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绣

    
    墨大人不甘心回家找老娘诉委屈了。
    “娘，你怎么能让她走呢？这不胡闹么？”墨大人十分生气，脸色也不好看。
    墨老太太淡然的笑了，“她辛苦这么多年孩子都大了，家里也没啥事，咩咩生产她也提前给布置好了，还有我给看着，也没什么大事，正好亲家回家乡看看，我就让她也去转转。反正你们夫妻关系这样僵着也没什么意思，她心情也不好，干脆让出去玩玩，这么多年她管理偌大个府邸，没有功劳也有一份苦劳吧，我安慰她一下让她松散几年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前些年为了你妹妹能有钱她把自己的嫁妆都贴进去了，这都几年了才算缓过劲来，她为咱墨家真的是一心一意了，我这做婆婆的这点都看不见，那还像话么。”
    老太太避重就轻，别的一句没提，也没说儿子不对或者其他，只说了儿媳妇这些年的委屈和功劳，纵然她有些事上有点小心思要个脸面，但对家里的妯娌小姑子确实没亏待过，这也是皇后舍了脸面跟巧兰保证的缘故，其实她知道墨夫人这个嫂子真不容易。
    墨大人听了这些话，心里的怒火像被人撤掉了木材一样，一下烧不起来了，脸上的表情也有点怔楞和复杂唏嘘。
    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那是假的，多少年的夫妻了他们也有过甜美的时候，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喜欢的人不是妻子，心里总忘不掉那个丫头那双眼。有了子轩后他们的关系曾经一度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也有过和美的回忆。
    “我……我知道这次我是过了，我对不住她，让她里外不是人，可我就是忘不掉……。”墨大人面对母亲了然的双眼，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认了错。
    “她当年固然做的太过了确实错了。可这些年为这个家她付出了很多，对你也是一心一意，说来他也就这么一件过不去的事，你去看看别家有小妾的，那院里流产的孩子真个就是自己的缘故么，哪来那么多巧合呀，那都是有缘故的，是你们爷们自己愿意装聋作哑而已。
    可这次的事你不该这样打她的脸，咩咩的事他有错可方法多的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哪怕你为了警醒她，冷个一年半载我都不说你什么，我什么时候也不愿意管你们几个人房里的事，我嫌尴尬的慌，在一个你们都这么大了，孙子都该陆续成亲了，我真不能在多管了，可你太过了，你让她在这个家没有立足之地了，妯娌怎么看待她这个长嫂呢，外人又该怎么笑话她呢，要强了一辈子，最后一层遮羞布都让你给撕了，他最后一点心气都没了，他能不病倒么。”
    末了老太太肃着脸，“是我放她走的，既然你们缘分断了，这个儿媳妇我也疼了这么多年，我答应过他父亲，无论如何都护着她闺女，她纵有些不好的小毛病做人不够坦荡但总的来说她是个好孩子，有担当有责任，为我墨家尽心尽力是有功的。就算没有了爷们，我也希望她这后半辈子能过得自在些，开心些。是我放她走的，家里也没啥需要他担心的，什么时候回来我没问，我告诉他你不想回来都没关系，时常给家里写封信就行。”
    说到最后老太太脸都灰了，觉得十分挫败，她答应了亲家要护着孩子的，可是伤儿媳妇最深的人就是她的亲儿子呀，她怎么跟岳家交代啊，百年后可怎么见岳家呀。
    “娘，我……，那你也不能让他走了呀，我也没说抛弃她呀，这个家还是她的呀。”墨大人抹不开面子，心里却着急。
    “这个家，管家权？你以为女人稀罕这点东西呢？他要的你给不起，何必纠缠呢，你去忙你的去吧，我累了，反正人都走了。”老太太耍了个无赖，你爱咋咋地，你不是喜欢真爱么，那你就去后院找你的真爱去吧。
    现在也没人吃醋挡着你了，你爱干啥干啥，我一老婆子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我管你那么多呢。
    “我……，娘。”
    “哎，走了走了，别烦我。”老太太不耐烦的挥挥手。
    墨大人心口堵的厉害，悻悻的走了。
    转道不甘心又让人去找儿子去了，有儿子在不怕她不回来。
    子轩得了父亲的传唤，立刻就放下和咩咩肚里宝贝相处的时间跑了过来，恭敬行礼。
    “父亲，您有事喊我？”子轩抬眼看了眼老爹。
    墨大人冷着脸，“你娘走为什么不告诉我？”
    子轩沉默了一下，“父亲，从我记事起，我就看见我娘常常一个人掉眼泪，转过头对着我却笑的灿烂，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母亲有事不开心，后来长大一点我就懂了，因为母亲求而不得。其实我心里很感激云姨娘的出现，没有她母亲一辈子都走不出来，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我娘下半辈子都高兴一点，您和母亲都能找到自己的快乐，都能圆满，这不挺好的么。您何必纠结生气呢。母亲既不会和离也不会分产别居，因为我还在，我们父子都需要脸面，母亲只是去游玩而已，对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墨大人看着儿子，好像头一次用全新的眼光看待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他的骄傲。
    “爹，既然您不爱我娘，就放过她吧。”子轩一鞠躬到底。
    转身离开，眼角有一滴泪，懂事以后就知道父亲心里爱的人不是母亲，所以母亲才会经常默默垂泪，人前却要装出恩爱和谐的样子，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很深的痛，并且会持续折磨你的痛。
    如今母亲能放开自己何尝不是一种好事呢，做儿子的只希望母亲能看开点，能快乐就足够了。
    墨大人看到了儿子眼角的晶莹之色，忽然心里觉得很痛，他是不是错了？这些年的坚持是不是错了呢。
    扪心自问，妻子是很好的，成亲前是有期待的，是欢喜雀跃的，新婚也是甜美的回忆，可什么时候变了呢，大概是从一年以后自己要纳云丫头做小的时候开始，妻子就变了，变得尖锐变得两面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开始有事瞒着他了。
    云姨娘，呵呵！云字是为了祭奠云丫头起的，其实本人名字里压根没有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