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补之刚要问此人是谁,坐在前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老头,对的,在晁补之的眼中窦婴就是一个小老头笑着说道:“晁郎中,坐在你前面的可是淳于夫人,你可曾听说过?”
淳于夫人?没听说过景帝有后·宫之中有这样的姓氏的人,淳于?难道是·····
晁补之惊疑不定的说道:“夫人莫非是当年上书救父,陈述冤屈,且愿替父受刑,最后感动先帝,被先帝明旨传诏天下,废除肉刑,表彰孝义的淳于··夫人?”
淳于缇萦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晁补之说对了。
晁补之顿时起身郑重的抱拳说道:“颍川晁晟见过淳于夫人。”
古代人最为敬重两种人,忠臣、孝子,淳于救父名传天下,万古流芳,孝感动天不外如是,更是后世孝道的典型,所以见到晁补之的表现众人也不以为意。
倒是淳于缇萦感叹道:“这是先帝英明,遂成就了缇萦救父的美名。”
这话伟光正之极,就如同在靖难之后,赞颂成祖伟业一般,晁补之不由的点了点头。
随后晁补之仿佛想起了什么,对着窦婴说道:“敢问老丈是何人?刚才多谢您的提醒。”
天可怜见,人家窦婴才三十出头,晁补之一句“老丈”,窦婴仿佛瞬间受到一万次暴击,有些怒气的说道:“你真不认识我?难道晁错没给你提过我?”
这又不是玩网游,每个人脑袋上都顶个名字,我怎么可能知晓你是谁?晁补之心中吐槽道,不过听到窦婴直呼晁错的名字,他就知晓此人若不是同晁错官职品位一般就是好友或者仇人。
因为古代鲜有直接称呼对方姓名的,那是骂人的话。
晁补之摇了摇头道:“小子还真不知晓,请老丈示下。”
窦婴闻言气呼呼的说道:“老夫窦王孙。”
窦婴心眼也不大,想到晁补之一口一个“老丈老丈”的说道,于是随口来了一个“老夫”,不过心中却想到,晁补之这小子真是可恶!
可实际上晁补之还真不知晓前面的小老头是窦婴,毕竟古代通讯又不发达,又没有照片,所以不认识也情有可原。
再说了谁能知道日后大名鼎鼎的魏其侯窦婴刚三十出头就长的如同小老头一般。
了解到此人就是窦婴之后,晁补之瞬间明白,晁家和他不是一路人,于是也就放弃了套交情的打算,笑着说道:“原来是窦···詹事,前詹事,下官失敬失敬!”
虽然是笑着说失敬,可窦婴却感觉此人的笑的好假,真想一掌呼他脸上,尤其是这句话的重音放在了“前”字上,窦婴越看他越可恨。
怪不得陶青等人说什么也要搞死他呢!窦婴心中想道。
看见窦婴不说话,晁补之就笑着说道:“淳于夫人有什么问题,但问无妨,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淳于缇萦闻言笑道:“也没什么问题,你既然听说过,必然也知晓我家世代行医,所以我对于你能够治愈眼疾的药物十分的好奇,不知道这种方子,能否让我看看?”
晁补之听到这话,方才想起淳于缇萦的父亲,淳于意曾任齐太仓令,精医道,辨证审脉,治病多验。
曾从公孙光学医,并从公乘阳庆学黄帝、扁鹊脉书,医术精湛,妙手回春,乃是当世有名的神医。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是神医,却长期行医民间,悬壶济世,对王侯却不肯趋承。
赵王、胶西王、济南王、吴王都曾召他做宫廷医生,他都一一谢绝了。
因常拒绝对朱门高第出诊行医,被富豪权贵罗织罪名,送京都长安受肉刑,这才有了“缇萦救父”的故事。
《史记》记载了淳于意的二十五例医案,称为“诊籍”,是中国现存最早的病史记录。
当然了此时的淳于意尚且再世,仍然是当世神医,不过当初的事情对他的打击挺大,加上现在年纪大了,所以也是处于半隐居的状态,不再替人看病。
扁鹊见蔡桓公,桓公不信,其乃逃亡;淳于意慢王侯,乃被罗织罪名;华佗治曹操,孟德多疑,身死而青囊经失,这种事情数不胜数,这也是古代医家之人的悲哀。
再说淳于意有五女,淳于缇萦乃是他最小的女儿,加上淳于缇萦自幼聪慧好学,所以她是尽得淳于意的医术传承。
尤其是窦太后的眼疾,无论是当年的淳于意还是现在已经医术大成的淳于缇萦,都曾经诊断过,甚至是判过死刑的。
所以淳于缇萦对于晁补之能够令窦太后恢复光明十分的惊诧,因为她十分确信自己的医术,正是这样,才更加的好奇晁补之究竟是用的什么药物治愈好窦太后的。
见晁补之沉思不说话,淳于缇萦笑道:“太后用的药水,我也曾经检验过,但恕我才疏学浅,未曾发现里面用的究竟是什么药物,甚至是一种都没有分辨出来,我十分的惭愧。”
“当然了,医术传承分门别类,各有派别,我也不是想要你的秘方,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罢了!”淳于缇萦又进一步的解释道。
听到这话,晁补之笑道:“淳于夫人,您误会了,我不是不愿说,而是不知晓从何处说起。”
“哦?此言何意?”上首坐着的窦太后也好奇的问道。
晁补之闻言抱拳苦笑道:“启禀太后,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旁边的窦婴突然插嘴道。
窦太后闻言瞪了窦婴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这还用你说?窦婴急忙闭口不言。
晁补之只好说道:“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
“通过眼睛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心理活动,比如说,我就能从窦前詹事的眼睛中看出他对我十分的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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