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为狐非狐

26.缘深定数

    
    树影斑驳,细细碎碎的落到地面上,阳光透过叶与叶的空隙,星星点点的。一棵梧桐木立在一边,边儿上坐了个青衣女子。
    一只火狐狸窜过来的时候,南潇正闭着一双眼睛,与其说是闭目养神,还不如说是闲极无聊快打瞌睡了。
    “又是你。”南潇双手一合,搂住了火狐狸腰身,揉着它头顶的细毛。
    火狐狸被南潇一番侍弄舒服极了,这个身子蜷在南潇怀中,缩成一个球,声音嗡嗡的,“碰巧路过,来看看你。”扬了一张小脸儿,半眯着眼睛,“你的那位朋友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南潇微微摇了摇头,“他啊……有好多事情要做,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罢。”
    感觉到怀中狐狸挫败的叹息了一声,南潇一脸笑意,“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火狐狸“噌”的一下子从南潇怀中窜了出来,“没有!”只是语气中却多了份慌乱,欲盖弥彰。
    南潇不说话,只是继续笑着,却明显感觉到火狐狸气息不稳,“反正……反正……就是没有!”
    “嗯~没有~”南潇意味深长,无视火狐狸继续持续的炸毛状态,眯起了一双眼睛。
    一“人”一狐闹了半天,狐狸终于不再闹腾了,趴在南潇腿上。
    “我说南潇……你这性子明明不是那么安静着的,却一心想要清修,何必呢……”狐狸身子一蜷,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隐居其实没什么意思,无聊的很。”
    “岁岁年年,不知世外如何,许是我觉得心累了,真真的懒得理会外面发生了什么。”南潇伸手顺了顺火狐狸的毛,“你呢?既然不想继续就在这里,怎不出去走走?”
    火狐狸一脸无奈,“要不是误打误撞吃了个九花果,我才懒得呆在这儿!”
    “九花果?”
    “就是让我九天之内只能维持本相,化不了人身的倒霉果子啊啊啊啊啊!”狐狸再次炸毛,不断哀嚎着。
    白凤回来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见一只满地打滚的很眼熟的火狐狸,还有一副我自岿然不动但忍笑忍得辛苦的南潇。
    听到脚步声,南潇偏过脸,一双眼睛张着,却对不上焦距,“今天怎么这么早?”
    火狐狸停下打滚,眼神迷离的看着白凤,好在身上脸上本来就是火色,不然定然是脸红到脖子了,低低的“吱”了一声,勾起尾巴,消失了身影。
    南潇不禁莞尔,白凤略带疑惑,却想见这山中灵兽一说,不由问道,“又是.这狐狸?”
    “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好歹还有只狐狸不是?”南潇笑得云淡风轻,手上摸索,摸到了竹杖,支着站起了身。
    白凤没说话,把手上东西往不远处桌上一放,拉了南潇过去。
    见南潇坐在椅上,伸手搭了上去,却是神色一展,眉眼间满满的笑意。
    “是……我原来的那张琴?!”南潇摸着琴上刻着的小狐狸,“怎么在你手中?”
    白凤一怔,总不能说“当时一路追到那里,看这琴还是完好无损,便带了回来”罢,这么说不就暴露了自己曾经追查于她么,不由得又皱起了眉头。
    南潇似乎不很在意这琴是怎么通过白凤回到自己手中的,这是满心的欢喜,机缘巧合也好,诡计阴谋也罢,总之,该回来的还是回来了。
    “谢谢你。”南潇一笑,拨了两下琴弦,声音依旧。
    “要怎么谢我?”白凤眉头一挑,想到刮她一曲也很是划算,毕竟是妃雪阁琴技超群的琴师。
    “嗯……陪吃陪聊……就是不能□□!”南潇歪了歪头,笑得一件阳光灿烂,说到最后不由得有些紧张,听白凤没了声音,不由得更紧张了,大义凛然,抱着必死之心战战兢兢的说道,“真的不能……不能□□!”
    “赔我一曲。”白凤单手扶上额头,无奈道。
    “啊?”南潇目瞪加口呆,呆楞楞的定在那里。
    “弹琴。”
    “哦……好……”
    一曲落雁知秋氤氲在隐客林中,一引雁鸣似从天际划过,一卷涟漪绕着心头一点扩散着。
    北风起,雁南翔,周而复始的定数,繁华谢后的寂寞,一点点的缠绵在世间。
    曲终离散,诉尽离别情长,却仍意犹未尽。
    一睁眼,却是指端发凉,一点点渗入体内的寒意,“咳咳……”南潇环住身子,天,好像一下子变得好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就是弹个琴至于么……白凤眉头一皱,看着好端端的七弦琴琴弦上结下的一层薄霜。
    白凤暗自无力,伸手揽住瑟瑟发抖的南潇,将她带进了屋里。
    回过头看着林中树叶染上的一抹黄,不自觉的用上心弦么?只是这后劲儿似乎大了些。
    上次弹落雁知秋也不似这般,难不成是上次和月神一战,心力耗损过多至今仍未复原?这次无意识的动用心力,难不成,也和那一战有关?南潇身上披了被单,“阿嚏”一声连着一声。
    白凤手把住南潇手腕儿,一股子寒气沿着南潇手腕儿直接探入白凤指端,接着又往身体里钻。
    白凤眉头一挑,好邪的寒气,一直以为心弦作用于外,看来她这心弦是先将寒气存于自身,再散发出来。伤人先伤己,难怪她每次耗心力动用心弦,好得都那么慢。
    手上暗施内力,算是护住了南潇心脉,见南潇还是一副快要冻死的表情,问道,“还很冷?”
    “冷……”话音刚落,南潇抱着被子身子一倒,趴在床上浑浑沉沉睡了过去。
    一双手搭在南潇额头,白凤喃喃道,“发烧了……真是个小药罐……”
    出门望见桌上搁的七弦琴,琴弦上刚刚结下的一层薄霜已经褪去了,林中的树叶也恢复了原有的绿色,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幻境一般,只是里面却多了个躺在床上困觉的人。
    伸手拨弄了两下琴弦,白凤心头一动。
    是那首曲子!
    南潇猛的翻了个身,跪在床上怔怔的。
    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
    南潇呆呆的跪坐在床上,找了这么多年,阴差阳错的遇上了高渐离,却不想这天天见到的人,天天冷言冷语跟你对着的人,就是你真心要找的人。
    似乎有什么,想要挣脱眼眶,温润的,冰凉的。
    这老天还真能作弄人,颠倒了是非对错,颠倒了荣华繁落,最后却给你这么一个不是结局的结局,谓之定数。
    这一瞬,他在外面一曲空山,引得百鸟,她在屋里潸然泪下,慨叹造化。
    其实这世间,本没有定数,只有缘分。
    缘分将至,即使再大的阻力也无法阻止,缘分不至,即使再多的寻觅也求之不得。
    缘深缘浅,唯有一试。
    不知何时,曲子停了,门接着“吱嘎”一声,南潇一手抓紧被子,将这个身子都缩了进去,外面的人语气中似乎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南潇尽量声音正常着,“没事,只是着了凉了,有些冷。”
    白凤刚推门进来时,南潇一下子整个人都埋进了被子中,隐隐的觉得她情绪似乎不同寻常,见她说没事,便依言点点头。
    “我先去买药,你好生呆着,别乱走。”
    南潇没再说话,待到门又被关上,鼻子一酸,低声啜泣了几下,你说过会来接我的,你怎么可以不信守承诺,你说过的!
    南潇声音低低的,“不走了,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死也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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