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晚上睡得不好,第二天就起得晚了一些。
等她醒来梳洗过后出来的时候,正看到宇文烺坐在庭院的一棵大树下,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手把手的握了他的手正教他在纸上写字。
他的眉眼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温和,偶尔低头和那孩童说两句什么,温柔得完全不若往日的威严和冷厉。姜钰这一刻才觉得,宇文烺大约是很喜欢孩子的,但他却忍到至今没有子嗣。
白老先生拄着拐杖,远远的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脸上同样的慈眉善目,以及宠溺一般的笑意。
宇文烺见到她出来,看着她道了一声:“醒来了?”然后仿佛也不需要她回答,又低头却跟小孩子说话,低声和蔼的教导道:“写字要轻轻一些,握笔要放松,不能太紧,这样字写起来才顺畅。”
那孩子十分乖巧的笑着对他说“好”。
姜钰走上前来,笑着问道:“这是谁家的孩子,长得真可爱。”
说完走上前来,还笑呵呵的故意伸手在孩子白嫩的脸上划了划,倒是逗得那孩子害羞的低下头去,但却十分礼貌的跟姜钰打招呼道:“姐姐好!”
姜钰对他如此有眼色居然叫她“姐姐”而不是“阿姨”之类的十分高兴,拉着他的手笑着道:“真乖。”说完顺手将手腕上戴着的一串玛瑙手串滑到了他的手上,道:“这么懂事的小弟弟,姐姐喜欢你,这个送给你。”
那孩子道谢道:“谢谢姐姐。”然后小心的将玛瑙手串收了起来,笑着跟姜钰道:“这么漂亮的手串,我带回去送给我娘,她一定会喜欢。”
姜钰忍不住叹道:“真是孝顺的孩子啊。”
宇文烺笑了笑,低头跟他说话道:“将手串送给了你娘,那你不是又没有礼物了?这样吧,我送你一些书。你好好念书,以后长大了就去参加科考,为国效力如何?”
那孩子听到宇文烺要给他送书,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却比收到姜钰送的手串还要高兴,连忙道谢道:“谢谢大哥哥,我以后一定好好念书,以后考秀才考状元,然后当大官好好的帮助村里的人。”
小孩子的世界观还没有这么大,能想到的要帮助的人也仅限于常年生活在一起的村里的人。
宇文烺笑着对他道:“不止是村里的人,外面的世界很大,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他们都等着你学成之后去帮助他们。”
那孩子脸上有些疑惑,仿佛对他所说的外面的人并没有很深的概念,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宇文烺笑着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好好把我教你的字练熟吧。”说完放开他,自己先站起来了。
姜钰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写字,虽然写的字还稚嫩,但却十分的有模有样。她跟着也站了起来,又问了一遍:“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回答她这个问题的却是白老先生,道:“是村里一户李姓人家的孩子,其父早亡,这孩子是个遗腹子。他母亲白天常要到山上去挖草药卖,便把孩子托付到老叟这里。”说着又夸了一句,道:“是个十分懂事聪明的孩子,读书也有天赋。”
姜钰听着点了点头,再看这孩子便就多了些可怜。
早膳仍是在这里用的,村子里吃的东西粗糙,都是些地瓜、玉米、米糕、白粥等食物,但是这里的地瓜和玉米却比宫里的都甜些,姜钰吃得十分津津有味。
那孩子是跟他们一起上桌吃早膳的,宇文烺并没有向他透露身份,所以他并不怕他们,但用早膳的时候却十分有礼的先拿了一根玉米到白老先生的碗里,然后又一一给宇文烺和姜钰的碗里放了玉米或地瓜,尊敬的道:“白爷爷吃,大哥哥吃,姐姐吃。”
那懂事又惹人喜爱的样子,让姜钰真想将他拐带回宫里去。
等用完了早膳之后,朱泓和万得意等人也已经收拾好车架,准备下山回沧州城内去了。
白老先生由身边的小僮扶着领着那个孩子出来送他们,等临上马车的时候,白老先生深深的看了宇文烺一眼,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锦囊,对宇文烺道:“皇上将这锦囊带在身上吧,等下山之后再看。”
宇文烺将锦囊接过来,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
姜钰和宇文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开动,姜钰掀开车窗上的帘子将头伸出去看,然后就看到白老先生远远的深沉的目视着他们,站在他身边小心牵着他的那孩子用另外一只手扬起来对他们挥手。
姜钰放下帘子,将脑袋重新收回来,对宇文烺道:“这一次离开,皇上或许是最后一次见白老先生了吧?”看白老先生的年纪,也是时日无多了。宇文烺一个皇帝,也不可能时常跑出来见他。
宇文烺有些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然后眼睛一直翻看着手里的这个锦囊。
姜钰见了,一把抢过来,笑着道:“拆开看看,白老先生留了什么好东西给你。”
宇文烺伸手在她手上拍了一下,将锦囊夺了回来,瞪了她一眼。
姜钰撇了撇嘴,道:“不看就不看嘛,小气。”说完扭过头去。
马车仍是“踏踏踏”的行在山路里,在人烟罕至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的安静。身后远远的那个小村子里,渐渐的升起了炊烟,依旧是那样的闲适宁静,像是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
而宇文烺和姜钰远远离开了村子之后,在回城的路途中却并不那么顺利,因为他们在半道上——又遇刺了!
姜钰真是觉得这两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当从四周的密林繁树之中突然冲出或飞出无数的黑衣人,杀气重重的围住他们一行,甚至没有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就提着剑冲上来,将他们坐着的马车弄得人仰马翻的时候,姜钰心想黄历上的今日一定写字“不宜远行”几个字。
他们这一次出门并没有带多少的人,而这一群黑衣人却足有三四百号人,很明显力量悬殊。而这些黑衣人却并不欲跟朱泓等人缠斗,而是分别将围在他们马车周围的人打散了,然后目标直指他们。
天上劈下来两剑,直接将马车劈成了两半。宇文烺一手抱着大叫的姜钰从马车上飞出来,另外一手抽出了身上的佩剑,挡在身前看着四周的黑衣人。
姜钰看着围在他们周围的这一片凶神恶煞的黑衣人,一边抓紧了宇文烺的袖子,一边额头直冒冷汗,另一边又忍不住责怪宇文烺道:“昨天出门的时候我就跟皇上说要多带些人,皇上偏不听,看今天就把此刻招来了。”
宇文烺道:“有朕在呢,你怕什么!”说完就提着剑不要命的冲上去了,姜钰捂住了脸,简直不敢看,生怕下一秒刺客的剑就插进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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