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娇啼[重生]

27.过分美丽1

    
    早上醒来, 江晚啼一副失落模样, 所有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陆辜肃一整天没来。
    若换了旁人,会被当做不知趣, 蹬鼻子上脸,可到她这儿只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应该的,就该这样。管事的佣人便想着下次见到了陆三爷说一说。
    今天又是周相临葬礼的日子,原本医生是不建议她离开医院的。她底子尚弱, 看天色约莫着有一场倾盆大雨要落,若是外出淋了雨,又得遭好一番罪。但还是没拗过她。
    陆辜肃许是料到她要去, 提前安排过, 江晚啼全程没花任何功夫,只管上车下车。下了车的时候, 那么多人她也不愿带, 就叫了个杭渊跟着。轮椅也不要,固执地要求自己走路, 说是给昔日的朋友送最后的一程。
    这话也是说给陆辜肃听的,尽管他现在不在,但一众手下肯定会一字不落地把话汇报过去的。
    江家被害一事至今没有查清,或多或少与周家有点干系。可她还出现在这个场合,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满是人情味, 不懂太多人情世故的年轻人。
    想得更深一点的, 早早猜测兴许不出这档子事, 江晚啼将许配给周相临。他们年龄相仿,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单纯的友情?
    天始终阴着,乌云散也散不开,刮过的风卷起地上洒落的白色花瓣。
    但凡和周家有点关系的人几乎都到场了。黑压压的一片,满场肃穆,气氛凝重。
    周相临的墓碑前,周相浔穿着一身黑西装,像是被抽了血色,眼下带了浓浓的倦色。
    “小临,哥一定会找到凶手替你报仇。”
    人死灯灭,语言是从所未有的苍白。
    江晚啼听过太多周相浔以周家长子的身份说的话,他永远自信,运筹帷幄,而此时只有挥之不去的遗憾。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亲弟弟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这场蓄谋已久的意外与他们亲生父亲有关。
    当时她发现周相临的时候一切已经发生,他说最后的话时该是何等的绝望?
    可他还能选择在死之前拼尽全力救她……
    江晚啼跟着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走到墓碑前放下一束白色的花。
    在阴霾之下,葬礼进行得缓慢而悲伤。
    献完花,江晚啼一直盯着周父周义欢。他一直没说话,盯了好久碑上的字,缓缓背过脸去。
    她对周父周义欢的印象并不深,这么多年只见过寥寥几面。事到如今,能像他这么沉得住气的,估计世上没有几个人了。
    有零星雨点落了下来。
    始终一语不发的周义欢抹了把脸,高声道:“各位,今天就散了吧。”
    葬礼在滂沱大雨中进行的不在少数,而现在,这个做父亲的,连儿子最后的尊严都不给。
    周相浔一脸不敢置信:“爹,小临的葬礼还没结束!”
    “相浔,”周义欢的声音格外苍老,“相临已经死了!”
    听到这句,周相浔的脸色瞬间冷下来,“爹在怕什么?”
    黑压压一片骤然寂静,只剩下雨落下的声音。客人也没有散,驻足下来。再傻也能看出周家的事并不简单。
    隔了十几秒,周义欢抬手道:“散了,散了吧!”
    周相浔却说:“江小姐是当事人,能否请你来回忆回忆相临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什么话?”
    话落,周义欢的眼神开始闪烁。
    江晚啼:“有。”
    现在的周家,周相浔才是真正的主心骨,她无需担心周义欢会对她下手,就算下手也无足轻重。或者退一步说,如今她身后的不只是江家,还有陆家。
    周相浔的大胆推断得到了证实,不觉间眼眶有些泛红,“江小姐请借一步说话。”
    他招了招手,立马有下人递伞过来。
    他的借一步说话,甚至隔开了亲生父亲。
    江晚啼复述的时候冷静得过分。
    ——我是活不下去的,我爹已经放弃我了。
    这便是周相临最后说的话。
    她第一次见周相浔落泪。
    周相浔道:“晚啼,多谢。我这就派人护送你回去。”
    在他接手家业后,江晚啼见过他太多利益驱使的表现。就连前几天前来调查也带了利益成分,而现在他是纯粹的,为了周相临。
    江晚啼没拒,望着周相浔走向周义欢的身影。
    她转身没多久,就有许多女眷朝她走来。
    他们中早就有消息灵通的了解到陆三爷对江家多有照顾,实在叫人摸不着缘由。现在总算见到其人,不上前会一会都说不过去。
    说的也不是说好话,觉得她和周家关系不干不净,还眼巴巴地故意吊着陆三爷,真当给脸了。
    江晚啼一句没应,在黑色的伞下静静地站着。时间差不多了,笑眯眯地回头对着雨幕道了句:“三爷。”
    闻言,那些女眷刚要出口嘲讽,就看见陆三爷真的来了!
