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别样人生

    
    贾敏在床上昏睡着，王夫人和王熙凤也不过是在床边说了些关心忧虑的话，又说了些贾母对贾敏的思念担忧，还有对黛玉和墨玉的惦念，让他们姐弟有时间了去府上玩。
    让林家姐弟去贾府上长住的话，两人却谁也没说，哪有人家母亲在床上昏睡不醒，偏还要接人家孩子去外祖家住的道理，如果贾敏这时候是醒着的，哪怕依然需要静养，只要醒着，她们这口就能开，可惜现在这话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王夫人瞅了瞅外面的天色，拿帕子沾了沾眼角那不存在的泪水后，说道，“这天色也不早了，老祖宗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给她说说姑奶奶的消息呢，再不走老祖宗可就等的要心焦了，外甥女也不用送了，你留下照顾你母亲就是了，如果缺什么东西，别客气尽管开口，我们荣国府在这京城还是有些人脉的，你们一时不凑手弄不到的东西，尽管差人到府上来取就是。好了，外甥女止步吧，我们这就家去了，等姑奶奶什么时候身子好些了，再回府上看看，也好安安老祖宗的心”。
    “那我就不送了，紫樱姐姐，替我送送二舅母和琏嫂子”，黛玉站在屋门口看着两人离开，然后冷笑一声，低语道，“真当自己还是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荣国府，哼，不过是一个死而不僵的百足虫罢了”。
    “姑娘，老爷回府了”。
    听到爹爹回来了，黛玉也没了嘲笑贾家的心思，对着贾敏屋里一众丫鬟吩咐道，“好好照顾母亲，如果有胆敢偷懒的，敷衍了事的，伺候不用心的，就别怪我不顾你们几辈子的脸面，全家发卖出去”。
    众丫鬟心中一凛，平日里看姑娘娇娇柔柔的，这一撂狠话，怎么感觉比老爷的威势还重，看来以后姑娘管家，他们还是老实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好，不然，真被抓了典型，全家发卖，以老爷对姑娘的疼宠，求情也是没用的。
    刚走出林府的王夫人和王熙凤，自然也知道了林如海从宫里回来的事，且还见到了拉着宫里赏赐给林如海东西的马车，不过两人作为内眷，自然不可能去拜见林如海，在看完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一箱又一箱的东西被送入林府的大门后，两人才放下了车帘，让车夫调转车头回府了。
    林如海送走了宫里送赏赐的内侍后，黛玉才和墨玉才相携着一起进了林如海的书房，待三人坐定后，黛玉首先问道，“爹爹怎么这么多时候才回来，进宫一切可还顺利？”
    林如海爽然一笑，“玉儿放心，爹爹在盐税上作出的业绩，皇上甚为满意，虽因爹爹是太上皇的心腹，皇上对爹爹的信任度不够，但看在爹爹的功绩上，皇上也不会为难爹爹，在宫内爹爹已经领了圣旨，明日就可以去礼部上任了，之所以回来的晚些，是因为爹爹还去觐见了太上皇。虽然因为爹爹这些年久居江南，和太上皇的关系早已没有有着太妃和忠顺王的甄家来的亲密，但因着替代爹爹巡盐御史职务的人刚好是甄家的人，且为了这职务，甄家没少给爹爹使绊子，这几年爹爹遇到的险事，都给太上皇上过密折，所以这次太上皇对爹爹老实的听从皇上的调遣回京述职，没有提前向他报备的事，也没有太过生气，只不过是对爹爹的信任淡了，其实这样反而更好”。
    林如海看了眼认同点头的聪慧可人的女儿，和有些一知半解的年幼的儿子，摸了摸墨玉的头，接着说道，“以爹爹对太上皇的了解，他当初因为身体之故，无奈之下不得不选择退位，谁承想退位后身体竟然慢慢好了，太上皇的权欲心极重，怎可能甘愿做大权旁落的太上皇，太上皇和皇上之间定然还会有一番争斗，皇权之争，才会真的结束。爹爹现在已经算是脱离了太上皇心腹的那个圈子，皇上对我也不信任，这样爹爹貌似处境尴尬，但在两皇争斗之下，爹爹这种既不算敌人，也不算心腹的人，还处在一个没有多大实权，没有太大拉拢利用价值的位子上的人，在动荡中反而是最安全的”。
    想到可以在动荡中保证全身而退，林如海就松了一口气，在娇女幼儿没有成长起来顶立门户之前，他是不允许自己出现任何意外的。
    只是转念想到，过上几年，等到玉儿及笄之时，差不多应该是两皇争斗最激烈的时候，虽然皇位已定，但两皇争斗绝对不会比夺嫡之争波及的范围小，到那时，不知要卷进去多少名门豪族世家，在这种一步错就有可能招来抄家灭族之祸的当下，他该怎样给玉儿选出一个既和他们林家门当户，又能疼宠玉儿，还能在争斗中全身而退的人家来啊。
