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要不要下去看看啊?”
燕处飞闻言转头看向莲儿,看到她睁大眼睛,盯着下面那群人,一副既心惊肉跳,又蠢蠢欲动的样子。
燕处飞想起那股邪恶气息,心里十分不安,很想下去看个究竟,又怕莲儿会害怕,不想这小丫头片子竟然主动提出要下去看看。燕处飞点了点头,便带着莲儿走下酒楼,来到大街上,迎向正走过来的那群捕快和乡勇。
燕处飞并不关注那群捕快和乡勇身上,而是凝起神识,望向担架上躺着的那个人。
那人身着褐色粗布衣服,外束一件兽皮,脚上套着一双兽皮长靴,看装束,应该就是一名猎人。
但那人气息全无,显然已死去多时。
看样子,搜寻队伍确实是在龙门山脉找到了一名失踪的猎人,只可惜已经死亡。
捕快和乡勇那群人已经走到了近处,燕处飞站在旁边,等那担架来到近处,便凑近前去。
燕处飞凝起神识,细细感知,不禁大吃一惊,竟然真的又嗅到了那一丝丝邪恶的气息。
燕处飞想再靠近点那担架,查看那人的死因,却被乡勇拦住,不让靠近。
这是什么情况?这位会不会就是小山沟里失踪的那名猎人?又或者是其他猎人,被同一种东西杀死?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会散发出这种邪恶气息?
燕处飞隐约觉得事情很不寻常,绝非野兽伤人这么简单。
听人们议论纷纷,知道搜寻队伍是要把人送到官府去,交给仵作验尸。燕处飞便也带着莲儿,跟在后面,想去看个究竟。
搜寻队伍一路走向官衙,后面跟着越来越多的老百姓,转过两条大街,前面便是风波镇的官衙了。
乡勇把那具猎人的尸体抬进了敛房的内院里,看热闹的老百姓也纷纷跟着涌进去,把敛房内院挤了个水泄不通。
燕处飞急于要看个究竟,便早早抢入敛房内院,站在担架近处,等待仵作来验尸。
燕处飞本来想让莲儿留在外面等,可那小丫头硬是不肯,始终一步不离地跟在燕处飞身旁,站在尸体近处,又害怕又好奇,睁大眼睛,心惊肉跳地打量着担架上的尸体。
不一会儿,仵作便分开人群,挤了进来。
那仵作先是细细查看猎人的头部,并无发现伤痕。
然后解开尸体上身衣物,从正面看,亦没有发现任何伤痕。把尸体翻过来,细细查看后背,也没有看到任何伤痕。
再把尸体下身衣服褪去,前后细细查看,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仵作又将那尸体从头到脚细细查看一遍,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伤痕。
众人一片哗然。按道理,猎人如果是在山上被野兽攻击致死,肯定有伤痕的呀!为什么这名猎人的尸体上竟然没有作何被攻击的痕迹呢?
仵作沉吟半晌,便从旁边的工具袋里取出一段布卷,把那布卷缓缓展开,里面是一支银针。
仵作再令人端来一盆皂角水,把银针放入皂角水里泡浸良久,再细细揩洗,取出抹干。
仵作把抹干的银针缓缓刺入尸体的咽喉内,静候半晌,再慢慢抽出。
只见那银针鲜白如故,色泽并没有任何异样。
显然,这名猎人也并非中毒而死。
仵作神情凝重,又从头细细查看猎人的尸体,把他的眼、鼻、口、耳都细细检查了几遍,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从外表已经无法找到任何线索了,看来,只能开膛验尸了。
一看到要开膛验尸,许多胆小的人都吓得纷纷逃了出去。莲儿小丫头也顶不住,终于跑出了敛房内院。
燕处飞静静站在旁边,看着仵作用尖刀在那具尸体的胸部和腹部缓缓切出一个分叉状的切口。
两道分叉起自两臂肩关节,直切到胸腔中部。下面的主干,接自胸膛中部的切口,一直切至阴部。
仵作再取出一把剔骨刀,沿着肋骨、胸骨相连处的软骨走刀,把尸体的整个胸板切了下来。
切下胸板,再微微瓣开两胁,尸体的整个体腔便被打了开来,体腔内的五脏六腑随即展露无遗。
仵作凑近低头,细细查看尸体的五脏六腑,看了又看,始终一无所获。
仵作小心翼翼地察看良久,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从内脏观察,也根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仵作怔怔半晌,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把尸体的胸板重新放回胸膛上,取出针线,开始缝合尸体。
燕处飞站在近处,由始至终一直看着仵作验尸。待看到仵作长长叹了一口气,准备缝合尸体,便转身走了出去。
没有伤痕,找不到死因,可人就这么突然死在山上了。看那猎人,应该是正值壮年,又体格强壮,上山打猎突然发病暴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起那天听到的凄厉惨叫和小山沟里的痕迹,想起风波镇最近接二连三的失踪事件,燕处飞非常肯定那猎人一定是他杀。只不过,不知道那个“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又是怎么把猎人杀死的?