    陆辜肃一直走到江晚啼的面前才停下,站姿挺拔,“怎么不等我一起来?鞋面都湿了。”
    这素来冷峻的眉眼分明是含了温温和和的笑。
    只看她一人。
    偏偏小姑娘佯装着生气:“你还说哦,一整天都不见你人。”
    她踩的那双是一双黑色小高跟,还是从国外带回来的。黑裙子的裙摆没有遮住纤细的小腿,她像个西方洋娃娃,肌肤瓷白,眼睛里藏着明媚。
    被“怪罪”的男人也就任她这般任性,摆了摆左手,为她撑伞的下人推开。
    由他亲自上前一步,与江晚啼合撑同一把大伞。
    一对身影,羡煞旁人。
    小姑娘不知垫着脚和他低声说着什么,那向来乖戾狠厉的男人竟全盘接受。
    周家父子也看了过来,陆辜肃冷冷一眼:“周老爷子不欢迎我来?”
    周义欢连忙道:“怎、怎么会!”
    很快,助手张池南走来,以陆家的名义代陆辜肃在周相临的墓前放了一捧白花。
    陆辜肃在,没有带不走人的道理。
    此次陆三爷露面好像只为了接江晚啼,实在一反常态——甚至还亲自开车。
    到了车里,江晚啼偷偷地问他:“三爷,这样不会不太好呀?”
    “江家有我陆辜肃护着,没有人敢说闲话。”陆辜肃回答的自然不是她那个不足挂齿的小问题。
    能让陆辜肃亲自来,还亲自开车送的人,不是宝贝是什么?
    从那天开始,传闻享有商界屹立不败之名的陆辜肃家住进一位小姑娘。后来传着传着,越来越引人遐想,至于到底穿成什么样了,大家心照不宣。
    此时,被当成宝贝的小姑娘一手撑着脸颊,一手勾着前边的驾驶座,说:“你是不是很忙啊?可我现在每天都没事做……”
    开着车的陆辜肃忽然道:“今日就送你回陆公馆,出院的手续由张池南为你办。”他顿了顿,“住回去也放心些。”
    江晚啼差点没反应过来,立马应下:“好、好啊。”
    他的一声令,她便出了院。
    第二天一早,江晚啼才打开房间门就看见正好出来的陆辜肃,眼睛带笑:“早上好,三爷。”又看到楼下已经坐在餐桌前的陆韵莘,“早上好,韵莘。”
    陆辜肃淡淡地应了个“早”。
    今日他穿了一身白,白衬衫和一套白西装,怎么看都没有以往严肃的架势,越看越温润好相处。
    早餐已准备好。两人几乎是同时下楼梯。
    餐桌上,陆韵莘喝了口热牛奶,道:“池南哥哥这几天似乎有什么事在忙,可能是家里有什么事。”
    “池南是自己人,陆韵莘你去留意留意。”陆辜肃面前的是一杯黑咖啡,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赏心悦目。
    “交、交给我?”陆韵莘惊诧地眨巴眼睛,见对方没理自己,心里有数了,“好……吧。”
    许是陆辜肃早上有什么事,走得比较急。
    吃过早餐,陆韵莘悄悄拉着江晚啼道:“晚啼,小叔给了我一把枪防身用。现在是多事之秋,你最好也拿把枪备着比较好。”
    江晚啼微微笑:“好。”
    江父拿把枪正躺在她的小皮箱里。
    陆韵莘问:“对了,你们找到梁自修了吗?”
    具体细节,他们没有向她披露。
    江晚啼摇摇头:“还没找到呢。”
    陆韵莘道:“你也很想找到凶手吧?”
    “是啊,”江晚啼点头,“差一点就死在他手了。
    陆韵莘问:“诶,你说我们要不要去探探啊?哪怕是最近接触过梁自修的人也好。”
    江晚啼回忆起来,“你是说……”
    “前阵子小叔不是找到个女人吗,说是叫连烟,和梁自修关系匪浅,我们可以借着留意张池南的名义顺道去问问。”陆韵莘挽住她,“晚啼,小叔人不在,他的手下肯定能保护好我们。要是派一堆人跟着我们还不安全,那天底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她又想起了什么,继续道:“说起来我小叔也不是当官的,牌面居然比当官的还大。我爹就我一个,不打算续弦,小叔呢,还没结婚。太奶奶一见他就催。”
    江晚啼回过神:“好,我们准备准备过去。”
    “啊?”陆韵莘很快就反应过来,“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快,我们收拾一下就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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