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珍珠去把人迎进来, 姜婳则让丫鬟们备了茶水点心,又换了身衣裳。
珍珠领着人朝着正院而去, 跟潘家二奶奶解释了这几日府中的情况, “大奶奶身体不舒服, 外面闲话还越传越过分,府中焦头烂额,大人担忧大奶奶知晓外面的传言,怕她更难受,这几日府中都闭门谢客, 不过大奶奶到底还是知晓了, 这几日精神不太好了。”
苏云溪担忧道:“我就是怕婳婳听到外面的谣言心里不舒服, 想来陪陪她,郁姐姐曹姐姐也打算来府中探望的。”
珍珠道:“多谢几位少奶奶惦记,大奶奶听闻您来看她, 还是很开心的。”
珍珠把人领到房里。
姜婳与苏云溪关系很好, 也不拘束, 待在房里还自在些, 两人脱了绣鞋靠在榻上。
苏云溪见好友瘦了不少,皮肤越发的白, 没有半分血色, 她心疼道:“怎么不好好吃饭,瞧瞧你这脸色, 一点血色都没, 瞧着怪可怜的。再说了, 那些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十天半月就过去了,你在乎那些做什么,只要你家夫君待你好不就成了。”
姜婳幽幽道:“我也知道,就是心里难受,你跟郁姐姐曹姐姐她们要是得空,多来陪陪我,有人陪我说会儿话心里也舒服些。”
“那是自然的。”苏云溪笑道,“你还不知道吧,曹姐姐前几日又生了个儿子,可把她婆婆乐坏了,这一连就是两个大胖孙子。要说我,你也别操心,一切顺其自然,指不定明年你也就生了,生孩子这种事情不能急,顺其自然,反正呢,我始终觉得你是个有福的。”
之前曹宜兰只生了个闺女,她婆婆勇毅侯心里不乐意,还打算往她房中塞人,幸好曹宜兰夫君疼爱,不肯纳妾,这几年她肚子也争取,连续生下两个男娃,可把勇毅侯夫人高兴坏了,也不往儿子儿媳房里塞人了,整日乐呵呵的哄孙子。
当然了,曹宜兰这个婆婆勇毅侯夫人相比郁婧的婆婆肃毅侯夫人,那真是好的没话说。
婧婧也是两人闺友,当初被损了清白嫁到肃毅侯府里,她公婆都是人面兽心的玩意儿,她那婆婆还想伙同姜映秋毁姜婳清白勒索钱财。幸好姜婳曾帮着试药,对一些药物免疫,这才没有被她们得逞。
想起郁婧,也有些日子没见到,姜婳问道:“郁姐姐最近如何了?”前两年郁婧实在受不了,使了些心眼让人撞见肃毅侯与扬州瘦马厮混,吓得肃毅侯当场就半身不遂瘫了,至此她那婆婆也没功夫欺负她。
说起郁婧,苏云溪笑道:“郁姐姐最近也不错,她婆婆肃毅侯夫人对肃毅侯恨之入骨,却又不敢真的弄死肃毅侯,不然爵位就要落在郁姐姐相公身上,她哪儿舍得把侯爵夫人的位置让给郁姐姐。大概是造了报应,前段日子生了病,病的不轻,还想着折腾郁姐姐呢,让郁姐姐在她房里伺候,郁姐姐没搭理她。”她说着凑到姜婳耳边低声道:“郎中给瞧过,说是肃毅侯夫人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说个不怕天打雷劈的话,肃毅侯夫人要是去了,郁姐姐的日子也能舒坦些。”
就连姜婳也忍不住跟着点头:“郁姐姐的日子也算苦尽甘来,只盼着她能好好的。”
“与姐姐也是想开了,等她那双公婆都去了,她守着孩子安稳的过日子,把孩子教导好。”苏云溪说着叹了口气,“我曾与郁姐姐闲聊过,她说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被夏文骥当街搂抱后嫁给了她,她当初是破罐子破摔,可是这些年,她对夏文骥没有半分感情。她其实非常的痛恨夏文骥。”
哪怕夏文骥是真心喜欢郁婧。
可对郁婧来说,这种喜欢是让她恶心的。
所以她这辈子对不可能对夏文骥动心,哪怕他维护她,爱护她。
姜婳听闻这些话,心底发苦。
郁姐姐就算当初没有嫁给夏文骥,真的嫁给所爱之人,结果怕也不尽人意。
寡妇再嫁属正常,可一个大姑娘被人当街搂抱却算清白全毁。
如若不肯屈服,以后嫁给所爱之人,外人会道:‘不清不白的女子你也敢娶,不知道这女子当众与男子搂搂抱抱,不要脸。’这种闲话会跟着她一辈子。
可若她嫁毁她清白之人,旁人依旧会说,真真是可怜呀。
总归到底,怎么做都是错的。
