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生

    
    看着窗外风景不断变化，我想起了班里另外一个谈恋爱特别高调的同学。当时她对象被班主任揪着耳朵来我们班找人的时候，连我都被吓到不敢说话。
    “还是得低调点啊。”
    ......
    下了车以后我和往常一样选择了直接回家，走在那天我们一起搬家的那条路上，我竟然有点想她了。
    【有没有可能发生点不可描述的事情呢？】污秽的想法在我脑中浮现。
    马上我就反应过来了自己在想什么东西并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那亲亲抱抱举高高呢？这总可以想了吧。】
    就这样我一路走一路想，当我有点入神时有人从背后拉住了我。
    “在想什么呢？”莹秋笑着问我。
    “你怎么在这？”我有点困惑，按理来说她放学应该是家长来接才对。
    “今天我舅舅来接我，我看到你就让他放我下来了。”
    “好吧，话说我有事情想跟你说。”看见她的模样，前面车上我所想的问题再一次浮现脑中，我再一次开口：“我们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想和靳昇川他们那样，感觉会很烦。”
    “好吧。”她似是有点沮丧地答应了我。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要不然我妈又要说我了。”她再次开口。
    “嗯，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看着她过了马路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抬起头，望望天，发现那月牙已经在不知何时被高高挂起，目视前方，归家路也在几下闪烁中变得清晰。
    ......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周里，我们的关系在我看来还是和之前一般无二，只是更加亲昵了一些，而我时不时也会幻想一些之后的进展。而今天，九月九日，莹秋前两天说要来我这玩，我们一起看前段时间上映的一部电影，按理来说这部电影国内现在还没有正版资源，可我可从来不是安分的主，一早就在网上找到了优质的资源。
    中午她过来以后和我奶奶打了声招呼就窜到了我的房间里。
    “让我抱一下。”一进来她就关上门然后笑嘻嘻地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自然地张开双臂任她扑进我怀里，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像最初那般感到无措。我们怀抱彼此，感受着彼此带来的温暖。而我也第一次注意到她身上的香味，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晒过的被子那样令人感到心安，这是以前我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我们终于舍得放开彼此。
    我就和说好的那样打开电脑开始放电影。我们互相倚靠着坐在床前，阳光洒落在我们的身上，稍许有些刺眼，我起身到窗边拉上窗帘，听到了从楼下传来孩童玩闹的笑声。
    我回到她的身边，她看着屏幕，我看着她。时间飞逝，电影很快就结束了，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还没有。我们从学校开始讲，聊所有我们想分享给对方的事物，聊我们希望彼此知道的一切。
    等我们意识到这一切该结束时，已是夕阳西下，我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世界。楼下父母牵着孩童的手，透过窗户隐约能看见对过楼中的烟火气，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这片完美世界之上，我再一次感受到了疏离感，回过头，我在无声中与莹秋对视。
    她走上前来到我的面前，“让我再抱你一下”，她说。
    我也是如她来时一样张开双臂拥她入怀，此刻我已经熟悉了她身上的气息，双手抚着她散在背上的长发，此刻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眼睛闭上。”她再一次开口。
    如她所愿，我合上双眼。随即，一股温润覆盖在我的唇间，我睁开眼，她沐浴着夕阳，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她强吻了我。
    感受着闯入口腔的舌尖，我再一次闭上眼，开始认真感受初吻带来的美好......
    唇分，事闭，稍稍不顺的呼吸印证了我上一刻的欢欣，而我两人比之夕阳更为红润的面颊，更是诉说着彼此的真意。
    “我该回家了。”她说。
    “嗯，要我送你吗？”我傻傻地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的目光还是无法从她的脸上挪开，“你傻盯着我干嘛？”
    “我送你到电梯间。”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
    我再一次站在窗前，我望着楼下她远去的渺小身影，从心底感到一丝落寞。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我再一次看向这片天地，奔跑着回家的孩童，在其身后跟着嘱咐跑慢点的父母，对过楼道的烟火气，这是最平凡的一天。
    ......
    现在是晚上九点，我坐在电脑前刚刚结束了一把排位。我看向窗外，夕阳早已落下，可当时的场景却还历历在目。我好像有点喜欢上接吻的感觉了。
    收回目光，就在我准备开始下一把排位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莹秋：你现在有空接电话吗？】
    “大晚上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打电话了？莫不是想我了？”我有点沾沾自喜。
    【我：有，咋了？】
    随即我就接到了她的电话。
    “怎么啦？想我啦？”我有些得意地问她。
    “有事情想和你说。”听到她的这句话，我有些不安，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她有些哽咽的声音。
    “嗯，你说。”
    “其实我第一次已经没了，之前有一次去赵万高家的时候被他给强行要了。”她的声音从哽咽化为了啜泣，而我的心情也愈发沉重。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问题。
    “六月份的时候。”我哭着回答了我的问题，而我的心情也随着这份答案跌入了低谷。
    六月，我已经认识她了，还记得当时，在和同学闲聊的时候我得知了赵万高这个人，听闻了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我知道，他有问题，我也知道，他和莹秋有关系......
    可是......
    我什么都没说......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说呢？
    为什么我没有做点什么呢？
    这，都是我的错。
    是啊，都是我的错。如果早点提醒她就好了。
    耳边传来她的哭泣，眼前浮现得是责怪与辱骂，这种强烈的自责几乎将我压垮。
    没等我缓过神，她再一次啜泣着开口：“我怕你嫌弃我，可我还是想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和我提分手，也不要紧。”
    “没事的，你愿意坦诚告诉我就好了，没事的，别难受了，好吗？”听着她的啜泣声，我压抑住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有些慌乱地出声安慰。
    毕竟，这种该死的事情，我早就习惯了......对吧？
    ......
    之后在我的询问下，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告诉她，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此刻我们属于彼此。
    最后在我的安抚下，她慢慢睡着了。
    我也终于可以开始处理自己的情绪。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我走在小区后面那条空无一物的马路上，路灯昏黄的灯光没有任何变化，眼前的一切在我看来都是灰暗那么恶心。我奋力地奔跑起来，直到力竭，我跪在马路中央。
    自责、愤怒、悲伤、怜惜、怨恨、困惑，以及，欣慰......这些情绪一拥而上想要把我吞噬。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提醒她呢？为什么那混蛋能做出这种禽畜一样的事情？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错的不是她，她也是受害者。我想杀了那个王八蛋......
    痛苦积淤心头，笑声如鲠在喉，我用力地敲打着地面，仿佛只有足够的疼痛才能将我安抚。
    ......
    等我稍微冷静下来后，情绪不再像起初那般激动，可心头的重量再一次增加了。我还没能适应这份沉重，往前走得每一步都是如玩具机器人般缓慢。就这样，我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
    “这么晚你去哪了？”刚刚回到家的父亲问我。
    “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