    黛玉看爹爹刚刚还开心放松的，这怎么转眼间就又愁眉不展了，“爹爹，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事，虽然女儿不才，可能也帮不了爹爹什么，可是女儿还是想让爹爹说出来，替爹爹分担一二，再说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黛玉所说的一家人中，显然没有包括贾敏的存在，林如海也没觉得女儿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对于贾敏他早已经失望透顶了。墨玉更是猛点头表示认同，母亲虽然疼爱他，但他总觉得母亲对他的爱，不是母亲对孩子的爱，而是对一个可以保证她身份地位的贵重凭证的慎重对待，每每面对母亲那满满的溢于表面的爱时，墨玉没有感动，更没有孺慕，有的只是急于逃避的迫切。
    林如海对于黛玉的教养，除请了教养嬷嬷外，其余的学识上的东西，都是他亲自教导的，完全是当男孩子一样在教养，平时有什么事也从来不瞒着她，关于她的亲事，林如海也想听听玉儿自己的想法，他自己的女儿什么性格他还能不清楚，最是有自己的主意的，“玉儿，你也十岁了，是大姑娘了，再过不了几年，就要开始准备相看人家，可是现在的局势，爹爹也不敢保证，那些今日煊赫的人家，到了明日是否会成为阶下囚，这毕竟是关乎你一生幸福的大事，爹爹也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你是个什么想法？”
    黛玉没想到父亲烦恼的是这事，她现在才刚刚十岁，爹爹就考虑这是不是太早了。不过想想也是，这里又不是前世，只要实力够强，女人哪怕终身不嫁，养几个情人打发日子都没人说什么，这一世女子到了十三岁基本上都定亲了，差不多在十五岁及笄后，都会嫁为人妻了，十六七岁当母亲，三十多岁就能升级成为祖母外祖母，所以父亲现在考虑这问题，还真不能算过早。
    墨玉听到爹爹提及姐姐要嫁人的事，不高兴了，“爹爹，那些个世家大族里勾心斗角的事太多，争权夺利的让人厌烦，为了点子权钱，血脉亲情都不顾，外祖家不就是那样，这种人家姐姐定然是不能去的。还有那些大家子弟，听说个个身边都是侍妾通房女人一大堆的，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姐姐。可不挑这些，那些个低门小户的就更配不上姐姐了，还有那些寒门士子更加不行，且不说家世不对等，就连我都听说过不少寒门子弟一朝得了势，抛弃原配另攀高枝的……”。
    让墨玉这么一说，林如海更愁了，作为一个事业上颇为成功的男人，虽然他并不是那么爱女/色，他也还是有那么几个妾室的，不过是之前因为有一个妾室想要对墨玉下手，他怒极之下遣散了那些不安分的女人，只剩了一个老实本分木讷的妾室，此次来京，那个妾室也没带来，被留在扬州了。
    作为男人拥有几个妾室，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如果女婿在拥有了他的宝贝女儿后，还想坐拥齐人之福，想要左拥右抱，找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回家，给他女儿找不痛快，添麻烦，他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可是他也知道世事如此，男□□妾一群是正常，作为妻子的女人，只能接受，且还要笑着接受，不然就是忌妒，妒可是属于七出之一，是可以被休弃的。
    林如海越想越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办，他觉得女儿还是不要嫁人的好，他可以养女儿一辈子，就算等他没了，墨玉也可以继续养着玉儿，这样的话，墨玉的妻子人选就要好好挑选了，可不能找那种容不得玉儿的尖酸刻薄寡恩的人……
    眼看着思绪越飘越远，林如海看了眼女儿的娇颜，赶忙把思绪拉回来，不行啊，就算他们能养女儿一辈子，可是外界的闲言碎语，他们又怎么阻的住，到时候被人诟病的话，女儿也不能过的自在，那和嫁人后过的不舒心又有什么区别。
    再说随着女儿年龄的增长，以后就算作为亲身父亲的他，还有亲弟弟的墨玉，也不好和女儿再有过多的亲密接触，没有可以陪伴着一起看潮起潮落，一起慢慢变老，一起享受儿孙承/欢膝下的人，那女儿的人生该多寂寞啊，不行，不行，还是要给女儿找个人家才好。
    既然现在可想到的人，都不行，女儿的年龄也还不算大，不如他选一个差不多的，开始接触起来，然后慢慢的潜移默化，培养上几年，等合格了在把女儿嫁过去就是了。
    就在林如海已经开始打养成的主意的时候，黛玉看着爹爹和弟弟因为她的婚事问题都愁眉苦脸，颓然无比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黛玉蹭到林如海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娇声笑道，“爹爹，不用这么发愁的，墨玉以后不是要随先生去白鹭书院读书的吗？墨玉可以帮我观察下白鹭书院山长的儿子，女儿听说山长家祖上有训，他家男子三十无嫡子才方可纳妾，如果这是真的话，女儿觉得他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