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很恐惧,非常恐惧,比在街上行窃时,恐惧十倍百倍,因为那时至少没有性命危险,现在却面临着死亡威胁,真正的死亡威胁。
那天分别后,他们正要返回各自家乡,几名铁掌帮帮众突然出现,将他们抓住,带回铁掌帮临安分坛关押起来,一晃三天时间过去了。
这三天里,面对巨大的压力,三十几个小伙伴,不时有人精神错乱,发疯似的大喊大叫,或者拿头撞墙自杀,被其他人阻拦下来,才没有造成伤亡。
听看守的帮众说,铁掌帮临安分坛坛主,以他们为人质,在今天约战刘三。
如果刘三不敢应战,所有人都会被做成乞丐儿,双眼被弄瞎,双耳被毒聋,舌头被割掉,四肢被打断,以后只能在临安街上爬行乞讨。
这种可悲的生活,生不如死。
哐当!
外面的铁门被打开,沉重的脚步声踏踏传来,踩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不由屏住呼吸。三十二个少年,不乏十二三岁的少年,受不了压抑的气息,低声啜泣起来。
赵四何尝不想哭,失去双耳双眼双手双脚,再也不能开口说话,这样的痛苦,比说书人所说的地狱,不差多少吧。
十几个大汉走到铁门前,领头的正是江远帆,目光冷酷地看着他们,冷哼道:
“走吧,小鬼们,是死是活,全看那个刘三,敢不敢来应战了。”
众少年被大汉们押着,排成队往外走去,几个少年哭哭啼啼,却不敢哭出声,拼命压抑着哭声,以免惹怒这帮人。
走出黑暗的地牢,重见天日,众少年纷纷闭起双眼,再次睁开眼,外面是个宽敞的院落。
这个院落应该是练武场,四周摆放着大量兵器,中央有个三丈见方的石台,高出地面一尺左右,表面十分平整,大约是武者对战用的。
铁掌帮帮众把众少年,押在院落四周,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悲惨的命运,还是从此以后自由自在,再也不受人辖制,谁也不知道。
快到中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众少年头晕目眩,三天来担惊受怕,吃的是发臭的高粱饭,喝的是发馊的泔水,体力早就到达极限,在大太阳下暴晒,可能会活活晒死。
“刘三,你在哪里,快来救我们啊。”
赵四低声说道,旁边的同伴听了,满腹怨气地回道:
“他怎么敢来?铁掌帮分坛主,可是二流武者,刘三肯定早就逃远了,一个人快快乐乐活下去,哪像我们这样猪狗不如。”
“就是,都是因为他,我们才要受这份罪,以后还要受更大的罪,我恨死刘三了,当初就不该杀门主,不该跟着他逃跑。”
旁边少年跟着附和,不少少年纷纷埋怨刘三,在妙手门挨打受骂,至少身体健全,不会那么痛苦,以后身体残缺不全,怎么活下去?”
有人带头,众少年纷纷开口埋怨,话越说越过分,最后几乎变成咒骂。
“不,我相信刘三会来救我们的。”
赵四执拗地说道,继续补充道:“因为我们是兄弟,他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听到这话,众少年不约而同停下咒骂,不错,他们是兄弟,一起经历风风雨雨,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刘三决不会抛下他们。
“好个兄弟,小家伙,若不是你们犯下大错,光凭这句话,我就会把你收入门下,当做我的关门弟子培养。”
一句赞赏声传来,众少年抬头看去,只见几十个大汉浩浩荡荡走进院落中,领头的是五个中年男人。
赵四依稀认出,夸赞自己的中年人,就是铁掌帮临安分坛坛主,二流武者,顾金彪,一手铁掌功夫深得帮主裘千仞亲传,乃是他的关门三弟子。
“可惜啊,这么好的苗子,今日就要沦为废人,你们胆敢谋害门主,又杀害我帮三护法,死罪可逃活罪难免。”
顾金彪话音一转,领着众人走进屋檐下,那里摆放了五张梨木太师椅,方向正对着院落大门。
五人相继落座,顾金彪大马金刀坐在中央,让手下人上茶,声音洪亮地说道:
“各位同道,这次请大家过来,原因我在酒席间说过了,是为了惩处杀害妙手门门主,和我坛三护法的凶手,刘三。
我给他一个公平对战的机会,只要他来应战,无论胜负如何,我都会释放这批少年,但不来的话,只能按照江湖规矩,把这批叛徒做成乞丐儿,请大家做个见证。”
右手最边上的中年男人拱拱手,接口道:
“好说好说,顾坛主声名远播,江湖信誉最佳,肯定说到做到,我们青山帮是个小帮派,但也愿为贵帮做个见证。”
“不错,我风雷门也愿为贵帮做个见证。”
左手最边上的中年人附和道,青山帮和风雷门,是临安城两个小帮派,属于铁掌帮的附属帮派,自然以顾金彪为首。
“王坛主,贵帮的意愿如何?”
顾金彪看向右边的中年人,这人是金龙帮临安分坛坛主,王千山,二流武者,一身龙罡内劲出神入化,防御力可比金钟罩铁布衫大成。
“顾坛主,你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向来不管事,纯粹是来看热闹,你们打你们的,我在边上看着就好。”
王千山嘿嘿笑道,摆明置身事外,不愿招惹麻烦,即便这场约战实力悬殊,那个尚未谋面的刘三,应该是死定了,他也不想招惹是非。
“王坛主,你的胆子未免太小了,一个半大的少年,侥幸学来几手武功,只要敢来应战,必死无疑,你有什么好怕的。”
顾金彪左手边的中年人,语带嘲讽地说道,王千山面露不快,却没有出言反驳。
这人是天雄帮临安分坛坛主,陆雄远,二流武者,其兄陆天雄是天雄帮帮主,江湖一流高手,凭借心意混元功和大摔碑手,名震江湖。
陆天雄与裘千仞关系不错,两人私底下交换过武功,天雄帮算得上铁掌帮盟友,双方之间的关系最好。
“陆坛主,人各有志,王坛主不愿做见证,咱们也不能逼迫,就请你们三位,为我们做个见证好了。当然,如果刘三敢来的话。”
顾金彪平静地说道,没有强人所难,金龙帮也是个大帮派,帮主焦公礼是一流高手,犯不着为件小事引得双方交恶。
“谁说我不敢来,兄弟们,我来了,我来救你们了。”
一声大喝从门外传来,众少年抬头望去,一道熟悉的人影,昂首跨进大门,正是他们期盼已久的救星,刘三,也即是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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