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上嘴唇一碰下嘴唇,把自己的罪责推了个干干净净。
他把反叛的罪名推给了陈友谅,把贩卖私盐的罪名推给了张士诚。
送给郭子兴的一大批军粮,竟然给自己扣上了救人的光环。
那些话有真有假,扑朔迷离,瞬间就把脱脱帖木儿给白呼晕了。
不是他不讲义气,要出卖自己的兄弟,而是想把徐幺妹跟这一百多条人命救出来,迫不得已。
再说陈友谅跟着徐寿辉造反,张士诚贩私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朝廷早就知道了。
那就让这俩小子背黑锅去吧……。
脱脱帖木儿信不信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想陈浩死。
他爱才如命,再加上女儿以死相逼,所以老家伙拿定了主意,准备将陈浩收入麾下,为朝廷效力。
从天牢里出来,他没有回家,直接奔向了皇宫,来见元顺帝。
此刻的元顺帝也没闲着,正在跟几个大臣商量对付红巾军的办法。
叛军太猖獗了,已经将两淮跟湖北的土地占据了不少,再往北就打到河北了,直指大都,大元天下岌岌可危。
都他娘的屎堵屁丨股门了,昏庸的元顺帝不着急,可他手下的大臣们却急得不行。
脱脱走进御书房,行礼叩拜“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
按说,元朝的皇帝来自蒙古,蒙古的最高领导人不叫皇上,应该叫大汗。
可他们占据汉人的江山已经八十多年,早就被汉化了,将大汗的称呼改为了皇上。
“丞相,这么早来见朕,可有要事啊?”元顺帝问。
他还没睡醒,眼睛有点红肿,布满了血丝。
他的黑眼圈红眼睛不是工作劳累,而是跟后宫佳丽三千通宵玩乐弄得。
元顺帝是有名的昏君,整天不理朝政,只知道花天酒地,贪图酒色,每天抱着美女歌舞。
他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还有三千秀女,瞧见那个姑娘漂亮,就跟谁耍。
白天耍,夜里耍,整天精神萎缩不振,都要被三千佳丽给抽干了。
脱脱说“万岁,臣是为了陈浩而来。”
“陈浩是谁?”皇帝问,他都要睡着了,特别讨厌身边的大臣。
放着好好的觉不让老子睡,大早上的上奏个球球啊?吃饱了撑得?
陈浩是谁他都忘了,还想着跟几个嫔妃继续玩耍。
脱脱说“万岁,陈浩就是几天前咱们抓住的反贼,贩卖私盐的那个,他已经被我关起来,送进了大牢,等候万岁的发落。”
元顺帝说“既然是反贼,那就干脆咔嚓掉算了,别麻烦我……。”
“万岁,陈浩不能杀!”
“为什么啊?不杀反贼,难平众怒,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早杀早干净!”元顺帝说着,打了个哈欠。
他根本不想跟大臣们讨论任何事,就是想回去睡觉,后宫的几个嫔妃都等不及了。
“万岁,陈浩不是反贼,他是我的人,而且是微臣的心腹。”脱脱没办法,只好胡编乱造了。
为了云萝,他甘愿冒犯欺君之罪。
“什么?陈浩是你的人?那他为啥跟反贼搅合到了一块?”
脱脱说“万岁,其实陈浩是我安插在叛军里的一根钉子,他表面上跟叛军搅合在一块,却身在曹营心在汉,一直在做我们的奸细。
他是微臣精心训练出来的特工,帮着张士诚贩卖私盐,是我主使的,就是要他时刻监视张士诚,随时将他谋反的罪证告诉微臣。
他跟陈友谅拜把子,也是臣同意的,为的是监视徐寿辉他们的动向。
他送给郭子兴一千担军粮,也是臣授意的,因为郭子兴要杀死我们两万俘兵。
是陈浩救活了他们的性命,他不但没过,而且有功,是大功!!”
“啊?你的意思,陈浩是你安插在叛军里的间谍?”元顺帝一听,也给弄蒙了。
“正是……。”
“那他为啥要帮着徐寿辉占据蕲州城?还在定州杀死我四员爱将。”这昏君不傻,立刻找到了脱脱话里的漏洞。
脱脱是何许人也?当然巧舌如簧。
他说“那也是臣授意的,因为这样可以得到徐寿辉跟郭子兴的信任。臣的计划是,让陈浩先得到他们的信任,然后挑拨离间,让叛军之间相互残杀。
那样的话,咱们只可坐收渔翁之利。这个艰巨的任务,只有陈浩可以完成,他毕竟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最优秀的人才……。”
感情脱脱也能瞎白呼,三言两语同样把陈浩的罪名洗得干干净净。
这下好,陈浩反而成为了效忠朝廷的特工,还成了丞相府里的爱将。
元顺帝眨巴眨巴眼,觉得很有道理,可怜丞相的一番苦心啊。
脱脱丞相居功至伟,当年,就是他跟他的爹老子把自己扶上皇位的。
不但如此,大都里曾经有两次反叛,宫廷内斗,都是脱脱帮着他摆平的。
他对丞相深信不疑,当然信他的话了。
“如此说来,陈浩是我朝廷的人了?”