……
八月初一,清晨。
已是仲秋,天气渐凉。清风习习,拂衣带寒。
燕处飞正在燕家内院里穿堂过院,走向议事厅。
按照燕家的规矩,今天是燕处飞这些孙辈向燕风雷请安的日子;也是燕家在各处主事掌柜回来向燕风雷汇报生意的日子。
今天也是燕处飞和燕辰星打赌的最后日期,关乎莲儿的命运。
一路走向家族议事厅,那些丫环、仆人象征性地向燕处飞行完礼,不待燕处飞走远,便已在身后窃窃私语。
燕处飞的感知逆天,清楚地听到那些丫环、仆人竟然都在纷纷议论他和燕辰星的赌约。
下人们都在笑话燕处飞这位无能的二少爷,这么不自量力,竟敢和大房斗。现在好啦,今天要倒大霉啦,连最后一个小丫环也保不住啦。
燕处飞甚至还依稀认得个别以前是二房的丫环,在庆幸自己见机得早,趁早离开了倒霉的二房。
燕处飞今天来得比较晚,走进偏厅时,看到偏厅里已经或坐或站了好几个回来汇报生意的外事掌柜。燕处飞更意外地看到了管家燕荣那个老东西。
那些外事掌柜和燕荣看到燕处飞进来,都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他,神情十分复杂,竟然没有一个人向燕处飞打招呼。其中个别掌柜似乎有些习惯性地张了张嘴,但转眼看到旁边脸色阴冷的老管家燕荣,便也都闭上了嘴。
燕荣是跟了燕风雷几十年的老奴,又是燕府的大管家,在燕家大院里地位极高,这些外事掌柜都要讨好他。
燕荣和那些掌柜都被燕处飞装神弄鬼吓唬过,现在看到他时,眼神时不免有一丝丝忌惮。
但燕处飞清楚地感知到,这些人投射过来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满满的幸灾乐祸。特别是燕荣老鬼的眼中,更是不加掩饰的快意。
想不到这么一个打赌,竟然弄得人尽皆知,燕处飞不禁觉得有些小题大作。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肯定是大房那边搞的鬼。看来是大房那边刻意把燕处飞和燕辰星打赌的事情大肆渲染,一方面,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燕处飞将会被燕辰星踩在脚下;另一方面,打赌之事已经人尽皆知,燕处飞输了就不好耍赖了。
显然,大房那边已经认为胜券在握了,所有人也都认为燕处飞必输无疑。
燕处飞面无表情,任凭那些丫环、仆人在背后嚼舌根,也无视那些掌柜和燕荣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只管走自己的路,抬腿迈进了议事厅。
燕天南、燕辰星,还有燕子平、燕依婷兄妹都已经等在议事厅里。看到燕处飞迈步进来,燕天南畏畏缩缩地向燕处飞点了个头,燕子平、燕依婷兄妹也仅仅是向燕处飞点头示意,都没有吭声。
燕辰星直接转过身来,很是傲慢无礼地斜睨着燕处飞,眼神里带着刻骨的阴毒,还有疯狂的快意。
燕处飞一看到燕辰星的神态,便清楚地看出,果然是大房在耍手段。也感觉到,这对恶毒母子的报复才刚刚开始,如果这次得逞,还不知有多少阴狠手段在后面等着。
“见过家主!”“家主好!”……这时,外面偏厅传来了一片恭恭敬敬问好声,然后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燕风雷龙行虎步走了进来,对燕天南这些孙辈的问好也仅仅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中堂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坐下。
燕风雷又重复了一遍让燕处飞等人耳朵都听出了老茧的家规祖训,再指点了一下燕子平、燕依婷兄妹的武功,不咸不淡地问了一下燕天南的武功进境,直接略过了燕处飞,再转头望向了燕辰星。
燕辰星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看燕风雷望了过来,便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得意洋洋道:“爷爷,我的天雷掌功力最近大进,保证在议员换届之前练成第四层!”
“当真?”燕风雷大喜过望,白眉一轩,大声喝道。
“孙儿有十足的把握!”燕辰星傲然道。
燕天南、燕子平和燕依婷闻言都十分惊讶,纷纷向燕辰星投去惊羡的眼神。
外面偏厅也传进来一片惊叹声。那些掌柜都精得像鬼似的,特别又在今天这个敏感的日子里,个个都竖起耳朵,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燕家的天雷掌名振风波镇,这些掌柜当然也都知道天雷掌的分量。那怕正当盛年的未来家主燕烈风,也就是天雷掌五层而已。燕辰星才十五岁年龄,竟然就能练成第四层,实在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真有十足的把握?”燕风雷有些疑惑道,“天雷掌修炼,一层更比一层难,可不是说说而已。”
“爷爷请放心,孙儿如无十足把握,断不敢妄言!”燕辰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有所依恃。
“听说楚家的英天、英杰兄弟,最近武功突飞猛进啊?”燕风雷是老江湖了,看到燕辰星的神情,目光闪动,便淡淡道。
由于明年的议政厅议员竞争,首次改为由二十五岁以下的子弟代表出战,燕风雷这些当家人早已开始关注各家子弟的动态了。
“不错!我的两位表哥最近得奇遇,武功大进。”燕辰星得意道,一顿,又有些神秘道,“……连星儿都受益匪浅。爷爷,明年议员竞争,我们燕、楚两家必然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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