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琪洗漱完出来后,西服已经熨烫好,挂在衣架上,穿上后,还有些温热,却听见李绾温柔的说道:“先生,你试试这件外套。”
但见李绾手里提着一代袋子,从里头取出一件叠的工整的崭新青色长衫,顿时明白了过来,李绾是委婉的提醒西服与毛衣不搭,何琪忙脱下了西服,尴尬的伸开了双臂,任由李绾摆布。
李绾一愣,又忍不住笑了,拿着长衫近前,贴着身子往何琪身上套,如此近的距离,似乎双方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时间貌似都缓慢了许多。
待衣服套上后,李绾欠身准备系纽扣,却被何琪双手托住了胳膊,李绾弯弯的眉梢往上一扬,起身时不解的抬头,双手恰好滑到了何琪手里,而何琪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势紧紧握住了,一上一下,四目相对。
李绾刹时羞红了脸,忙低下了头,撇开了目光,想抽开双手,却被一团温暖紧紧包裹住了,何琪嗅着近在眼前的迷人百合花香,双手好似握住了全世界,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道:“绾绾,我.我有些话相对你说,我”
“砰砰砰!!!”大煞风景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了。
两人像是做坏事的孩子,被抓了现行,吓得心跳的厉害,赶紧分开了,皆背过了身去,一个在懊恼,另一个也在懊恼。
“洗漱好了没?磨磨蹭蹭的。”钱玄在门外喊道。
“噢哦~”何琪干硬的回复道。
“快点,就等你呢。”钱玄催促完,便离开了。
可惜,原本的气氛已经消散,何琪转过身时,见李绾手里拿着一摞信笺,历数道:“这是上午收到的各类邀请函,是沪市各界人士发来的,想邀您共餐,值得注意的是,这份来自张澹如先生,这份是来自沪海道尹周晋镳,这份是众多围棋名家联名,这份是王正廷先生的私人晚餐.”
何琪道:“不用念了,我听伱的安排。”
李绾止声,俏生生看了何琪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道:“那先生您什么时候回北平?”
何琪道:“定好了是明天。”
李绾的情绪忽然黯淡了不少,抿着嘴道:“噢!”沉默了几息,忽又昂起了头,心中小鹿乱撞,羞答答的凝望着道:“先生,下午有空吗?”
何琪一喜,道:“有。”
“等会莫饮酒了。”李绾轻声唤道,明净的双眸不惹一丝尘埃,羞答答的全是少女的纯真,随即倩影掠过,似一阵香风而去。
“欧耶!”何琪激动的屈肘用力朝下,做了一个pump的庆祝动作,像是中了超级大乐透。
激动过后,何琪穿着战袍,器宇轩昂的走下楼去,如沐春风,容光焕发,大厅里的众人见何琪走来,都在捏着鼻子笑,不过何琪满不在乎,没有昨晚醉酒说胡话,表露心迹,哪有接下来的事?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
何琪一眼掠过,目光迅速停留在了汪孟邹身边的一个人身上,他的身影不高大,但很厚实,他的眼神很清澈,似是能看透世间万事,他梳着大背头,额前因从前的关系,发际线较高,脸上露着真诚的笑容。
何琪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凝视着何琪。
忽而两人之间隔着数人,竟同时躬身朝对方行礼。
“玉白先生,久仰久仰。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仲浦先生,大名鼎鼎,我人在北平,亦是常听见你,单就从德潜的嘴里,就不知有多少次了。”
仲浦先生哈哈大笑,对着众人开玩笑道:“你们来评评理,玉白先生说的,我暂不知道真假,但我说的,确系为真,眼见为实,今儿一上午,玉白先生收到的邀请足足几十份,哪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当真是大开眼界。所以,我程仲浦一介无名之辈,能排在他们前头,甚敢荣耀,哪怕是等到天黑也愿意。”
钱玄道:“仲浦兄,别见怪,他昨晚喝的都不省人事了,非本意,在北平时,就是他撺掇我们俩来的,之前因为要比赛,不得分心,这一比赛完,就迫不及待的邀请你来了。还从来没人能让你程仲浦等这么久的,我知你有气,先把气收起来,待会桌子上多罚他几杯,讨回来。”
仲浦先生笑道:“易白沙不在家,我特意从他那儿借了两瓶十几年的汾酒,待会一饮为快。”
天大地大,约会最大,何琪哪敢喝酒,忙走到仲浦先生跟前,郑重的弯腰赔礼道:“仲浦先生见谅,我实在是不能喝,先给你陪着不是,下回,我一定舍命陪君子。”
仲浦先生忙不迭扶起何琪,大笑道:“我那都是玩笑话,你还当真的了?他们都与我说了,你昨晚喝的酩酊大醉,我程仲浦要是小气的人,早就走了,哪还能等到现在?”