“正是,而且是大忠臣,他身居虎穴却英雄虎胆,皇上不但不该杀他的头,还应该奖赏他。”
元顺帝一听,想不到自己手下还有这样的人才,那必须要见见他。
于是他挥挥龙袍的袖子“既然这样,就把陈浩放了吧,放他的盐队走,后天早朝,带他来见我,我要见识一下这个奇才。”
“臣……遵旨!!”脱脱说完,冲元顺帝拱手作揖,一点点从御书房退了出来。
走出皇宫,他抬手擦一把汗,吁口气,差点没吓晕。
但凡元顺帝有一分不相信他,陈浩就完了,自己也就完了。
想不到陈浩那王八蛋让他编的谎言还挺管用。
从哪儿学来的?胡说八道也这么理直气壮……真他娘的人才啊!
于是,脱脱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再次奔向天牢,来释放陈浩。
此刻的陈浩在牢房里跟徐幺妹玩得正欢,两个人在玩挑线崩。
挑线崩是一种闺房绝技,最适合夫妻之间玩耍。
就是用一根细线绳,缠在手指上,编制不同的花样儿,两个人挑着玩,谁挑散,就是输了。
徐幺妹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毕竟大牢里太郁闷,单调而又枯燥,找不到任何娱乐。
女孩子一边挑,一边欢天喜地哈哈笑,笑起来阳光灿烂。
她完全变了一个人,有陈浩哥在身边,监狱也是天堂。
耍到得意之处,徐幺妹就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打,骂他无赖,脸蛋娇红,还拉着他的手撒娇“陈浩哥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嘛。”
陈浩说“再来十次也不行,你脑子笨……。”
“你才笨呢,你跟小猪子一样笨。”女孩反驳道。
两个人拉拉扯扯,被脱脱在旁边瞧得清清楚楚。
老家伙又红了脸,心里骂道兔崽子,你咋那么讨女孩子喜欢呢?
小姑娘都为你神魂颠倒,我家云萝的心也被你勾走了,你孙子到底给她们灌了啥迷魂汤?
“咳咳咳……。”脱脱干咳了两声,提醒他俩别亲热了,我来了。
陈浩猛一抬头,赶紧站起来行礼“帖木儿大叔,你来了?”
“嗯……。”
“我跟你说的那套怎么样?皇帝老子是不是答应放我了?”
脱脱说“算你小子聪明,把万岁爷给糊弄住了,你……没事儿了。”
“欧耶!我就知道能骗过他。”
“住口!这可是欺君之罪,告诉你,这件事只有咱们两个人知道,出去以后不准乱说,要不然会满门抄斩!”脱脱再次警告他。
“放心,我不是傻叉,当然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陈浩乐颠颠说。
他教会脱脱的那一套措辞,早就编排很久了,而且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只有丞相承认他是奸细,是内应,是特工,才能完全摆平,元顺帝才能相信。
“嗯,没事儿了,你出来吧,先到相府,后天跟我一起上朝面君……。”
“谢谢丞相大人!!”陈浩乐颠颠的,身子一扭,不用钥匙就从牢房里出来了。
原来那个木头订制的监狱,对他来说就是摆设。
牢头将牢房打开,又放出徐幺妹跟另外的一百多壮丁,他们就顺利出狱了。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审讯,没有用刑,大家也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好多人都不相信自己死里逃生,走出天牢的大门,有的村民都哭了。
陈浩先是找一家客栈,把一百多个壮丁安顿好,然后带着徐幺妹跟脱脱去了相府。
走进相府的大门,云萝已经等不及了,大老远就扑过来,燕子一样扎进了他的怀里。
“陈浩哥,我就知道你没事儿,你能出来太好了,饿坏了吧?咱们吃饭……。”云萝竟然忘记了自己郡主的身份,对陈浩可好了。
陈浩抬手摸摸她的头,感激地道“云萝谢谢你,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是你说服了你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云萝说“自己人干嘛那么见外?当初你也救过我,咱俩是一报还一报。”
说着,她欢天喜地把陈浩拉进了相府的客厅。
大厅里已经摆好了宴席,小姑娘亲自下厨,做了陈浩最喜欢吃的菜。
徐幺妹反而成为了摆设,完全是关公身后的周仓,没人搭理了。
女孩子气鼓鼓的,但是一点都不客气,抄起筷子就吃。
足足坐了十多天的牢房,幺妹真的饿坏了。
云萝则拿起筷子,一个劲地喂陈浩,把徐幺妹跟旁边的爹老子当空气。
“陈浩哥,好不好吃啊?”女孩一边喂一边关心地问。
“还行,就是有点淡,你家炒菜不放盐是吧?”陈浩砸吧砸吧嘴,竟然非常得瑟。
“那你尝尝这个。”云萝又把一块肉放进了他的嘴巴里。
“这个有点咸,你打死卖盐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人家很少下厨的,下次一定注意,你喝口水。”说着,她又端起水喂男人喝。
脱脱在旁边差点没气死,心说咱俩到底谁是爹啊?老子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从没喂过我一口东西吃,竟然巴结眼前的小王八蛋。
闺女算是白养活了,种一颗好白菜,被眼前这头猪给拱了。
娘希匹仙人板板的,没地方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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