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犹豫
一路乘着电梯向上,一直到顶端的20楼才停下。
“叮”的一声,易雪泣抱着钟若雪走进了楼层。
“不要跟着我,在楼下就好。”
“是。”
特助应道。
“易雪泣,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
钟若雪被他抱在怀中,胳膊又被捆着,丝毫动弹不得。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就行。”
易雪泣在一个门前停下,按了指纹后,门锁瞬间弹开,他抱着钟若雪走了进去。
一间明亮的套房展现在钟若雪的面前。
室内装修简洁又明快,处处透露着主人的格调与品位。黑色的大理石地砖,奶油色皮质沙发,黑白二色的主色调间又间或以少量的靛蓝和深红做调和,很好的中和了冷硬干,变得温暖又和谐。
一整面靠墙的柜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各色洋酒,光看瓶子就让人眼花缭乱。
钟若雪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就被易雪泣抱到了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前。
阳光从玻璃外面透射进来,令这个冬日都变的暖洋洋的。
易雪泣抱着钟若雪在邻窗的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中。
落地窗提供了很好的视野,钟若雪能透过窗子看见外面的景色,远处冰冷的高楼大厦和萧条的大街都一清二楚,却让钟若雪感受到了人间的烟火气。
仿佛自己就在街上闲逛着晒太阳一样,她闷了这么久,终于能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像一只迫不及待要飞出去的鸟儿,钟若雪兴奋地回头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来这里?”
“哼,看你那向往的眼神,还有我易雪泣猜不到的事吗?”
他憋着笑意,故意表现的理所当然,仿佛自己无所不能一样。
其实不过是想得到一句夸奖。
钟若雪了然,却不好意思揭穿,只看着外面,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声:“谢谢你!”
她没有回头,因此也没有看见易雪泣脸上突然泛起的,属于大男孩的羞涩的笑。
“冷吗?我去给你拿个毛毯来。”
易雪泣说着,将钟若雪放在沙发上,自己站了起来往房间走去。
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条毛绒绒的毯子过来,小心翼翼地铺盖在钟若雪的胸前和腿上。
“没弄痛你吧?”
“没有。”
钟若雪摇了摇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细心的人。
“这里是谁的家?”她问道。
“我的。”
“你?你为什么单独买一个房子?不是住在易家大宅吗?”
易雪泣插着腰,面对着落地窗站立,长长的影子被阳光投射到地面上。
他说道:“工作了,不能时时刻刻依靠在父母身边。我也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
钟若雪不是很懂这种感觉,她只是觉得孤独,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里面有自己亲生的父母亲,在夏天有冰淇淋,在冬天有热饭菜,一开门进去就很温馨。
易雪泣自嘲一笑,说道:“这种感觉你可能不懂。一个佣人和兄弟姐妹比较多的家,时时刻刻都在欢闹之中,只有关上门的片刻才有宁静。我需要一个能自己待着思考的地方。”
他转身,又向客厅踱步。
“以及,存放我这些东西的地方。”
钟若雪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在酒柜相对的一侧,玻璃柜里放满了各种破碎的东西。
细细分辨,有肩章、弹壳、信笺、手表、甚至一件染血的军装。
“这些,都是我战友留下的,还有我在数次任务中留下的纪念品,是我生命存在的勋章,是我等身的荣誉。”
钟若雪肃然起敬,这个玻璃柜里的东西,组成了一个军人最崇高的信念。
“这件衣服的主人,在我第一次出任务时,由于自己的疏忽造成了我方人员的暴露。危急关头他用自己的血肉替我挡下了炸弹。濒死之时,他还在安慰我不要伤感,鲜血染红了他整个上身,就连背面的衣服,也不复存在,只剩下胸前被肋骨遮住的这一片。那时候,他下半身已经全部被炸没了。”
易雪泣回忆到当时的状况,脸上一片阴云笼罩,沉重而又庄严肃穆。
他的命不只是自己的命,也是战友们的命,更是国家的命!
他这一辈子,要背负许多条人命,却从未对走上这条路有半分的后悔。
“这颗子弹,是我第一次在边境击杀了一名外国间谍,他正要带着重要机密潜逃出国。他死了以后,我将子弹挖了出来。”
虽然说着极其残忍的事情,钟若雪却体会到了他心中的那份不忍和痛楚。
为什么生命有时候无比珍贵,有时候却又无比的轻贱。
在利益的纠葛间,无数条人命铺就了现世的安稳。
远比那些街头的小打小闹震撼人心的多。
一条指令,就是千万人的送命;一个炸弹,就是数十户家庭的绝望。
他这样一个愿意为国牺牲,而保证寻常百姓安居乐业的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那一晚被迫而为之的“兽行”呢?
“易雪泣,我原谅你了。”
钟若雪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道。
虽然她坐在椅子上,和他隔了老远,但是仍旧阻止不了她满怀真心的眼神,无形中向他投递出了“橄榄枝”。
“说什么呢……”
易雪泣一笑,以为她指的是两个人日常的斗嘴,还有他那日的“偷窥”……
“我又没做啥对不起你的事!”
易雪泣大大方方解释道。
“易雪泣,你个混蛋!当我没说!”
钟若雪气鼓鼓地转头不再看他。
易雪泣却一溜烟跑过来,倾身上前,双手压在沙发两侧,将钟若雪困在自己胳膊中间。
两双眼睛近距离地相对着。
钟若雪陡然心跳如鼓。
“你……你做什么?你可不要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不知道是谁刚才还在跟我道歉,现在就吓得不行。怎么?军人给你的印象特别的好?”
“你远一点说话!”
钟若雪无法伸手,又不好推他。
“远一点我怕你听不见。”易雪泣边说着,一边又靠近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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