身,完成还发酒疯,搞得鸡犬不宁。”
钱玄还没完,顿了顿,发出了灵魂拷问:“你还记得回来发生的事么?”
何琪的眼睛这会儿已经适应了光线,不过屋里除了钱玄在,瞥到窗户边还站着一道倩影,不过她背过了身子,掩着嘴在偷着笑,那儿有一张桌子,原本拿着熨斗烫西服的她,不知怎的,脖子上一片羞红。
“还看?昨晚没看够是吧?”钱玄气不打一处来:“我问你,还记得回来发生的事么?”
一桌一杯酒,宴会厅里一共45桌,何琪的记忆停留在喝完了一轮酒,之后啥也不记得了,昨晚喝断片了,此时听着钱玄的话,何琪兀自感到一阵可怕,忙收回了目光,木讷的摇了摇头。
“真不记得了?”钱玄不信,又问。
何琪鼓着眼珠子,摇了摇头。
钱玄气的团团转,指着何琪,痛心疾首道:“好你个何玉白!说了伤人的话,转眼就不认账了是吧?”
“我看你是挟公报私,刚好借着酒劲,不吐不快。”
“我倒是不明白了,哪里得罪你了?”
“怎么就不配了?”
何琪懵圈道:“你不配什么?”
“不配当桂花树!”钱玄气的鼓着腮帮子,鼻子冒白气。
“哈?”何琪愕然,皱紧了眉头。
“对!就是你何玉白说的,想我堂堂钱某人,连桂花树都不配当。”钱玄振声重复道,扼腕痛惜。
何琪被钱玄的声音震的脑瓜子晕乎乎的,却也知道喝醉酒不可怕,可怕的是第二天有人帮忙回忆,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忙躺下了身子,拉着被子盖过了头,大声嚷嚷着:“我头疼,你别说了。”
“不认账是吧?迟了。我一样一样给你掰扯清楚。”何琪的小伎俩,钱玄一眼看穿,哪里管这个,一屁股坐在床头,开始帮何琪回忆:“昨晚一回来,你就站在门口不进屋,非要说这是广寒宫。好不容易把你弄进了屋,你抱着大厅里的一张椅子,不撒手,问你在干什么,你说是玉兔,你要抱抱。”
“我勒个去!”被子里的何琪内心简直吡了狗,不敢置信。
忽然,钱玄说着说着就笑了:“你抱着抱着就啃起来了,我和豫才连拉带拽,才把你弄开,结果椅子的一角还是被你啃掉了。问你为什么啃椅子,你说兔兔那么可爱,一定要吃了它。”
“哈哈哈哈!!!!”
“你少污蔑我,我可以告你诽谤的。”何琪不单听到了钱玄的笑声,还听到了李绾若有若无的笑,被子便成了最后的遮羞布,隔着被子作最后的反抗。
“你嘴疼不疼?证据楼下摆着呢!不信自己瞧去。”钱玄笑抽了。
何琪感觉嘴巴又疼了几分,特别是牙齿,不过这些痛都不算什么,主要是丢人啊!
脸上火辣辣的。
“我、豫才、顾兄三个人抬你上楼休息,你吐了我们三个一身,这还不算完,你闹着不肯睡觉,说顾兄是天蓬元帅,豫才累了抽一支烟,你说他拿着斧子,是吴刚,绾绾给你清理身上的呕吐物,你说绾绾好漂亮,是嫦娥仙子,然后你又说你自己是后羿,来找老婆的,而绾绾这个嫦娥仙子就是你老婆,拽着绾绾不肯撒手。”
何琪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奔腾,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李绾脸上红扑扑的,心跳的厉害,不敢回头。
钱玄嘿嘿一笑后,果断变脸道:“我来问你,他们都是人,你凭啥说我是一棵树,还不是桂花树,乃是一颗榆钱树,还让豫才砍了我。我当时就问你为什么,你说我这棵榆钱树生错了地方,必须要砍掉,改种桂花树。”
“我又问你,我为啥不是一棵桂花树,你说我身上臭,不配当香香的桂花树。”
“我身上臭,还不是拜你所赐?”
“哦!倒头来,他们都是人,合着就我一个不配当人,还要把我砍了,多大仇,多大怨,你说说清楚?”
