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一贫如洗还成了家

    
    “东阳，在你看到这封信时，可能是收拾我东西的时候了。”
    “我知道，手术失败了...”
    纸上乐瑶娟秀的笔记印叫东阳愣住了，停止了收拾的动作，坐在床上，沉默的看起了这封信。
    “其实我斟酌了很久，也不知该该留下些什么。可不留些什么。又有些遗憾。”
    “想想，我们在一起，也快十六年了吧？”
    “回想起来，有些令人唏嘘呢。十多年的感情与生活让一切都变的淡了，记的住的变模糊了，模糊了的，又逐渐消失在记忆里。偏偏你又是不懂浪漫的人，多是淡如水的生活。”
    “总想抱怨抱怨这点...你还记的不？结婚时领养小楠的时候吧？她才两岁，转眼我们的小可都5岁了。十六年，所谓的七年之痒我们都经历了两个轮回啊....真亏我受得了呢。”
    “看完这，你知道欠我的多少了吧？那就补偿我一下....嗯，那就手术失败了，你不要自责....行吗？东阳...”
    “我不会怪你，真的，相反，我很感谢你。谢谢你给了我希望，哪怕这份希望最终没有变成曙光。可至少我在手术前，乃至在手术台上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脑海里留下的最后片段，还能是我手术成功。和一家人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生活下去的幸福生活...”
    “只是有些无奈...我没办法看着小可长大了，不能等着小楠嫁人了，不能陪着你了。”
    “东阳。”
    “每年有时间，就到我墓前和我说说小可和小楠的生活....给我看看她们长大的照片...如果工作闲暇，抽点空过来看看我...好吗？”
    “小楠小可就别带来了。我不想看到她们哭的稀里糊涂...看她们伤心。要看，就等两人都成熟了，长大了，不会像小孩那样了，再带她们来...”
    “我多希望，这封信你永远看不到。”
    “如果手术能成功，该多好？我好怕，我怕手术失败。我怕选择了博取希望，在失败后，却把欠下了这些债留给了你。把两个女儿也留给了你自己....我怕你们以后的生活变的一团糟，我好害怕....”
    “我再也见不到你和两女儿了，但还好，你们能永远留在我的记忆里。只是不知道。我能存在你的记忆里多久，多希望你不要忘了我...”
    “对不起，东阳。我不能陪两个女儿长大了，不能再照顾你的生活。不能在劝你吃完饭喝冷水，不能陪着你到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不能做的有好多好多...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好好生活...”
    “对不起。”
    “真的，真的对不起。”
    信就到此为止了。
    东阳低着头，久久没有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东阳终于是长吐了口气。他仰起头，站了起来，揉了揉双眼，将这封信整齐的叠在了一起，放到了自己卧室的小抽屉里。
    .....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多月过去。
    乐瑶离去了，东阳仍旧得照顾两个女儿，仍旧得生活。他将悲伤埋在了心里。不愿停下时间去思考关于乐瑶的事，一心扑在了工作上，早到晚的忙碌，不愿给自己留下痛苦的追忆时间。
    哪怕深夜常常不经意的想起乐瑶。而至难以入眠。
    发了新的工资了，这些日子来，东阳的兼职再凑点钱就能补救生活费与房租的空缺，在领到工资。第一时间将全部的3700多拿出3000还给了黄海滩，还欠1000。
    而兼职的1800收入减去房租的1500,每月还余300。而工资剩的700多抽出500小楠的生活费，300与200多一共500多是东阳与小可的生活费。
    对东阳来说，这些买买菜与米。下班接女儿回家坐车，加上自己中午在工厂3快的午餐，一个月差不多也够了。
    他得还清不少债务。
    这一两年的工资是没办法存下半分的。
    黄海滩还1000。
    陈文雨帮忙找的那老头还欠一万。
    顾颖还欠两万。
    陈文雨原先的一万二加上帮乐瑶办火化一些方面再去帮他借来的，也有两万多。
    以及贷款的9万加上利息，需要在三年内还掉。
    这十多万的债务叫东阳一想起有些难以喘口气，这等于他未来的三年都得去还钱。东阳知道，他不能气馁，他得努力工作，更努力的工作，还清债务，最后再给两个女儿存嫁妆，买房子...
    四五年时间，熬熬就过去了。
    他还能工作十多年呢。
    晚上，他一如往常的去陈文雨家接小可回家了，到时已是晚上的9点多。
    这些日子来，比起与顾颖。小可倒意外的与陈文雨混的更加的熟络，离开时还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这叫东阳有些意外，没想到陈文雨这么讨小孩喜欢。
    而乐瑶的事陈文雨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配合着东阳没将真相告诉小可。起初陈文雨是有些担心东阳在乐瑶去世后出现问题，但见他与往常的变化不大，也算松了口气，一切慢慢变回往常那般。
    “文雨阿姨再见。”告别时。小可朝着陈文雨挥了挥小手。
    “小可再见。”
    陈文雨笑着挥了挥手，说完，是看向东阳，笑道“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大晚上的，可能等不到公交了。”
    “不用了，还有的，马上就有一趟。我记得很清楚。你大晚上就留在家里吧。”东阳笑着拒绝了。
    就这样，拉着小可的手回了家。
    “爸爸。”
    “怎么了？”
    “我们新老师说，要交100块钱买手工。说每个人都要交。”小可大眼睛望着东阳，眼中有些小孩子不该有的成熟之色“爸爸，要不我们和老师说，我们家里没有钱，不交我不用，可不可以？”
    东阳一愣。
    转而笑着摸了摸小可的头“家里有钱的，傻孩子，明天咱们就去交钱。”
    “嗯！”
    小可用力的点了点头，显然对这所谓的手工极其感兴趣，走起来的小脚步伐都快了少许。
    “对了，爸爸，妈妈怎么不打电话过来啊，小可想妈妈了。”小可突然问。
    这问题让东阳那不愿再浮现出的痛苦与难受再度涌上，他鼻子一酸，强笑道“妈妈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很忙的，现在没时间打电话过来。妈妈要和爸爸一起赚钱养小可，养姐姐，以后妈妈会回来看你的...给小可买新衣服。买好吃的...”
    “那要多久呀？”小可脆生生的问。
    “这个爸爸也不知道啊。”
    “哦....”
    小可低下了小脑袋，不知想些什么。
    东阳内心的愧疚感更深了，也许一个月不见，两个月不见。她能忍得住。若等一年，两年了，她总会不停的追问的。那时又该怎么回答她？
    再者，长大后，得知了真相的小女儿，又会如何面对现实？
    回家了。
    将小可带睡了。
    东阳坐在客厅里摸出口袋的现金。他数着口袋里买了这个月的米及这些天的一些菜，就剩下300多块钱。
    “再拿出一百，这个月的菜钱大概是不够了...”
    沉默中，打量着这空荡荡显得极其孤独的房子，东阳有些迷茫。
    突然，东阳感到肚子有些饿。小可在陈文雨解决了晚饭，可他下班至今饭还没吃过东西。
    用力撑着膝盖起了身，走向了厨房。打开饭锅，里面有早上自己煮的干巴黏糊的稀饭，菜也没朝，冰箱里有一个开了的瘦肉罐头。
    拿起来，嗅了嗅，感觉没坏，抓起碗乘下了这些干巴黏糊的稀饭，配着罐头，大厅清冷的灯光下，吧唧吧唧的吃起了这冰冷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