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婉宁在高府待到很晚才回李府,高子昂亲自送她回去。他守着婉宁,直到她安然入睡。
跟义儿打算回高府时,因为下午跟婉宁聊到李婉英,心头的惆怅感还在。正好,今晚有大月亮。便打算在李府东南角的台阶上稍坐坐。
“义儿,皇上都赐婚了,婉宁仍然没有嫁到高家来。母亲说我很笨,我真的很笨吗?”
义儿坐在比他低的一层台阶上,回头来说:“少爷,李家二老的忌日是大事。小姐不仅要各种忙活,更重要的还有她的心情,怎么可能愉悦得起来?皇上虽然赐婚,但是他没有说到底何时完婚。应该就是考虑到这一点。您可不笨,其实您很清楚。您是太在意,就怕她生气。婉宁小姐原本性子有些倔强,可不是就只能由着她?”
“那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在意?”
“您做得到吗?虽然由着她,但您有主见。何事该由着她,何事该自己做决定,您分得很清楚。义儿觉得夫人的话您不必太放心上。”
原本以为少爷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就该离开了。可是他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按理说,夫人的一句话而已,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少爷,义儿跟您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只为此事,您还不至于在这里停留。您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吧?”
“你小子了解我啊!”高子昂微微一叹,“不光是我不待见李婉英,婉宁也真的很介意她的存在。婉宁希望大家对她有所关照,但不希望她待在我妾室的位置上。我曾想找个妥善的地方将她安置,但是上次婉宁被掳走的事已初见端倪,不在眼皮子底下,不知她能生出多少事来。”
“少爷,主子们个个身份尊贵,不是我一个下人能出主意的。李婉英的去留,义儿岂敢置喙?但是您既然说出来了,小的有义务替您分担忧愁。她所以能在府里待下去,义儿猜测老爷只是想以一个有名无实的身份拴住她。此时真叫她走,她还不见得会走。其实小的跟您的看法一样。为了您跟小姐更加幸福,应该给李婉英找个去处。可是她若真的跟外面的势力有所勾结,放她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眼下不能放,只有等以后再找机会。”
经义儿这么一说,高子昂想到,若曾经那些不安分的人投靠了太子,李婉英的利用价值岂不是大打折扣?说不定以后还真的会有机会。
义儿见少爷没有说话,又道:“您若担心婉宁小姐会为此跟您闹翻,义儿觉得大可不必,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夫人给小姐的镯子,既然她收下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夫人此举很高明,她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高子昂也许是一心想尽快解决李婉英的问题,才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因为义儿的开导,他心宽了许多。接下来就是全心全意地协助婉宁,处理李府的事。三周年忌日这样的大日子,她必定会很用心。
李政航的忌日那天,半个京城的达官贵人都被惊动了,当然包括皇上在内。也许连李政航自己都想不到,是婉宁成就了他死后的威望。这种荣耀丝毫不亚于当年李家鼎盛时期。或许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唯独婉宁平安、快乐地活着。婉宁当然懂他,她也只是希望自己的父亲能留清白于世。
李家的人自然是忠心的,几乎所有人都依次到他的坟前祭拜。
一切都进展得顺利,只是在某一时刻一个道人吸引了高子昂的注意,他不像是来给李伯父祭拜的,却在李家的坟地穿梭、逗留了许久。
好在,道人最后还是离开了。再加上,他本身也没有心情过问什么道人。他再次来到李伯父的坟前,想起了那个刮起阴风的夜晚,这让他心里很不踏实。
他只好虔诚地给李伯父烧了纸。内心很诚恳,他只要李伯父能将婉宁放心地交到他手里。
这种日子,当然也少不了智阳,不过,他是在大部队走之后才去的。
又过了半个月,是王韫芝的三周年忌日。人们觉得婉宁太可怜,父母亲先后离世。大多数人,也没有缺席。
在办完父亲母亲的事后,原本终于能喘口气的婉宁,却因子昂天天守在她身边,又不得不开始考虑自己的事。她去宫中跟父皇商量,然后一切都按照她跟皇上的决议行事。
一个月后高家到李府提的亲,光是聘礼就塞满了一屋子。婉宁虽然感觉到很幸福,可同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了,不免让她想起上一次的不愉快。只希望这次能顺顺利利嫁入高家。
再过几天,就要摆宴席,正式成亲了。
婉宁跟皇帝商量从李府嫁过去,因为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作为郡主,自然不合规矩,皇上却也答应了。
迎娶婉宁的前一天,皇上和皇后,还有周婕妤来了李府。再加上高筠然,凑齐了娘家人,这让婉宁觉得非常幸福。尤其是皇上的到来,一下子就变得底气十足。
当然皇帝移驾,他的安危至关重要。自打他来了李府,高子昂便加派了人手。婉宁也无微不至地伺候着,生怕有一丝一毫地不周到。
接近黄昏时,婉宁跟皇后她们说了会儿话,还真就不见皇上的踪影。婉宁心里开始着急,随便抓了下人问道:“父皇呢?”
“回小姐,皇上在后院钓鱼呢。”
当婉宁急匆匆来到后院,看到正专心致志钓鱼的皇上,此情此景不禁让她想起父亲。她轻轻走到父皇的身旁,缓缓地问:“父皇您怎的想到过来钓鱼呢?”
“朕记得你说过,你们家后院有个大鱼塘,只因你父亲爱钓鱼。朕或许真的不能各方面跟你父亲如出一辙,但也会尽量弥补一些。”
婉宁瞬间眼泪涌出,她伏在皇上膝前:“父皇。”
皇帝抚摸着她的头说:“就要嫁人了,开心一些。”
“嗯。”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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