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幻想

    
    Chapter 17
    嘉悦酒店死里逃生后，容湛非但没有庆幸，反而只有快要突破天际的怒火。
    虽然处理掉了助纣为虐的马家，却仍然让容湛心中十分不快。同在华国，容氏自民国时期发迹至今，而秦家是千年传承的大家族，一直避世，据说当初国家民族危亡之际，也没有出过面，永远在作壁上观。
    现在社会稳定，反倒出来兴风作浪。
    容湛从从嘉悦酒店回来，特意让林幼清查了秦家和乌鸦，秦家的历史自不必说，追本溯源，根本查不到头。而乌鸦的历史，在北宋时期已经有记载，品味一千年不便，全是黑色衣服，暗色刺绣。
    容湛二十三岁接管容氏，到现在已经有五年，期间也和秦家也打过交道，但是和他打交道的是秦家已经过世的前任家主。老家主迎合时代，打算把秦家从高高的神坛上解放下来，带秦家入世，虽然作风有些强硬，但老家主似乎已经刻意收敛。
    直到老家主过世，新家主秦佑明掌管秦家，秦家故态复萌，甚至有了日天日地的姿态。
    秦家很难对付，容湛暂时动不了。
    动不了秦家，就从根源处着手——□□的弗雷德赫克。
    容湛商海沉浮数载，他跟人打交道这么多年，弗雷德赫克这种人他见的多了。愿赌不肯服输人，斤斤计较，鼠目寸光，怪不得赫克军工开始走下坡路。赌钱赌输了，开始□□，什么家教。
    不等容湛想出怎么对付赫克，一个自称华国异管局的部门上门了，为的是嘉悦酒店的事，来的还是个有上尉军衔的负责人。
    网络上关于嘉悦酒店的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这时候过来查案？有点意思。
    容湛亲自去见了名为异管局华南分部负责人的张阅书上尉，话没说两句，都是对方在套自己的话，一点有用的信息不肯透露。容湛觉得没意思，找了个借口脱身出来，让林幼清应付。
    刚回到自己办公室，祁北辰就来说，有赫克的电话。
    说曹操曹操就到，容湛接过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标准的美式男低音：“Mr.Rong,晚上好啊。”
    容湛冷笑：“对不住了，我们这边是早上。”
    “哦，我忘记时差了，容先生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生活特别美好。”
    容湛走到办公桌后，大马横刀地往老板椅上一坐，双脚摞在桌子上，重重哼了一声：“这话说的，生活于我一直很美好。我又没输钱，也没因为亏空公款被弹劾，更没花冤枉钱雇人办一些做不到的事情。你说是吧？”
    赫克：“……”
    虽然中间隔着太平洋，容湛也能想象到此刻赫克吞了屎一样的表情，整个人瞬间放晴，感觉这几天的烦闷一下子烟消云散。
    祁北辰给容湛端了水进来，容湛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感觉更舒坦了：“赫克先生，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不像你，可忙了，分分钟几亿上下的，耽搁不起。”
    赫克再说话的时候，都带着股咬牙切齿的血腥味，容湛隔着手机都能闻到：“容先生这么高兴，不如我们再赌一次，拉斯维加斯去过好几次了，都没跟容先生你赌起来有意思。”
    容湛：“哦，有钱啦？这次不是拿公款来赌吧？”
    赫克：“……说笑了，一周后，我们走欧洲去公海，怎么样？”
    容湛垂眸，他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赫克要引他出去做最后的决斗。
    这个本来不该答应的，但是如果不答应，后续的糟糕事会没玩完没了。他思索片刻，就开口：“既然赫克先生决定了时间地点，那我来负责交通工具，一周后，我们在马赛港见，一起开船去公海。”
    “痛快。”
    电话挂断，听完全程的祁北辰默默盯着容湛，容湛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什么眼神。”
    祁北辰幽幽地说：“少爷，活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去找死，你知道作为你的保镖队长，我过的有多心塞吗？”
    容湛：“……下个月给你加奖金。”