汪孟邹也道:“玉白兄,仲浦就是这样的人,喜欢开玩笑,莫当真,咱们几个可是正宗的徽州老乡,以后来往多了,你就知道他的为人了。”
李玉乐呵呵的道:“玉白肚子都是空的,午餐已经做好了,咱们一边吃饭,一边说。”
何琪示意道:“请。”
钱玄与迅哥儿站在何琪边上,共同邀请仲浦先生与汪孟邹先走。
餐厅里,众人悉数落座,然何琪忽然发现自己没座了,正纳闷间,便听到钱玄指着角落里的一张椅子,坏笑道:“咯,你的玉兔在那儿,我怕别人坐你的玉兔,你会心疼,特意给你藏着,就等着你来坐。”
午餐还没动筷子,大家便哄堂大笑。
何琪只好去端那张椅子,见一小角果真没了,周边同时还有许多凌乱的牙痕,证据确凿无疑,旋即不由得也笑开了。
迅哥儿与钱玄两人,早就给何琪留好了空,紧靠了李玉坐,正好李绾端着一杯蜂蜜水与一碗清粥来,放在了何琪的面前。
钱玄便道:“我,豫才,你父亲,我们昨晚可都是饮了酒的,绾绾,你可不能厚此薄皮啊!”
李绾红着脸道:“先生,姑父,玉白先生昨晚都吐了,不一样的。”
钱玄又打趣道:“那前几天的蜂蜜水呢?我们可都没分到一口啊?”
李绾道:“那是玉白先生嗓子哑了。”
钱玄故意道:“何玉白在北平也不见这么多事,怎么一到沪市,一会这个不舒服,一会又那个痛?真是奇了怪了,唉”
又望着李玉道:“你可曾喝到过蜂蜜水?”
李绾娇羞道:“父亲~”
李玉哪里还不知道女儿那点心思,呵呵笑道:“德潜,你错怪绾绾了,不是绾绾不给喝,而是我这牙齿喝不了。”
l钱玄之前在楼上就说他是李绾的姑父,方才又说,何琪这才注意道,踢了钱玄一脚,好奇道:“姑父?”
“趁着这个机会,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你听好了。我妻子的堂姊妹,是绾绾的母亲,你说,我是不是她姑父?”钱玄昂首挺胸,说话声音忽然大了起来。
李玉道:“不错。”
迅哥儿插话道:“离的倒不远,德潜,你这辈分见风往上涨了。”
钱玄瞥着何琪,胳膊肘一捅,得意道:“以后逢年过节,不消我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李玉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望着何琪。
这个钱二愣子,说话也不分场合,何琪一时紧张了,倒不担心其他人,只是李玉坐在旁边,让何琪瞻前顾后,不敢瞎说话。
“我倒有个主意,你们俩见了面,各论各的,绾绾叫你姑父,他叫你玉白兄,不然你这凭空高玉白一个辈分,占了大便宜。”迅哥儿憋着坏道,同时一语双关。
“对!咱俩各论各的。”何琪松了口气道。
钱玄越过了何琪,望着李玉道:“姐夫,你得说句公道话。”
一直以来,李绾眼光很高,眼看二十出头的大姑娘了,还没订下一门亲事,李玉嘴上说不着急,实则心里急的不行,如今从钱玄那儿,李玉基本把何琪了解个透彻了,不说十分,八、九分是有的,俨然心里满意的不行。
只要两个小人同意,李玉是举双手万分赞同,见何琪已经含蓄表了态,心情一时大好,笑道:“他们自己决定,我这个老家伙就不掺和了。”
何琪心里一喜,一胳膊肘捅回去,朝着钱玄炫耀道:“听到了没,休想占我便宜。”
“哼哼!你先别得意。”钱玄阴笑道:“你还是想好该怎么过关,我倒是可不会轻易饶了你,不妨告诉你,不但要写开门诗,到时候还要你写出来,赶紧练字,别到时候出了丑,怨我没提前说。”
一棍子打在了七寸上,何琪怔住了。
“哈哈哈”大伙乐了,纷纷对钱玄竖起大拇指,这招够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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