何琪憋着声道:“我不知道,说啥啊?”
“一句不知道,就当没事了?”
“那你要我干嘛?”
“道歉!”
“行!套用豫才的一句话,昨晚的我与现在的我不是同一个我,我为昨晚的我道歉,对不起,钱爷,我错了。成么?”
“虽然有瑕疵,但态度还算不错,我钱某人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喝了?”
“没有以后了。”
“嗯!这还差不过。”钱玄很满意何琪的认错态度,起身望着李绾,脸上露出一丝窃笑,随即阴着脸,用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沉声教训道:“给我道歉倒是其次,你要好好给绾绾道歉,昨晚可是麻烦死了,旁人给你清洗还不干,说什么绾绾是你老婆,非要绾绾给你清洗,也不嫌臊的慌,八字没一撇的事,老婆倒先喊上了。莫说绾绾没同意,便是绾绾同意了,也得我这个作老师兼姑父的点头。以后对我尊重点,晓得不?”
何琪想死的心都有了,思维已经停滞了,只想着钱玄这厮赶紧走,下意识道:“晓得了,晓得了。”
李绾的脸上红的快要滴血了。
钱玄脸上洋溢着姨妈笑,却故作姿态道:“我就不废话了,你赶紧洗漱下楼,程仲浦还在等你呢!”
何琪道:“是!是!是!马上洗漱。”
钱玄走到门口,将门一把关上,何琪拉下了被子,大口喘着气,旋即就发现李绾还在,气氛一时变得异样了,好似有大火在烘烤的空气。
李绾在一遍又一遍的熨烫着衣物,背着身子,想起钱玄说的那些话,何琪就耳红面赤,心乱如麻道:“绾绾,哦不对,是李绾,也不对,是李小姐,我我.”
何琪本来就是一个死宅程序员,平时又不接触女孩子,似这种荒诞的场景,教科书上也没提过该如何处理,以至于脑子如同出了故障的电脑,不停的断电供电,一时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特别的是,出糗还是出在心怡的女子面前,这就让何琪更加的无地自容了,还是心里很忐忑。
大家原谅一下,母胎solo至今,不容易。
李绾倒是恢复了不少,转过身来,脸上的红晕余迹未消,像是一朵七月初新开的俏百合,抿起了红唇,浅浅的微笑,一双晕红的桃花眼,似看又非看,似娇又非娇,充满了遐想,却又不说话。
何琪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终是憋出了一句不过脑的话:“我我去洗漱。”手忙脚乱的掀开被子起床,却发现就穿着内裤,又钻回了床上,来回一折腾,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心虚与不敢面对。
见在外面威风凛凛,受到许多人景仰的先生,如今一脸的窘迫,这种强烈的反差,使得李绾笑意更浓了,却难掩眼中三分不经意的失落,倒是显得更落落大方一点,含着笑道:“衣服都脏了,早上刚洗,还没晾干,我便照着先生的尺寸先买了几件,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先生不妨先试试。”
李绾提起一个袋子,近到床前,将新衣服一件一件放在床头柜上,便又回了窗户前,背过了身,拿着熨斗继续熨烫西服。
内衣、毛衣、裤子,一整套全新的,也沾染了李绾身上淡淡的百合花香,这让何琪换上了后,心里雀喜的紧,道:“谢谢李小姐。”
李绾回过身,打量着自己精心的搭配,道:“先生的衣服除了黑色还是黑色,虽然显得庄重,但既非出现严肃的场合,过于显得压抑。先生个子高,又不胖,平日里外出可穿西装搭配白衬衣,若是在家,便可穿米色亦或者灰白,甚至活泼一点的颜色也未尝不可。”
何琪哪里知道这些啊,一般都是黑色,无非是耐脏和能出去,此时环顾己身后,顿觉得很温馨,许是米色毛衣与灰色裤子的搭配温馨吧。
“费心了,很好看。”何琪道,而后连忙进来卫生间,对着镜子又打量了起来,不自觉的就笑了。
李绾将窗户全部打开,紧靠着窗台,微闭着眼,用力嗅了一口,空气里全是阳光的味道,暖暖的,甜甜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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