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恩仇快意

    
    夜，华灯初上，映着天上点点星光。
    皇城外，化开了的白水河上，顺着平缓河水缓缓前行的一艘画舫，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朦胧的烛光，画舫里吹笙操琴，有女子莺歌燕舞。
    主位上，两个公子打扮的青年男子对面而坐，左手边青年一身黑衣，被四五名年轻女子围着，不时喝上一口凑到嘴边的美酒，转头又香一口其他女子，雨露均沾。
    右手边的白衣公子那里则显得清净很多，一张桌，一个蒲团，一人独坐，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盏香茗，闻香饮茶，闹中取静。
    正是刘全，云懿二人。
    刘全没去会那个与他有约的相好，因为心情不好，今天下午云懿在对待方觉的态度上，让刘全颇有微词。
    虽然刘全看不上暗器手法，但也不代表要将其送给方觉，何况按照事先的安排，那本暗器手法是要装作不经意的送给有功之人当做奖赏。
    这可比直接拿出来当做奖励要好上不少，却没想到今天被云懿私自做主给拿了出来，刘全没有当场发作就已经不错了，而事后云懿解释说不管给谁都是刘公子的手下，无非是左手交给右手而已，何况方觉还很有潜力。
    这解释让刘全无话可说，但总归还是不爽，因为他就是看不上方觉，无论他做的多好，用刘全的话说，飞上枝头变凤凰那也得分人，像方觉这样的，费尽心力爬上了自己这棵梧桐树，但没准那天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云懿无奈，算是为了堵上刘全的嘴，才将他请到这画舫之上，饮酒取乐，只是……
    看了看已经脱光上半身衣服，下身也只剩一条贴身裤子的刘全，和另外几个缠绕在他身上的女子，有意无意露出自己薄纱掩盖之下的雪白肉体……
    这气氛还真是热烈啊。
    “呀！”
    刘全的手在一名女子肚兜之下高耸部位上拂过，女子捂着嘴惊呼一声，脸色绯红，比起醉酒的刘全来也不遑多让，只是动作却没这么简单，女子双臂蜷在身侧，稍稍用力便将胸脯变得更为壮观。
    刘全的手还未松开，加了几分力气捏了几下。
    女子的娇柔的嗓音随着揉捏高低起伏，夹杂在时断时续的低回婉转的音乐中，更加诱惑。
    刘全一下站起身来，将面前桌上的东西一把扫了下去，之后将女子打横抱起却将她翻身扔在桌上，右手扬起，轻轻落下，薄纱之下的另一个圆翘部位微微颤抖几下。
    女子轻咬下唇，鼻子窜出来里音儿，有点闷，像是在努力压抑的期盼，回头看了看刘全，媚眼如丝。
    “小浪蹄子，看老子今天不活活把你给办踏实了。”
    刘全双手上的动作开始加快，不知道学得了师父李飞那对铁掌的几成火候，不过看样字，功力尚可，只是不知道究竟用错了地方还是用对了地方。
    云懿缓缓起身，淡淡道：“天色不早，云某便搅扰刘兄雅兴，这就告辞了。”
    刘全楞了一下，抬头道：“走啊，我就不送了。”
    云懿拱拱手走了出去，门口等候多时的贴身侍从在前引路，二人下了楼梯，走向画舫外跟随的小舟。
    听着脚步声音远去，刘全沉声道：“肉不吃，酒不喝，有女人也不玩，清心寡欲的简直就是带发修行的和尚。”
    桌上女子翻身坐起，柔软的手掌在刘全的身体上轻轻划过，更是凑到他的脑旁，舌头在耳廓上轻轻舔过，“公子……”
    “来了！”
    刘全兴致高昂，猛然翻身。
    “啊……公子轻一些……”
    更加妩媚诱惑的声音彻底盖过了亲生，一浪高过一浪。
    画舫小舟上，云懿手扶船梆坐稳了，老船翁荡浆摇撸，接着点点星光，行驶在白水河上，夜风吹过，凉意有点浸透了衣衫。
    贴身侍从又给云懿披上了一件外套。
    白水河属霏淩江支流，河面长但不宽，不多时小舟便来到河岸，岸边，一乘四人轿正等在此处，是云懿叫吩咐过的。
    画舫在河上慢慢行走，他们就抬着轿子在岸上跟着亮光前行，好在速度不快，轿夫也轻松些。
    上了岸，轿夫按下轿子，云懿低头走进，坐稳后轻声道：“回府。”
    轿夫是四个精壮汉子，每个都正在壮年，尤其小腿更是粗壮有力，抬起轿子，走的很快，但坐轿之人感受不到半点摇晃。
    只一刻钟，轿子便稳稳停在了一座大宅门前。
    灯笼清晰的照亮了匾额上铁画银钩的三个大字，宰相府。
    云懿下轿，推开大门，回到房间，夜已深，但却没有丝毫睡意，招来贴身侍从，吩咐道：“叫云郎来书房见我。”
    侍从点头应是。
    云郎，是云家的护卫头领，曾经也是一条行走江湖的好汉，一口单刀闯下赫赫威名，但却遭人暗算，正巧被当时年幼的云懿搭救，后为了报恩便在此处落了脚，也改了主姓，多年下来经他手也调教出许多有好把式的护卫，可谓尽心尽力。
    书房之中，云懿靠着椅子，品着刚沏的香片，侍从带着云郎走了进来。
    云郎年纪四十出头，身高六尺，身材匀称，穿着一身灰色劲装，头发剃的很短，便于打理，更透着些彪悍，眼睛神光内敛，一看便知是一把好手。
    进屋之后，单膝下跪给云懿行礼：“云郎见过公子，有何差遣请公子吩咐。”
    云懿右手虚抬：“这么晚请您过来，是有一问始终在我脑海中徘徊，想请您指点。”
    云郎起身答道：“公子客气了，云郎知无不言。”
    云懿放下茶杯，顿了顿后缓缓道：“你曾说我经脉不通不能练武，若强行习练，便有性命之忧，可今日我眼见一人与我情况相同，却有一身好功夫，连斗五人之后神色如常，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何解？”
    云郎皱眉道：“可是公子亲眼所见？”
    云懿点头，长出一口气：“此人便是那方觉。”
    云郎想了想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或许他有奇遇也未可知，实非人力所能为。”
    云懿道：“若我由此奇遇，是否也能踏入武道？”
    云郎点头：“这种事可欲而不可求，属下不敢下定论。”
    云懿叹了口气，站起身在书房内转了转，对云郎摆了摆手。
    云郎转身离开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夜已深了，请公子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云懿笑了笑，走到桌前拿起一只沾了墨的毛笔，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名字。
    方觉！
    两个字龙飞凤舞，似乎透着名字主人在白天的那份神采飞扬。
    “从今日起，将有许多耿耿不寐的长夜。”云懿放下了笔，看着纸上的名字，意味深长，紧接着看了看云郎，道：“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