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好不乖

    
    
    二
    就在我认为我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惊喜落在了我的头上。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是个惊喜，或许，是因为她的身份吧。
    我看着她穿着摇曳的拖地长裙如仙子一般缓缓朝我走来，如星的紫眸里荡漾着沉稳与睿智的流光。她在下方亭亭的站好，恭谦的向我请安：“臣妾见过皇上。”
    她的声音如黄鹂如雨露，一点点渗透我的心，那柔和的语调让我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因为她的自称“臣妾”，不知为何让我心生一种希望，或许，我还是有希望的吧。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更不敢相信一个人的蜕变会是这么的彻头彻尾。我看着她在皇宫里掀起一层又一层的波浪，撂倒一个又一个妃子。每日处理完朝政之后我已经养成习惯询问身边的太监她有没有什么动向，每当我听说她又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笑，而当说她一天都懒洋洋的窝在院子里什么事情都不干的时候我又不会止不住的失落。不知不觉，她真的完全渗透到我的生活中，然后不知不觉的为我灰暗的生活点缀了点点的光彩，给我带来一个又一个的惊喜。尽管有时候愤怒大于喜悦，但还是让我感到莫名的满足，我看到自己灰暗的生活一点点冒出灯光，开始消逝掉那些包围着我的黑暗。
    而让我真正感到光亮的却是那一天在御书房，她吃痛的躺在软榻上。我知道我当时虽然脸上很着急但是心里却很欢喜，但是我并不知道我欣喜的究竟是什么。是因为她刚才不经意之间流露出的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才能，还是因为太医再说女子来葵水应注意的事项时她脸颊处泛起的绯红。我只知道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皇后长大了。
    然后在那一夜，不知为何我睡得格外的香甜。
    带爪子的小猫都是很厉害的，而带爪子又很聪慧大胆的小猫就更加的厉害了。我压抑着怒火看着手里的签约书，忽视掉一旁默默向我投来愧疚眼神的小玩子，只觉得桌上摆放的冰块一点也无法消除我心头上的怒火。
    月说她分明就是诈骗，可是她还义正言辞说她做的是合法的经济。我被她的话给弄得哭笑不得，心里的怒火消了一大半，可还是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与月他们走了出去。但是心里却很留恋方才那意外轻松自在的氛围。
    南方大旱日益严重，我为此忙的焦头烂额。就在我苦苦思考一个最好的办法时，她却拿着银两笑颜盈盈的来到我的面前。
    “这是我捐的银子！帮你赈灾啦！”
    我看着桌上的银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她却滔滔不绝的对我说了起来。我看着她眉宇间流露出的小得意和睿智的流光，心里的愁闷消了大半。然后在她的间接性帮助下，和寒开始了我们的工作。但是却没想到，我们如此废寝忘食的工作得来的却是她的一个爆栗子和一顿臭骂。
    我愤怒的捂着被她打到的地方与她对视，满腔的怒火却在她圆瞪的紫眸下悄无声息的消散，甚至心里还有些小甜蜜。
    我似乎，被人真正的关心了。
    南方大旱的问题在她的帮助下顺利的进行着，而至那以后，她也加入了我们几人的圈子中，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几人从不知道一个女子竟会有如此的智慧，她几乎是无不知晓，无不精通。每天我们都处在兴奋当中，以前那种无聊之极的生活似乎一去不复返，重新归来的却是一种新鲜刺激的感觉。
    我已经习惯了看着她穿着男装调戏青楼女子，或者是故作文雅的摇着纸扇走在大街上诱惑着闺中少女。也已经习惯了看她忽然神经的哈哈大笑或者转瞬间又变成了亭亭而立的优雅女子。更加习惯了她蔑视我的权威，一次次的放我的鸽子。
    甚至当她发现了以前花风流住的岛屿的时候我竟然会感到紧张与惊恐，但是更让我惊恐的是我惊恐的缘由并不是害怕我在宫中设立的教派的信息传输网会被发现，反而担心柒儿在听说荣贵妃的事情后会不会生气。那晚我紧张的去找她，见她面色平静如同往日那般看着我自己，我竟在心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感到失落，难道她对于我以前的事情，竟一点也不关心吗？
    对于我本身的变化，我很惊悚又感到疑惑。我不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看着她的笑就会很开心，听见她的声音就会觉得很心安，她没有如约出现在约定的地方我会感到很生气。在她成人礼上，我看着她只身一人与那些高手对决心里自豪又害怕，自豪的是这个女人属于我，而害怕的则是她又不完全的属于我。
    因为她不是上官柒，而是上官柒柒。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她，或许只有相信这一条路，我才能想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吧。
