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被她这一惊一乍弄得紧张起来,连忙问道:“我的脖子怎么了……”
谷莠道:“有好多红红的印子,一个,两个,好多个,好像是被什么亲过一样的。”说着“啊”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转到姜钰前面来,果然看到姜钰身上的红印还不止脖子上的那些,前面也还好多。
谷莠惊讶的问姜钰道:“姐姐,你,你跟皇上是不是……”
姜钰顿时脸红起来,往谷莠身上泼了一下水,道:“小孩子家家的,问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谷莠哈哈的笑了起来,指着姜钰道:“看姐姐的模样,肯定是了。我就说嘛,姐姐早就该这样了,还非要等到今天……”
姜钰在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去给我加点热水去,少在这里聒噪。”
谷莠道:“姐姐不好意思了吧?真是奇怪得很,姐姐一向没脸没皮的,我还以为姐姐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原来还会不好意思。”脸上笑眯眯的看着姜钰取笑起来。
姜钰红着脸瞪了她一眼,一副她再说一句就把她轰出去的模样。
然后谷莠举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说完出去提了热水进来,往浴桶里加了水。
姜钰又问道:“朱泓伤得怎么样?”
谷莠道:“可不好,几个人当中,就数他当时最拼命,也伤得最惨。身上被划出来各种大小不一的伤,简直惨不忍睹,大夫给他治伤的时候我都有些不敢看。他这身伤,没有个三四个月,痊愈不了。”
谷莠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靠在木桶上。
谷莠默了一会,又开口道:“姐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
姜钰问道:“什么事?”
谷莠道:“我看朱少爷好像在怀疑你的身份了,他之前在白老先生那里的时候,几次找机会都在我这里旁敲侧击的试探你的身份。”
姜钰“呃”了一声,有些意外,问道:“他怎么会怀疑的。”
谷莠道:“其实要我觉得,要怀疑姐姐一点都不难,姐姐和孟贵妃娘娘完全是两个性子。除了姐姐借躯还魂在孟贵妃身上有些匪夷所思之外,其他的根本就很好猜。我一起不知道姐姐的时候,呆在姐姐身边就常有你就是姐姐的感觉。朱少爷也是心思敏感之人,对你也十分了解,能猜到一二也不足为奇。”
姜钰沉了沉眼,没有再说什么。
姜钰洗完澡之后,换了衣服梳了妆。她本打算去看看宇文烺的,但又怕他和宁王还没谈完事情,于是干脆又带着谷莠转身去看万得意和朱泓去了。
万得意受了些小伤,此时正躺在床上休养,见到姜钰前来探望,从床上坐起来表现的十分高兴。
万得意表达了对她和宇文烺能平安回来的高兴,以及对她前来探望的受宠若惊。姜钰关心了两句他的伤情,又笑着与他闲聊玩笑了一会,然后才从他房间里出来,转而去了朱泓的屋里。
朱泓就比较惨一些了,满屋子都是一股药味。姜钰进来的时候,朱泓正坐在矮榻上,捣弄着自己给自己换药。
见姜钰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唤道:“啊……娘娘。”顿了下,才想起来要给她行礼。
姜钰摆了摆手让他坐下,然后缓缓的走过去。
朱泓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走过来,然后慢慢的坐回矮榻上。接着便见姜钰端起了桌子上的药碗,看着里面捣成泥状的药膏,又端到鼻子前闻了闻,问他道:“这是治你伤口上的伤药?”
朱泓怔了一下,才道:“是。”
姜钰将药端给谷莠,谷莠端在手里闻了闻,然后对姜钰道:“是好药,一点都不比宫里的东西差。”
姜钰拉了张凳子放到矮榻旁边坐下,然后看向朱泓道:“还有哪里没有换药的,我帮你吧。”
劳烦一个娘娘来帮自己换药,这实在不是一个臣子的本分,但是朱泓看着姜钰,不知怎么的却没有拒绝,将自己的手臂伸了出来。
姜钰于是将缠在他手臂上的旧纱布小心的拆了下来,用温水洗了洗上面干透的药泥,又结果谷莠手里的药碗,将里面的中药泥小心的敷在他的伤口上。
朱泓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突然“呵”的一声笑出了声来。
姜钰奇怪,从认真的帮他敷药中抬起头来,问他道:“你笑什么?”
朱泓道:“臣看娘娘为臣敷药的样子,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小的时候臣受伤时,她也是这样帮臣擦药关心的。”
姜钰“哦”了一声,夸了自己一句道:“那她可真是一个好姑娘!”说完仍觉得语气不够强烈,又加了一句:“天上人间难得的好。”
朱泓点着头道:“是的,的确是天上人间难得的好。”说着又见她低下头去认真给他敷药了,又目光明亮的问了一句,道:“娘娘不想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吗?”
姜钰道:“我这个人吧,天生就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好奇心不重,对别人的事情不关心。”
说完将药碗放了下来,伸手对谷莠道:“纱布。”
谷莠连忙拿了纱布放到了她的手里,姜钰用纱布将他敷过药的手臂小心的缠了起来,然后打了个活结。
接着又去帮他别处的伤口换药包扎,顺便说话道:“朱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我觉得朱公子应该成个家了,娶个漂亮的夫人,生几个漂亮的孩子,这样人生才不至于孤单。”
朱泓道:“没有成亲,是因为没有了让臣想与她成亲的那个人。娘娘以为娶一个不喜欢的姑娘回家,日子就不会孤单了吗?那也只不过是让另外一个姑娘陪着你孤单而已,臣又何苦去祸害人家那姑娘。”
姜钰沉默了起来,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包扎伤口。
朱泓看着她,过了一会,又道:“不过娘娘放心吧,若有一天臣找到了另外一个想要成亲的女子,臣会成亲的。”
姜钰笑了笑,然后将纱布打结,拍了拍手,道:“好了,可以了。”
说完站起来,道:“注意小心别碰水,别发炎了。你好好养伤,我去看看皇上。”说完用铜盆里的水洗了洗手,然后出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朱泓远远看着她的背影,又缓缓的低下头,看着自己伤口上的纱布,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上去。
故意避开他的话题,故意用不同的手法打一个不是她习惯打的结,有时候反而证明了心虚。
朱泓不由笑了笑,真心的笑了笑。
其实这样真的挺好,如果一切如他所想,至少她还活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至少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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