    祁北辰面无表情：“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命花。”
    容湛：“……”
    挂断电话，容湛起身去接待室，在接待室门口正碰见张阅书带着人要离开：“张部长，我想和贵部谈个合作。”
    张阅书停住脚步：“我们是国家机构，不谈合作，只谈配合。”
    容湛好整以暇：“可惜我是个商人，只谈合作。如果异管局帮我这个忙，我就把在嘉悦酒店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张阅书挑眉：“看来嘉悦酒店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容先生，我提醒你一句，作为一个知法守法的公民，配合我们部门的调查，才是你的基本工作。”
    容湛笑了：“配合的话，我只说一句，嘉悦酒店服务太不好了。合作的话，我会跟张部长说一说，到底是哪里服务不好。”
    张阅书瞬间心塞。
    回到异管局分部的张阅书，立刻给秦妄去了电话：“容湛的意思是，他要去公海，等着赫克和秦家的第三次暗杀，让我们派异能者保护他的安全。”
    秦妄毫不留情：“那就让他去死吧。”
    张阅书：“……不是，老大，嘉悦酒店的事真不查了？”
    秦妄：“知道始作俑者是秦家就行，细节不用深究，直接在秦家的罪恶本上再添一笔。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吗？你怎么又去了？”
    张阅书捏着眉心：“没办法啊，我好奇心重，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异能，在一瞬间把一个和平的世界变得满目疮痍，凭空冒出尸体。”
    秦妄沉默了许久：“是复刻空间，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异能，无人能够破解，在复刻空间里，一切异能无效。那个容湛肯定被关在了复刻空间里，和乌鸦的人枪战，复刻空间解除后，会和现实世界合二为一，里面发生的一切也会映射到现实世界。”
    张阅书恍然大悟，随即又问：“可是秦家一向做事缜密，为什么不先收拾好一切，而留下了一地狼藉呢？老大，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妄：“……讲。”
    张阅书：“容湛很可能有异能，而且专门克制所谓的复刻空间。有人能克制秦家，就对我们有利。”
    远在拉萨的秦妄一脸轻蔑，毫无根据，胡乱推测，副部长看来真的该换人了。
    那头张阅书还在接着说：“我推测不是容湛就是那个秦星落，或者他们两个都有异能。他们离开酒店的时候，秦星落腿上受伤，是被容湛抱着离开的……”
    “你说什么——”秦妄由于太激动，尾音破成奇怪的弧度，“谁抱着谁？”
    张阅书一头雾水：“容湛抱着秦星落啊。”
    秦妄拍案而起，激动得在房间里走了走去，起来得太猛，把实木的椅子都带倒了，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他隔壁办公的廖朝阳三两步跨进来，脑门上还顶着他熊猫眼睛形状的眼罩，一脸茫然：“干嘛呢干嘛呢！上班时间这么大动静，别人还怎么睡啊？有没有公德心？”
    异管局华中分部地处偏远，平时事少，廖朝阳充分利用上班时间，把这里当成了养老院，不是打游戏就是在睡觉。
    等廖朝阳看到秦妄脸上的表情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后，瞬间清醒，小心翼翼地后退：“额，老大，您忙你忙，你爱怎么动静就怎么动静。”
    秦妄一脸阴沉地盯着他：“上班时间睡觉，下个月奖金扣一半。”
    廖朝阳挠墙哀嚎：“不要啊——”
    秦妄已经转回电话：“告诉容湛，这次的合作，我们同意了。”
    张阅书：“派谁去？”
    秦妄一字一顿：“我、亲、自、去。”
    秦星落看到容湛的第一反应是拉着徐誉峰掉头就走，被容湛眼疾手快地勾住了后衣领。容湛一脸不爽：“啧，站住。”
    秦星落拍开他的手，理了理被揉乱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容先生。”
    他回去要换件没有领子的衣服。
    容湛看他的样子，忍不住把他刚理好的头发又给揉乱了：“这么久没见，看到我就这反应？太没礼貌了。”