    但是不知何时我心里又冒出了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向我强调一句话，那就是：无论她是谁，她都要是我的。
    我不明白这究竟什么缘由，知道我发觉她和南音雨洛说说笑笑而对我却小心翼翼的时候我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
    怎么办柒儿？
    我好像恋上你了。
    她似乎也发觉了我对她的不同，开始躲着我，但是我有岂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只要是我认定的人，我就一定会追求到底。我承受了她的冷漠，每天死皮赖脸的赖在她的宫殿了，然后晚上搂着她入睡。在追女人方面我是一窍不通，我只能采取我自己领悟的方法，死缠烂打，秉着铁杆也能磨成绣花针的意志一直坚持到底。月他们很惊异我的行为，怀疑我是不是脑子出现了问题。我有时候也深深的怀疑，可是一看到她我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一直相信水滴石穿，功夫不会负有心人。可是看着她依旧是冷冷淡淡的态度，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我太过自相情愿。柒儿她对我根本没有一丝的意思。而这时，南音国与敖仓国的皇帝也来到了皇都，于是在我郁闷不解的同时还有抽出一部分精力来对付这两个一样不好对付的对手。而尤为糟糕的是，我发觉他们此行来的目的竟然是柒儿，这让我一下子惊恐起来，因为柒儿对我的冷淡让我不得不担忧我会不会再次回到以前那种孤家寡人的生活下。
    就在我惶惶不安，几乎夜不能寐的时候，柒儿却气冲冲的跑来我的寝宫。劈头盖脸的质问了我一番，而这一番对话竟让我惊愕的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柒儿其实心里并不是没有我，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我欣喜的看着她因为羞涩与窘迫垂下的头颅，突然之间觉得全世界的温暖都席卷在我的心田。我牢牢锁住她想要逃离的身体，逼她看着我的眼睛。当我确切的在那楚楚水眸中看到丝丝的情意时，我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满足了。我紧紧地抱着她不松手，她试图再次逃离，但是我不会再给她机会，因为我现在就要她成为我的人。
    我在水池里像个孩子一般膜拜着她的躯体，然后亲吻她如桃花一般的面颊。当我与她完全的融合在一起的时候，我瞬间想到了地老天荒，我像个不满足的孩子，贪婪的索取着她的美味，听她一次次娇喘着叫着我的名字，然后瘫软在我的怀里一脸怨恨的瞪着我。我亲吻着她粉嘟嘟的脸颊，紧紧的抱着她不松手，然后度过了我人生中最为幸福的一个夜晚。
    以前的我认为爱情这个玩意是个笑话，但是当我尝到了爱情的甜果时才明白它的可爱之处。我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赖在柒儿的身旁，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亲吻着她的脸颊，看她气鼓鼓的鼓起腮帮然后紧握着粉拳朝我挥舞而来，然后我再一脸得意的抱住她将她压在身下柔和的捏着她的小鼻子同她嬉闹。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像是在梦境中一般，甜蜜温馨，充满幸福。可不知为何，我总是发现柒儿在独自一人的时候眼中总会流露出痛心的流光，有时看我的神情也布满了挣扎与忧郁。
    我又开始害怕起来，害怕柒儿会突然离我而去又把我丢在那寒冷的孤家寡人的生活之中，害怕此时我度过的每一天都是梦境。可果真是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当我一直费尽心思都想打探清楚困扰我心头好久的七少迈着步伐走进屋子的时候，我听见啪的一声——
    梦境碎了``````
    清风扬，白衣飘。
    柒儿走了。
    难以置信，四天前的早上她还窝在我的怀里对我说早些回来的话，而到了今日却是她策马而去的身影。我又重新回到了孤家寡人的生活，然后在每个清晨孤寒的冻醒，披着单衣站在窗前看着太阳缓缓升起，然后默默的计算着三年之期。
    “皇上，该上早朝了。”
    “嗯。”
    朝堂上，我一脸冰寒的注视着下方的臣子们。在他们一些人当中，就有逼走柒儿的存在。我毫不留情的集存起力量处置他们，将宫里的妃子一个不留的废除驱逐出宫，甚至让人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将皇宫内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并且又在皇宫里到处种满了柒儿喜爱的花草。更是再三叮嘱宫里的宫人们好生的照料它们，等柒儿回来欣赏。而凤栖宫里，我更是亲自动手将它仔仔细细的清理了一遍，因为这里还有君临殿，以后将会是我和柒儿的家。
    白天，我呆在御书房与夜寒一起指点江山，指挥前方的一点点激烈的战况。夜晚，就一个人孤独又快乐的在凤栖宫里清理着宫殿，然后抱着柒儿盖过的杯子安然的入睡。
