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们很快发现他们把梁未围得水泄不通,不知哪一个率先献殷勤:“兄弟们让一让,请殿下坐下慢慢的说。”
哄的一下子,除去曲瑜以外,另外的少年们飞快的散开,并七手八脚的忙活起来。
车阳、柏风一左一右的扶着梁未,堆出满面花一般的笑,对着最上首的椅子走去。
茅子威、井天快手快脚的擦椅子,再摆一摆正位置。
放茶水的案几旁边,余下的几个少年你推我搡,拳头飞舞着来去,离打架就差那么一步。
嘴里嚷着:“这碗茶我倒定了。”
“走开,轮不到你。”
“你们都让让,轮也轮到我倒碗茶了吧。”
梁未撇撇嘴角,笑骂道:“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昨天前天、大前天的,还和我生气来着,这会儿就全忘记了?”
他悠悠然:“本王还记着呢。”
曲瑜因为有差使,也同时抢不过余下的人,站在一旁闲闲的鄙夷着。在梁未的话后面,他坏笑着接话:“可不是,我也帮殿下记着呢。”
抢茶水的少年们:仇穷、古隽、匡扶、姬灵、柴沃、冷兵,把手中原本游斗的拳头,向着曲瑜飞去。
曲瑜也不是个省心的,再说拳头来的有先有后,身子往下一蹲,就准备迎战。
心里美美的想着,在殿下面前来个以一当几,万夫莫开。
梁未看不下去了,轻喝道:“好了!都坐过来咱们商议。”
少年们拖着椅子围过来成个圆,中间夹着抢位置的一通横眉白眼儿,这才各自坐下来。
梁未吩咐搬来一些公文,按上面的归类分发到少年们手上,让他们一面看,一面听自己说。
他把重新核实陈家的不轨行为,及调查新的证据,交给车阳和柏风,给车阳和柏风的公文上,另附有一系列的名单。
梁未沉声:“红笔勾的那十几个,都是有可能窝藏刺客的人。”
车阳、柏风一挺身子,精神抖擞应道:“是。”
赵家这一摊儿,梁未交给茅子威、井天。
陈赵两家的人数虽然多,但户籍上有名册,真的查起来依照户籍就行。从外地到北市的商人虽然有路条,但他们才是鱼龙混杂。梁未交给四个人:仇穷、古隽、匡扶、姬灵。
还有两个少年柴沃和冷兵,梁未对他们说话的时候面色就更沉:“北市城内的巡逻由曲瑜照管,你们两个要保证左城右城及城外的安全。”
他冷笑一声:“刺客不是空穴来风,能有一,就有二。校场宴请那天,如果再有刺客出来的话……。”
柴沃、冷兵激动万分,觉得这差使大的不得了,挺身慨然的回话:“如果有一个刺客撒野,您摘下我们的脑袋去。”
曲瑜等人齐齐不屑,觉得这威风过了头。
梁未则露出笑容,虚抬一抬手让柴沃、冷兵坐下来,再望一圈所有的少年们,就在刚才都是激昂澎湃过的,让梁未打心里满意。
这是他带出来的人,每个人当差好,梁未此行自然圆满。
贵族少年们面对他时的踊跃,也恰恰是梁未出京以前,面对皇兄德被帝的踊跃。
梁未回想那天,在德被帝的寝宫之中,再一次提出前往北市边城巡查,也和眼前这些人一样的雄心壮志。
当时德被帝含笑答应,在他的心里只怕也和自己此时想的一样。自己盼着由他带出京的少年们好,德被帝又何尝不愿意同胞皇弟梁未有功绩呢?
校场上的宴请,将是整顿边城风气的新开端,也将是参政不久的梁未惊艳国人的开端。
梁未只觉得心头有股热血蒸腾起来,让他仿佛看到红红火火的大好河山。
大梁国的边城之外,除去天险白虎岭,还有远比白虎岭要早的万年大雪山、广阔黄沙漫。
大雪山挡住往洛国的道路,所以前往洛国的商人们宁可冒险,也要穿过白虎岭,再渡一条时有波涛和恶鱼的大江。
而往卫国,本就应该由北市离开。
有确凿原因不喜欢商人的梁未,却不会忽略商人带回来的财富及讯息。
让北市边城重在大梁国的掌握之中,就相当的重要。
早在梁未学会看地图时,当时还不到十岁,就点在北市边城上,问跟在身边的老师。
“这里有多少兵,这里是个很重要的国门是吗?”
他的老师回答:“殿下,北市边城并不需要重兵。”
“为什么呢?”小小的梁未仰起求知的眼神。
他的老师在地图上点出一道:“这里是长长的山脉,是北市边城最好的阻挡。”
梁未不能明白山脉守城的道理,先把这个疑惑留在心底。直到又过几年,他总算理清楚北市边城的重要性,和白虎岭存在的意义。
就更加不认为山脉可以挡住来自卫国、洛国的侵略,请缨多回,收到的阻力也很大,最终才在德被帝的支持之下,于数月前来到这里。
数月里对陈赵两家都只小打小敲,校场上会晤,才真正是梁未示威的手段。
身边少年们收起喧哗,以认真的口吻商议着各自的公文,梁未的内心依然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之中。
将军初战,可以成名。
而他此战,可以有稍稍功绩,能见列祖列宗,这就足矣!
……
房门的外面,隔开几十步的地方,有排房屋的后面,有一个人伸头探脑的不时看出来一眼。
春月如烛照在他的面上,常年酒色掩盖住常年风霜的面容,五官粗重应是大大咧咧汉子,但眉头眼神里带着狡黠和提防。
在梁未到来以前,北市的原当家人,四品的奔雷将军王富贵,心神不宁的瞪着少年们居住的房屋。
十二个少年不可能挤住一间,这是其中两个少年的住处。王富贵看着少年们进去,又看着梁未进去,如果说没有私房话,打死王富贵也不相信。
那让王将军担心的念头来了,他们在说什么?
根据刺客又查出来了什么?
等上又约一刻钟,不见一个人出来,王富贵揣着恐惧往营外走去。
在他常去的酒馆外面,王富贵停下步子,装着寻思什么,看过身后没有可疑的人,迈步走进酒馆。
好些人知道王将军在这酒馆里有自己常用的雅间,但别的人未必知道,这雅间有暗道通往酒馆的地窖。
听到王富贵的脚步声下来,幽幽烛火下一个男子转过身,面庞阴沉,语气阴厉。
“王将军来了!我的人也带回来了?”
男子有张极年青的面容,看上去和梁未年纪相仿,另有尊贵的派头儿,也和梁未相差无几。
他瞪着王富贵空落落的身后,再手按佩刀把,瞪到王富贵的面上。
王富贵心头正不快,闻言哼上一声,颇为不高兴的道:“牛皮吹在前面,夸口十二个刺客功夫无敌,结果全让拿下,至今我不知道关在哪里。我就说嘛,校场上不能行刺,不能行刺,你们不肯听我的……”
地窖里还有几个人,听到这里,“呛啷”数声中白光闪动,数把佩刀抽出来,带着戾气架在王富贵的脖子上面。
说话的男子没有动,但他也没有阻止。他的眼角剧烈跳动着,一字一句地道:“救不出我的人,你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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