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离并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饭后见张帅多有好转,几人便闲聊起来。
“哎我说你小子…吃了顿饭就不冷了...就算感冒也不能好的这么快吧?刚才是不是跟我们演戏呢?肯定有问题…”看点扒拉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米饭打趣说道。
其实看点始终对张帅的身份抱着怀疑的态度。尤其是调查完柴房,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福地真的是张帅父母所造,那他们必定是御念者。而张帅就算没有继承御念者的身份,也不会被这空间搞得这么大反应才对。更何况,这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状态,更是让看点觉得张帅还有其他身份,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在影响着张帅。为了不再打草惊蛇,看点也只是藏在心中。他相信袁离也早已看出了其中问题。
但这句话确实调侃的分量更多一些。
“对了,你刚才说昨天晚上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袁离关心到。
“恩...只是那时的我是在半睡半醒中,所以并没有像今天感觉这么强烈。”张帅低声回答。
“那前天呢?你不是也在家里睡的吗?有这种感觉吗?”袁离继续问道。
“没有...但不知道谁给我盖了这条毯子…”
张帅虽然气色已经恢复,但始终紧紧披着那条羊毛毯。
“那这毯子…是你们家的东西吗?”看点不知从哪找了根柴火棍剔起了牙。
“…”
听看点这么一问,张帅略显慌张起来,双手使劲往前扥了扥毛毯的边缘,反复查看着细节。想必也是在确认看点的问题。
“这…这应该是我家的,但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印象不是很深了!”张帅犹豫的回答道。
“对了…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父母是不是编织手艺人?”
张帅虽然不确定毛毯的来历,但是袁离基本上确定了这毛毯肯定是张家的东西。毕竟他拼凑出来的图案,和这毯子有着莫大的关系。所以马上改变了问题的方向。
“恩…我记得...我们家确实不是什么编织手艺人…一直都是普通的农民。”
一说到父母的话题,张帅显得有些沮丧和不安。但没有表现出激动,可能是这段时间的磨练,让他更加稳重了。
“那你们家一直都是本地人吗?”
“那倒不是…听我爹说我们家是从我太爷爷那迁移至此的。具体什么原因倒是没有说。”张帅回忆着说道。
“那你们家都种些什么?”袁离一听是迁移的,马上提起了精神。
此地名唤上水村。村如其名,确实是因为这个村在一条叫做古河的河水上游。自古以来人们都是耕种为生,并未听说过有养蚕之人。
但如果张帅的祖上是迁移过来的。那在柴房的推论多少还是可以找到支撑的。
“村里种的东西大多一样,主要以高粱和玉米为主。”
这个答案并不在袁离的意料之外,毕竟这里深处北方平原。
“有没有种桑树的?”袁离继续问道。
“桑树?没有…怎么,袁哥…这些和我父母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张帅恍悟道,说话的语气凝重了起来。
“恩...现在还不太确定有没有关系。不过我怀疑你们家原来是养蚕的。”袁离见张帅既然起了疑心,将自己和看点的推测说了出来。
“袁哥你别说笑了…我在这个家,长这么大连只虫都没见过,更别说蚕了。”张帅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你才说笑呢吧!你都二十大几的人了,没见过虫子?”看点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帅,那副认真的表情着实让人忍不住发笑。
“看点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智商,活到这么大真的是个奇迹…人家是说在这个家里没见过,又不是说没在外面见过。”阴芸嬉笑着说道。
“你的智商才是硬伤呢,财、迷、油、盐、五、谷、杂、粮,怎么会不生虫?”看点不服气的一顿一顿说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你家有是因为你脏。我们家也没有虫子。”
阴芸这话说的并不夸张。毕竟富家小姐,家中必定十分讲究,卫生问题更是基本。更何况人家是连丹药的,百虫不侵也是正常的。
看点无辜的看向袁离,又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行头。低声问了句,“我脏吗?”搞得阴芸再次捂嘴笑了起来。
“芸姐说的对,确实是在这个家中从未看见过虫子。”张帅赞同道。
“哦?”
