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一喊,秦绍便凝神往马脚下的人看去,脸色顿时一变,从马上下来,刚蹲下身子,一只染血的手便扯上了他的裤腿,虚弱的求救声断断续续的传来:“救……命……人贬子……救……救……女人,要卖……”
“秦绍,他说什么。”
梁仁安最后一个下马,站在秦绍的身后,没有听清丁立说的话。
秦绍剑眉紧蹙,薄唇微抿,漂亮的丹凤眼中霎那一片凌厉之色:“你的意思是人贬子伤绑了不少女人要去卖,你就是被他们伤的?”
丁立觉得自己每一个呼吸,都痛的令人生不如死,眼睛半睁半阖,忽然觉得好累,一点也不想睁开来。
耳边是男子好听的嗓音,良久,他才吃力的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慢慢的往后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一个方向,呢喃着:“救……救……”
“你别说话,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秦绍说着,便看向章清跟梁安仁:“安仁,你带他去镇上找大夫,我跟章清去救人。”
梁安仁严肃的应道:“好,这里离镇子不远,希望能来得急保住他的命。”
说着,在秦绍跟章清的帮助下,将丁立背在背上,上了马,一手扶着,一手拉着缰绳,扬尘而去。
秦绍跟章也不敢耽搁,立即朝丁立指着的方向策马而去。
马车在小道上跑的飞快,颠簸的让马车里的人都不好受,可比起此刻身上的难受,心里的恐惧才是最要命的。
丁芸靠坐在车壁,一双慌乱的眸子看着车里的十几个少女。
她们的年纪,都跟自己差不多大,有的甚至还要小。
此刻,丁芸内心更焦急的,是那些人临走时说的话。
他们走的这么急,是因为被人跟踪了,而那个人,应该是跟踪她来的,可是被他们发现,杀了。
杀了……
丁芸只要一想到这个结果,心就像是被人挖了一块似的疼。
是谁跟踪她来的?
跟着她而来的,肯定是想救自己的,却没想到把命都搭上。
他们说,是个臭小子。
是赵录吗?还是别的谁?
越想,丁芸越是心慌意乱,惊恐不安,眼眶通红。
她的身旁,坐着最初推她的少女。
少女的眼中,满是无措跟绝望,那是一种想死又死不了的绝望。
嘴被人堵着,就是她们想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少女的头上,乱槽糟的头发里,只有一根最朴素银簪子,堪堪挽住她的发。
丁芸盯着银簪,一瞬不瞬的盯着,目光渐渐发紧,看的少女都有些莫名的紧张的。
如今的她们身陷困顿,想要逃离不容易,可是除了那跟踪她而来的人,怕是没有人知道赶马车的人有多恶劣,可是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都应该试一试,不是吗?
若是上天眷顾呢?
想着,丁芸看着少女头上的银簪,目光越发的炙热与想要得到的迫切。
少女慢慢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拿身子拱了拱她,朝丁芸眨眨眼。
——是要簪子吗?
无声的交流,没有默契的人交流起来是格外吃力的。
丁芸亦不是很能理解少女眼里的意思。
两人对视了半晌,忽然少女将她拱到丁芸的背后,慢慢的低下了头。
这一举动,丁芸顿时理解了。
她的手被反绑着,想要拿到簪子不容易。两人几乎是费了老大的劲,丁芸才拿到少女的簪子。
银簪入手有些微凉,丁芸的一颗心狂跳不止。
她这是在赌一个微末的机会。
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一车子的姑娘,目光充满希冀的看着丁芸,她们将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丁芸的身上,看得丁芸倍感压力。
丁芸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拿着银簪在手里握了个顺手的姿势,朝着自己的手腕,狠狠的扎去。
钻心的痛猛的传来,丁芸蹙了蹙眉,吸了吸气,银簪又在她的手上划了几下。
要想让人来救,就得留下痕迹,身上的痛不算什么,如果真的能让血将人引来,就算让她拿刀子捅自己都没有问题。
一只手被她又扎又划,觉得不够,她又换了另一只手。
受伤的伤有些拿不稳簪子,差点把簪子掉了下去,丁芸颤抖着手,抓着簪子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救生的浮木一样,紧紧的,对着没有受伤的手,伤了起来。
她不敢去想自己的两只手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她只想着回家,不想落入狼窝从此生不如死。
不知道手上的血流了多少,丁芸只感觉到一片黏稠,刺鼻的血腥味传入了鼻尖。
血沿着车壁的缝,滴到了地上。
随着马车的前行,在小道上溜下蜿蜒的痕迹。
刺骨的痛,让丁芸觉得手都没有知觉了,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一般。
丁芸半天未回,苏氏把丁家村都翻遍了,那一双腥红的眼,像极了愤怒中的野兽,有人说看到丁芸去了山上,苏氏又差点没把山都翻遍了。
整个丁家村,都知道丁芸失踪了。
封翌珩在得知的第一时间,便骑马去了镇子上,叫肖文快马加鞭去找秦占,让他发动人手搜捕。
丁二柱跟丁三柱从山上下来的事情,无意中飘到了苏氏的耳朵里,抓着人问了大致时间,想也不想便冲到了丁二柱的住处。
丁二柱刚从地里回到家,看到苏氏急得快疯了的模样,心里莫名有丝快感。
对,苏秀兰这个贱人,就该这么痛苦才对。
“丁二柱,芸儿呢?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了?”
苏氏凶恶的瞪着丁二柱,语速飞快的问。
丁二柱将手里的锄头慢慢的放墙靠着,唐风看苏氏都急成这样了,丁二柱却依然不紧不慢,急性子一上来,一把揪着丁二柱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将他给拎了起来。
“说,人在哪里?”
丁二柱有一瞬的慌神,不过想到丁芸如今在自己的手上,苏氏并不能把自己怎么样,那一丝害怕又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脸上的狰狞之色。
苏氏一看丁二柱这副模样,心里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没了,发了疯般的扯着丁二柱的衣襟:“丁二柱,你个畜牲,你把芸儿藏哪里去了,他是你亲闺女啊,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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