两人一时沉默,半晌后苏云溪说起别的话题,两人说了会儿,姜婳问道:“苏姐姐最近可有在京城里听过我娘家那边有什么事情没?”她是想问问小妤儿的事情有没有在京城传来。
苏云溪没多问,只道:“没别的什么话。”
都是聪明人,她也没多问,婳婳若想告诉她自会说的。
姜婳忍不住蹙眉。
小妤儿的事情不算秘密,倘若是真的嫉妒她嫁的好,应该连着姜家的事情都调查一下的。这样看来,那人只是传她不能生,针对的只有她一人。
到底会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
苏云溪留在燕府陪着姜婳用过午膳,等到她睡下才离开,珍珠跟翡翠亲自把人送出去,“今日还要多谢二奶奶,要不是您,大奶奶晌午怕睡不着的。”
苏云溪道:“让她好好歇歇,过两日我同郁姐姐曹姐姐一块来看她。”
把人送出去,珍珠又去厨房嘱咐了声,让晚上做些清淡的,大奶奶爱吃的菜。
谁知晚膳时,姜婳胃口依旧不好。
姜婳夜里睡觉时依旧噩梦连连,燕屼通常都是整夜整夜的哄着她入睡。
饶是如此,她入睡还是越来越困难。
姜婳心里也是焦虑。
连着苏云溪跟郁婧和曹宜兰一同来探望她都没能缓解她心里的焦虑。
以至于没过两日,她就病倒了。
染上风寒,浑身无力,昏昏沉沉的。
她懂医术,没也请郎中,让珍珠去抓了些药煎着吃,药物带着安眠成分,吃过药她就睡下,这一觉她睡的很沉,醒来时屋子里静悄悄的,黑漆漆一片,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她轻轻动了下,感觉手被人握住,这才朦胧的察觉床榻边上好像坐着个人。
“醒了,要不要喝水。”
是燕屼的声音。
姜婳点点头,又想着黑暗之中他也看不见,哑声道:“劳烦夫君了。”
燕屼起身把外面的灯点燃,又倒了杯温水进来,扶着姜婳起来喂她喝了水。
喝了水,姜婳舒服了些,靠在软枕上问道:“夫君,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了。”燕屼从旁边取过她的褙子,“先把衣裳穿着,出去吃点东西,丫鬟说你晌午喝了药直接睡下的,没吃午膳,现在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弄。”
姜婳想了想,“白粥吧。”她嘴里没甚味道。
燕屼出去吩咐了声,又进屋帮着她把衣裳穿好,抱着她去隔间的贵妃榻上,抽了个大迎枕垫在她身后,“先靠一会儿,待会儿丫鬟们摆好膳就能吃了。”
姜婳嗯了声,燕屼挨着她坐下帮她揉揉手臂和双腿,“晌午那会儿岳父回来了,于正飞,孟方刚也回来了。”
“事情都解决了吗?外人可有乱说些什么?”姜婳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燕屼嗯了声,“都解决了,可要听听?”
姜婳点头。
燕屼就把于孟两人回禀的消息全都告诉了她。
姜清禄,于正飞,孟方刚去到苏州后,姜清禄报了官,于孟两人去处理别的事情,那高永飞在苏州祸害不少人,两人都查清楚,寻了证人。
高永飞原本还死不承认,当着姜清禄的面都敢说跟小妤儿定了亲事。
给姜清禄气的,当初就打了高永飞一顿。
官老爷又不糊涂,听了案情后再把高永飞所谓的聘书拿去,一检查,根本就是假的。
当即就把人关押起来。
高永飞在牢里的时候还嚣张的不行,想找人去跟姜清禄谈谈,姜清禄没搭理他。
倒是高老爷上门道歉求情。
姜清禄把人赶走了,直说不会原谅。
高永飞被关了几日,也没在意,想着无非就是造谣生事,至多关上两三月,谁知过了几日,忽有人上衙门状告高永飞欺压民女,心肠歹毒,伤人性命。原是有一陈姓姑娘来告状,说一年多前高永飞想抬她回去做妾,她不愿意,高永飞气不过,扬言要抢人回去,混乱之中打断了她爹的腿,因高家家大业大,她亦不敢去状告。
这事情周围的邻里都可以证明的,亲眼瞧见高永飞把陈爹爹的腿踹断。
这性质可就不同,依照大魏朝的律法,这些罪名要全部成立,至少要蹲上几年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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