    秦星落已经懒得再去收拾头发了，往后退了半步，远离容湛：“我和容先生并不熟。”
    “不熟？”容湛把住秦星落的后脑勺，弯腰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同生共死的那段时光，你都忘记了吗？”
    画面太基，其余人纷纷侧目。
    秦星落被他逼近的脑袋逼得忍不住往后仰，终于忍无可忍地推开了容湛，正对上傅凯和徐誉峰好奇的视线，一时尴尬不已。
    徐誉峰开口打破僵局：“小秦先生不介绍一下？”
    秦星落这才回过神，给几人做了介绍。
    徐誉峰日常关注财经新闻，知道容湛在华国商圈的地位，没想到会遇见真人，也没想到自己的委托人和容氏总裁好像有些小暧昧。
    容湛和徐誉峰交谈起来，眨眼就从初次相识聊到了金融局势，大有就地达成合作协议的打算。
    傅凯翻了个白眼，只听身边风声一响，残影掠过，瞬间傅凯手里多了个咬了快一半的冰淇淋，另一个正举在秦星落面前：“喏，饭后甜点。”
    秦星落接过冰淇淋，四处看了看，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一个商店，忍不住问：“在哪买的？”
    傅凯狠狠咬了一大口：“走两条街再过两个十字路口，有个专门卖冰淇淋的，好吃吧？美食APP上推荐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
    秦星落：“……”
    你的很久，只过了一秒钟啊傅凯小朋友。
    那边容湛和徐誉峰已经商业互吹完毕，秦星落才想起来问：“容先生怎么会在瑞士？”
    容湛：“我跟一个合作商开会，签过合同后一起吃的饭。”
    秦星落立刻从善如流地说：“那容先生应该挺忙的，我们就不打扰了。徐律师，我们赶紧走吧，否则到法国就太晚了。”
    容湛抓住了重点：“你们也去法国？”
    秦星落听到那个“也”字的瞬间，一个激灵从头打到脚，立刻要开口否定，就被容湛截了胡：“巧了，我也要去法国。”
    秦星落：“……”
    容湛终于露出了在秦星落面前的第一个灿烂笑容：“去法国做什么？”
    秦星落不想回答，憋着气跟他僵持着，傅凯三两口吞掉了最后一块冰淇淋，举手抢答：“喝红酒。”并转向秦星落手里的还没开动的冰淇淋，提醒他，“再不吃就化了。”
    秦星落：“……”
    容湛一把勾住秦星落的脖子：“红酒有什么好喝的，我请你们吃海鲜。”
    秦星落面无表情地拨开他的手：“海鲜有什么好吃的，下回吧。”
    容湛：“……”
    傅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弄了个冰淇淋，边啃边说：“海鲜可好吃了，你没吃过的话，我告诉你。”
    秦星落：“……”
    徐誉峰低笑，之前不怎么了解，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发现小秦先生特别擅长噎人。傅凯之前懒得交朋友，异能觉醒后就休学，整天埋头玩游戏，在律所跑腿跑着跑着就没影了，没想到只跟秦星落在一块待了两天，人就变了许多。
    “小秦先生，容先生一番好意，不如赏个脸？”
    秦星落见大势已去，默默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天知道，从上次离开容家以后，他真心不想再和容湛有任何关联，前几次的见面实在太不愉快，一次比一次惊险，每次都是命悬一线。这个人，绝对是他命里的煞星。
    容湛见秦星落点头，转身叫祁北辰去让人开车。
    祁北辰正低头发短信：“好的少爷，稍等半分钟。”
    工作时间，祁北辰比谁都认真，很少见他这样，容湛忍不住问：“你给谁写短信呢？”
    祁北辰：“叶博士。叶博士跟我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和秦先生在一起，务必通知他。”
    容湛无语：“你听他的话？他这个人不正常。”
    祁北辰收起手机准备去开车，临走前语重心长地说：“少爷，只有叶博士这个不正常的，才能研究透彻你这个不要命的，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好好活着。”
    容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