袁离环顾了一下四周,阴芸家为什么没有他也知道一二。但张帅家毕竟是农村,说没有自然就让袁离多少有些疑惑。
“袁哥…这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张帅指了指放妆匣的香案说道。
“我爹娘每天都会点一些香料,这些香料就有驱虫的作用。”
袁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柴房中的蚕丝疑惑的问道。“既然你们家从来没有虫子,为什么柴房中有很多丝网?”
其实到现在,袁离也不敢确定那些丝到底是蛛丝还是蚕丝。
“哦…是因为那个你才说我们家是养蚕的啊。”张帅笑了笑说道。
“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爹的肝就不太好,时常梦游,厌食,身上偶尔会出现黄斑。发病时倒是不痛苦,但是熬人啊!”张帅说到这里,眼眶又一次红润起来。
“去了几次医院,也没查出来什么问题。所以就只能熬着。也因为这个,我爹和我娘一直不敢要孩子。最后也不知道娘从哪找来了一个民间偏方,说是吐过丝后的蜘蛛做药引,可以治疗我爹的病。我娘也就抱着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试试。每次都是快要阴天的时候把蜘蛛抓回来,快要晴天的时候,就将蜘蛛放到柴房中让它们吐丝织网。吐完丝后就做药引子。谁曾想这方子还真好使。每次爹有发病征兆,马上服用就会没事。自那起抓蜘蛛就成了我家的必修课!最后也才有了我。”张帅说完,眼泪流了下来。身怀怪病的父亲现在却不知下落,谁又能坦然相对呢。
“那就是说,你们家的蜘蛛在你们家只能过一个雨天?”袁离拍了拍张帅的肩膀,但真相的诱惑并没与让袁离流露出半点安慰的话语。也可能正是张帅的眼泪让袁离明白,越早查出张帅父母的下落,才是对眼前这个男孩最好的安慰。
“恩,除了蜘蛛。我们家就再没出现过别的虫子。”
此时的张帅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悲伤,那小小的蜘蛛就像是父亲的代号。一想到它父亲病痛时的样子就会在脑海中反复。
“你看你袁离…好端端的又把人家给聊哭了…行了别想了啊…芸姐一定帮你找到你爹娘的线索。”
阴芸见张帅悲伤心头,忙张帅紧了紧毛毯。
“芸姐…我知道你们对我好…我没事,我想回屋静一静…”
张帅涨红的鼻头发出囔囔的声音,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三人默契的点了点头。
……
要说时候也不早了,阴芸开了一天的车也确实累坏了,吵吵着要去休息。一撩门,便走进了另一间偏房。
这个不见外的行为,让袁离非常诧异。看了看看点,看点笑呵呵的说道,“你刚才在柴房发呆的时候,人家就跟张帅打好招呼了。”
袁离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早有准备。
这房间除了吃饭的大堂外,左右两边各一个偏房。左边的是张帅的房间,右边的是张帅爹妈的,阴芸进的就是右边一间。
“她也不怕邪?”袁离坏笑的低声问道。
“她能怕邪?”看点指了指自己下午被阴芸踹的腰。
袁离点了点头,抿着嘴说道,“她确实挺邪的。那咱们俩怎么安排的?”
看点没有回答,站起身耸了耸肩,有意的围着大堂走了两步。袁离明白今晚的归宿就是这几张椅子了。
其实对于御念者来说,睡觉是躺着还是坐着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入定就足可以恢复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更何况这还是一个福地,就算被捅上一刀一晚上也能好个八九层了。
“我就这了啊…别跟我抢…”也不知什么时候,看点整来了个草垫子。大小与禅点一般。
“今儿小爷要在这福地中,好生吸收一下这日月之精华…”
说话间,看点盘膝而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袁离见看点那个无赖的尽头,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以自己碰见问题不解不睡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着。索性走到院里仰望星空。
修懒洋洋的靠了过来。将头搭在了袁离的脚面斜躺在地上。
“怎么了?没人陪你,想起我来了?”袁离略带责备的问道。
修并不以为然,反而将脑袋又往袁离腿部紧靠了两下。
袁离摇了摇头,深吸了两口乡村的空气。清新、缠绵、透彻、还有...还有一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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