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次的春荒还伴随着旱灾,自去年冬季开始,关中地区没有下过一场雪,到了今春更是没有下过一场雨,浇灌之水更是缺少,并且自去岁起,因灌溉之事,关中就已经爆发了数十场械斗,平均每三天一起,亡近百人啊!
也正是因为如此陶青提议让郅都入长安,景帝没有反对。
春荒不可怕,因为朝廷自有办法,可是若是这个大规模的旱灾不解决,百姓必然心中发慌,因为他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收成,械斗加剧这还是最好的,若是这时候一旦有不法之人振臂一呼,恐怕将是一个大麻烦,这也是古代最为担心的民·变。
陶青皱眉揉了揉自己的干涩的眼睛,他在思考该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朝廷不缺救灾的粮食,更不缺钱财,所以解决春荒,只要解决用水问题就可以了,可这个又谈何容易啊!
牵引渭河之水?陶青开始细细思量。
渭河,古称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
其发源于今甘肃省定西市渭源县鸟鼠山,主要流经天水、关中平原的宝鸡、咸阳、西安、渭南等地,至渭南市潼关县汇入黄河。
渭河南有东西走向的秦岭横亘,北有六盘山屏障。
渭河流域可分为东西二部:西为黄土丘陵沟壑区,东为关中平原区。
仅仅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思考了一下,陶青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先不说此事可行与否?
单说动用渭河之水,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大工程在古代就意味着徭役,就意味着劳民伤财,这是同西汉初年的政·治·主·线相违背的,陶青不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而且在古代一项大的工程,尤其是需要用举国之力办成的,都会造成天下动荡,最著名的就是前朝,修长城、骊山、阿房宫等等,不知体恤民力,间接导致了帝国的崩塌。
这时王生和窦婴、袁盎三人联袂进来,看到陶青皱眉思索,王生不由的奇道:“陶公因何事烦闷愁苦?莫不是因为···”
王生话语中的“晁错”二字尚未说完,陶青就叹道:“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关中春荒,伴随着旱灾,百姓为了争夺水源已经爆发了数十场械斗了,若是朝廷在不有效应对,恐怕···”
陶青虽然没有说完,但窦婴三人都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毕竟此时的西汉真的是内忧外患。
解决这件事情,陶青责无旁贷,若不是一个处置不善,那么罢相是肯定的,要知道晁错等人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巴不得他出错呢。
“君等三人素有贤才,可否帮助老夫渡过难关呢?”陶青说道。
窦婴三人对视一眼,而后一起说道:“丞相言重了,我等敢不尽力?”
然后四人就开始细细的探讨办法的可行性。
期间袁盎也提出了用渭河之水的建议,可陶青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袁盎也无办法,因为他也同意陶青的理由。
又过了片刻,王生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如此,恐怕唯有求雨了。”
陶青、窦婴、袁盎三人想了想,都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若是在现在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将百姓的生死存亡寄存在不确定的老天爷上,那这个政·府恐怕就要完了。
然而在古代这是十分有市场的,大灾大旱之年,朝廷组织求雨,纵然是没有求来雨,百姓也是十分理解的,甚至是也会纷纷参与到求雨当中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是《左转》中鲜明提出的观点。
在古代的解释是:国家的重大事情,在于祭祀和战争。
换成现代的说法就是,国家的大事,在于科学与宗教,以及强大的军事实力。
一边赈灾,一边求雨,这是古代治理灾旱的手段和措施。
赈灾给百姓以吃食,求雨给百姓以虚无缥缈的精神寄托,换一个高大上的说法,就是信·仰。
········
再说晁补之和赵涉又谈论一番,而后晁补之说道:“张汤那里准备的如何了?剧大侠虽然没有明说,可是一日来府上三次,显然是在变相的催促我们对闾丘超之事的处理呢。”
赵涉闻言笑道:“闾丘超此人是条汉子,赵某也十分佩服,可这件事情我们不好直接插手,只能默默的推动,否则一旦被对方警醒,那可就不妙了。”
“至于剧孟那里,下次赵某去和他解释一番。”
“如此甚好。”晁补之点头道。
“赵先生,你说关于春荒、旱灾之事,陶丞相会如何处理?”晁补之问道。
赵涉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兴修水利不大可能,也来不及,毕竟这个见效也十分的慢的,现在朝廷和百姓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效果。”
晁补之顿时了然,这也如同未来的城·市·不·修·下·水·道一般的道理,因为它见效慢,不出政·绩。
而后赵涉又说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听到这句话,晁补之幽幽的一叹,而后背手而立,观看窗外。
此时天也已然黑了下来,月亮初上,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如同水银乍泄一般。
看着这黑夜中的一点亮光,晁补之陡然长叹一声。
赵涉奇怪的看了晁补之一眼,说道:“晁公,今我等已蓄势待发,胜券将在握,你为何频频发叹?”
赵涉确实不知,一直以来无论是看电视剧还是畅读历史,晁补之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些扯后腿的人,不分黑白和青红,只是为了斗争而斗争的人,比如北宋时期以及明朝末年的党·争,党同伐异,为了反对而反对,这些间接的导致了王朝的毁灭。
现如今的陶青虽然大功没有,但他也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如今更是主持关中春荒,而朝廷可谓是三线作战,陶青还是发挥了一些必不可缺的作用的。
可晁补之如今做的正是要将陶青拽下来,与党同伐异有何不同?
晁补之思考了一番说道:“人某些时候,总会被形势所逼,慢慢的变成那个你曾经十分痛恨的人。”
赵涉想不明白,都要动手了,晁补之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感慨,难道晁补之有心想要放弃?
赵涉正在组织语言如何劝阻晁补之,就听到晁补之继续说道:“通知张汤可以动手了,就以今晚曾照古今贤人之明月,为陶丞相送行吧!”
赵涉闻言顿时愕然的抬头看着晁补之,然而晁补之已经走了,在明月的照耀之下只留下一个淡淡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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