    我就这样孤寒又忙碌，寂寞又布满希望的度过了三年的时光。当约定的日子到来的时候时，我一个人从城门口从清晨站到了繁星满天。希望与失望与痛苦交替的折磨着我，当我不得不的接受柒儿不会回来的事实时，我感到我的天空彻底的坍塌了。我把自己锁在君临殿里整整三天，细细的回想着和柒儿发生的点点滴滴，然后在第四日的清晨迈出了屋门。
    “风流，夜魂教头等搜查令，我要让你不惜一切代价搜寻上官柒！”
    “是！”
    我动用了所有的力量来寻找柒儿，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消息。与此同时，我也发觉还有其他的力量也在寻找柒儿，其中有是柒儿的人，也有着不知来历的神秘团体。于是，我又开始了调查这群神秘人的任务之中。
    就这个样子，又过了两年。柒儿依旧是没有一丝的消息，但是前方战况却不断传来好消息。夜寒他们见我日益消瘦冰冷劝说我出宫走走，而这时花风流又来给我禀告武林大会的事情。我知道这是一个获取武林力量的绝好时机，于是我便将朝中之事丢给他们，然后化身为汐夜，步上了前往武林大会的路程。而在路中，我遇见了柒儿。
    那时，我们一行人正在河边休息。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我们都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俊秀的小公子带着两个孩子策马而来。他们的速度极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从我们的身板及掠而过，但尽管这样，我还是看清楚了那公子的容颜。
    然后，我整颗心都火热了起来。
    “去，查清楚他们是谁。”我压下心中的激动，对手下下达着这命令。因为我害怕方才的那一幕是一场梦，更害怕那只是我一时花眼而产生的错觉。可是当我们行至湖边的时候，我才完全确信是柒儿回来了。
    而且一块回来的，还有我的孩子。
    “大哥哥！我们也要我们也要！”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两个小孩子是我的孩子，因为他们的相貌像极了我。而且又一下子便认出这是一对兄妹俩，因为那个略小柔弱的小孩子长的很像儿时的柒儿，也有一双亮晶晶的紫眸。而那个酷酷的像个小大人的小男孩，则是我的缩小版，我恍惚之间看到了我儿时的身影。
    “大哥哥，我们能坐你们的船吗？”女儿扬着小脸一脸天真渴求的看着我，粉嘟嘟的小嘴微微撅起，像柒儿一样可爱。我很想一把她给抱进怀里，但是女儿对我的称呼抑制住了我的冲动，我故作冰寒的大量了一下她们，才发觉，柒儿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柔和了，虽然面色有些尴尬，但是眉宇间满是对着一对孩子的宠溺与柔情。眸色波澜不惊平淡如云，似乎眼前的一切对她都是过往浮云，她变得更加宠辱不惊了。
    “那个``````呃``````能不能？”
    柒儿话还没收完我就转身离开了，因为我无法承受她对我那小心翼翼的样子。而此时我的心情也是十分的复杂。既有着身为人父和与心爱之人重逢的喜悦，也有着压抑不住的疑惑与伤痛。
    柒儿，为什么你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没有回来呢？难道是因为孩子们吗？
    我立在船头，悄悄地注视着湖面上的倒影从而观察坐在船尾的这一对母女子们。然后屏住心神听他们的谈话，心里在胡思乱想着，以至于在下船后我根本不知该以什么身份来接受她们的谢意而选择淡漠的擦肩而过。
    那一夜，因为天色过晚我们一行人不得不在山下休憩。我一个人悄悄的爬上最高的大树，然后隐身在枝叶繁茂中静静的注视着下方那一对母女子。温柔美丽的母亲，可爱调皮的孩子，天上群星闪烁，而柒儿那柔和的声音就如天上的银河一般静静地流淌。
    “在很久很久以前``````”
    我静静的看着侧卧在长绫上的柒儿，看她伸手轻轻的拍着两个幼小的孩子，看她伸手给她们盖好搭在身上的衣服，然后口里讲着他从未听说过的故事。柒儿果真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温柔比以前的温和多了。以前的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人不敢有半分的亵渎与玩味，她尽管站在那里，可是却让人觉得她像是要溶于这空气中一般。而如今，尽管她依旧是那么的空灵，但是却可让人感受得到她确切的存在。
    是因为孩子吗？因为孩子，她才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看着这对母女子慢慢地进入梦乡，我不由得回想起南音雨洛曾经对我说的话—
    “柒儿就像是一只飞翔的鸟儿，只会在她所喜爱的树上停留下。曾经我以为我会是那颗树，但我不是。而我本以为你会是那颗树，结果你也不是。鸟儿飞走了就不再会回来，你错了柒儿，就注定要伤心一辈子。除非你有了让她再次回眸的资本，否则，柒儿不会为任意一棵树而停止扇动它的翅膀。”
    柒儿，你就是那鸟儿，而如今，你停留下来了，难道孩子们是你要依靠的大树么？
    我看着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一时间百感纠结，柒儿，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题外话－－－－－－
    番外来临······嘿嘿·新年快乐啊·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