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乐?林风忍不住苦笑,话说前不久与莆田少林的方丈妙木禅师拆招比斗,这又来一个斗乐。
“那便依姑娘所言罢!”林风道,方才对方那恐怖的身法已经表明,他别无选择。
铮!绝代女子拨动琴弦,随着琴声缓缓奏起,林风心念一动,这首琴曲他听过,当然也是托了当年父亲热爱古琴曲的福。不得不说,眼前这绝代女子的琴艺甚佳。他虽然已知琴曲,却不忍打断,就静静听着。渐渐的,他仿佛穿越时光进入久远的春秋时期。看见精通音律的琴师俞伯牙,在一个和风舒畅,薄雾轻扬的早晨,端坐山林,手抚伏羲琴,弹奏他新作的琴曲。琴声穿越寂静的山林,时而浅如坠玉,时而亢似龙吟,时而清冷缠绵,时而澎湃浩荡,随着阵阵松风,汇入山泉,漫入岚岫,潺潺切切。
林风就这般安静地坐在琴声里,垂目凝神,直听得物我两忘,脱口赞曰:“洋洋乎志在流水。”
绝代女子闻言,嘴角浅笑,琴曲并未就此停歇,直到最后一枚音符落下。
“姑娘,琴艺可比伯牙,林某佩服!”林风由衷赞道。
绝代女子笑道:“如此,公子便是小女子的子期了。”
“呵呵……那是林某之幸。”
绝代女子不再言语,再次波动琴弦。此次的琴音与之前的高山流水不同,而是平淡深远,缓缓弹去,细细审之,如元人一幅气运笔墨,若不细心领略,自觉无味。但细心去体会的话,在轻描淡写中,却是有着无穷趣味。
这一曲,林风却是从未听过,纵使当年他父亲收集数十部曲谱,却没有一部曲谱是此曲。然而,这时林风沉浸在琴音之中,却是无暇去顾及,只觉得此曲充斥着浩然之气,令他不禁血脉喷张。
琴音止歇,绝代女子抬头看着林风,笑吟吟道:“公子,可知此曲?”
林风缓过神来,心头苦涩,万料不到以自己对古典琴曲的了解,居然才第二首就听不出来。
见林风如此,绝代女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平淡道:“看来,公子是要与小女子共度这良辰,赏这钱塘江美景了。”
林风心头暗叹,曲洋、刘正风若是在此就好了,以他们的音律造诣,定然能够知晓。念及至此,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遂道:“姑娘,可否将方才那一曲再奏一遍?”
绝代女子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拒绝。琴音悠悠,林风闭着眼如痴如醉。随着琴音再次止歇,绝代女子静静地看着林风,等他从音律中醒来。
片刻之后,林风睁开双眼,道:“说实话,此曲是林某平生第一次听到。”顿了顿,从一旁桌上直接拎起一壶酒,对着壶嘴小酌一口,续道,“不过,林某有幸见识过此曲中的几分韵律,所以斗胆猜测一下。”
绝代女子柳眉微挑,饶有兴致地瞧着他。
“此曲可是为西晋嵇康之《广陵散》?”
绝代女子嘴角上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自来相传,嵇康死后,《广陵散》便成了绝响,你如何认为此乃《广陵散》呢?”
林风道:“不瞒姑娘,我曾认识两位朋友,这两位朋友皆极为精通音律,我之所以猜此曲是为《广陵散》便是托了这二位之福。”
“哦?不知公子的这两位朋友是何人?”
林风道:“这两位朋友,一位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一位是衡山派刘正风。”
“原来如此。”绝代女子点点头。
林风又道:“说实话,若是在识得他们两位之前,我恐怕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此曲,之所以能够识得此曲,却是因为他们二位凭借这《广陵散》另创了一曲千古之作,而那一曲我以为比之这《广陵散》犹有过之而无不及。”
绝代女子秀眉微皱,道:“公子,此话小女子却是不敢苟同,曲洋、刘正风二人于音律之道确实别有一番造诣,但说能超越这《广陵散》,我是万万不信。”
林风这时提到了曲洋和刘正风,也想起了当初他们两人将《笑傲江湖》曲谱托付给自己,并希望自己能够为这曲谱觅得传人。当初他得到这曲谱,原想说若有机会见到任盈盈的话,那边与原著中的令狐冲一般,将这曲谱交给任盈盈,也算是为曲刘二人觅得传人了。他看着眼前这绝代女子,心道:“眼前这女子于音律方面的造诣不下曲刘二人,我将这《笑傲江湖》曲谱给她的话,似乎也正好合适。”念及至此,林风伸手入怀中,将《笑傲江湖》曲谱拿了出来。
“姑娘,你若是不信,自可亲自一观。”林风将曲谱递给绝代女子,后者疑惑地接过曲谱打开来看,起初她神色还甚是平淡甚至还有所不屑,可是渐渐地秀眉紧锁,过会儿,径直将曲谱翻开在一旁,跟着双手抚琴,只听得琴音响起,优雅动听。
林风一听这琴音,忍不住便想起当初在刘正风府中,听了一曲《笑傲江湖》内力连续突破,遂忍不住想:不知再听一次,是否又会有那般收获呢?
然而,那绝代女子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绝代女子“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
只见她摇摇头,翻了几页,同时从琴下抽出一根洞箫,似自语般道:“我试试这箫谱。”跟着箫声便响起,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
“不对!这曲谱应当是要琴箫和鸣方可。”绝代女子自语道。
林风道:“正如姑娘所言,此曲叫做《笑傲江湖之曲》,须得二人同奏,姑娘仅一人恐怕……”他这还没说完,那绝代女子调了调琴弦,却是又开始弹奏起来。
初时所奏和之前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却于此前断弦不同,那琴韵竟然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渐渐的便转了上去。林风听了又惊又喜,依稀记得便是那天晚上所听到曲洋所奏的琴韵。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林风渐渐感觉眼前这女子所奏的曲调和曲洋所奏的曲调虽同,意趣却大有差别。这女子所奏的曲调平和中正,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却无曲洋所奏热血如沸的激奋。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奏琴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
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原来,这绝代女子竟一手抚琴,一手开始持箫奏鸣。只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箫声停顿良久,林风才如梦初醒。
“佩服!佩服!林某当真是由衷佩服,当初曲刘二人须一同合奏方可,而姑娘竟一人便将此曲奏得这般淋漓尽致。”林风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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