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流走到院子里,院内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他们在说什么?”
“有人想去会会他们吗?”谢云流问。
“我去!”
“我!”
“先让我来!”
一时间,报名者众。
谢云流微微一笑:“能被激将过来的,都是脾性暴躁之人。我挑个稳妥的人。”
嚷嚷着的几位,被谢云流扫过不提,点将:“邵平。”
邵平性格隐忍,虽不是功夫最好的,却胜在招式平稳,善于在招架对方时寻找空隙。
初来平城京,这也是大家第一次接触到境外的武者。
听到点得人是邵平,大家纷纷觉得,邵平确实很适合应对这种情况。
和谢云流一样,使一把单手剑的邵平,从人群后来很低调的走了出来。
“出去看看。” 谢云流招呼一声,转身往院门口走去:【与东瀛武士的对话交给你。】
【说什么?】风雨落问。
谢云流笑道:【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行!看我的!】风雨落倒是不怯场了。
院外,站着身量不高,却很壮实的三名日本武士。
三人的手,按在腰刀上,蓄势待发。
谢云流在院门口站定,就把身体主动权交给了风雨落。
风雨落抬着下巴,把对面几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眼神劲儿让对面眼看就要暴躁时,风雨落才假模假样的微微一欠身拱手,很快站直了身,用日语开口道:“东瀛没有勇士这话,是诸位自己说得。但既然各位来说了这句话,那我们不坐实了这事情,就太对不起各位了。”
对方话意确实是风雨落解释给谢云流听得那意思,但对方骂骂咧咧的,风雨落也就没有客气。
“噗……”
“哈哈,谢道长这是在演哪一出?”
风雨落说了什么,院内的各位虽然听不懂,这轻慢的态度,却表达的再清楚不过。
对方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唰一下拔了剑出来。
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谢大佬,风雨落半点都没慌。
一拂袖道:“想和我动手,你现在可还没这个资格。”
对方能被流言激到驿馆来叫阵,显然是个脾气暴躁的,哪里受得了风雨落这样激将。
当下就吱哇乱叫着举着刀冲了过来:“哇啊啊啊!”
邵平早有准备,已经一阵风从谢云流身边卷过。
风雨落衣袂轻飘,颇有高人风范的站在院门内的台阶上,作壁上观。
“锵”一声,邵平与那武士短兵相接。
双方各退半步,战成一团。
邵平一把长剑将缠字诀发挥到了极致,对方一把长刀根本伸展不开。
谢云流见状,开口道:“且放一放宽,让他施展一二。”
缠得太紧,连对方什么武功套路都快要看不出来了。
邵平前来东瀛之前,功夫确实平平。
但三个月的海上之行,进步最快的却是邵平没错了。
武器相同,就算心法完全不一样,剑势变化却是可以指点的。
邵平性格平稳,谢云流也有意将邵平往这方面发展。
如今一着缠字诀,被邵平使得堪称炉火纯青。
对方一把兵中霸王的长刀,被黏的紧紧地,现在邵平依言放宽了刀路,对方也只被他局限在可以活动的范围内。
几十招过后,邵平见对方刀势再无变化。
不用谢云流吩咐,一剑刺出,直抵对方当胸。
纠缠多时的长剑猛然出招,恍如长蛇吐信,一招点去,对方心口处的衣衫被割裂出一条长口,身上布衣被点染出一朵红梅。
邵平一招得手,对方已被这一招??得双腿发软,往后坐倒在地。
胜负已分。
邵平也不多言,收剑,一拱手,转身往院内回来。
风雨落看着对方被吓破胆的样子,心情大悦,抚掌轻拍道:“好!”
邵平在谢云流面前也一拱手道:“幸不辱命。”
谢云流开口道:“辛苦了。”
对面随同而来的两人,一脸苍白的扑到伤者面前,急吼吼把人扶起来:“下田桑,你伤势如何?”
下田捂着胸,杵着长刀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恍惚道:“我还活着?”
“还活着还活着!”另两人忙应着声。
不等下田再说什么,已经半扶半拽着人离开。
三人气势汹汹而来,夹着尾巴就跑路了。
风雨落挑挑眉:“这马前卒也太弱了吧?”
继而对谢云流问道:【话说,你们到底是怎么让这些人自己过来的?】
谢云流笑了笑,道:【邓元请使团中的译者去外面吃花酒,顺便塞了些银钱给他,让他在游廊里多说了几句。】
风雨落的重点很快跟着跑偏了:【邓元这就吃上花酒了?】
【……】谢云流就知道,自己永远跟不上风雨落的节奏。
谢云流沉默这一秒,风雨落语气贼兮兮的问上了:【怎么样,妓院的妹纸如何?服务如何?】
【那你得去问邓元!】
【哎,崽,我又不拦你,你想去也可以去的嘛!】风雨落继续贱兮兮的道。
谢云流没想到,风雨落还来了劲儿。没好气道:【怎么,你还想去嫖妓?】
【来一趟东瀛,是该去见识一番呀!】风雨落想着自己电脑里那一个T的爱情动作片,越想越觉得该去见识一番。
【不可能!】谢云流斩钉截铁道。
【崽,我知道你是修道之人,但你之前不也说了,你们纯阳中人可以娶妻吗?】风雨落纠缠不休。
谢云流气道:【莫说东瀛人我不会娶,更不可能娶游廊女子。】
【咦?怎么就说到婚事了?我的意思只是,既然可以娶妻,那也该能行人伦大礼啊!】风雨落就发现了,谢云流这个崽依然很轴。
【届时你去行还是我去行?吾清白之身,断不会交待给东瀛女子!你也别想!】谢云流一口断了风雨落的念头。
风雨落斟酌片刻:【那,咱们只去看看?不睡?】
【……】谢云流的脸色变得很好看。
为了避免失态,脚步匆匆就往后院去了。
“咦,不是胜了吗?谢道长怎么脸色不好?”江海破歪了歪头,看着风一样卷走的谢云流,怀疑是自己看错。
邓元捏着下巴,撞了撞身侧的邵平:“有没有发现,谢老大性格很是阴晴不定,还特别能演?”
“哈哈哈,刚刚院门口那一出,我虽然没听懂,但我可看得太懂了!”江海破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邵平很是难得露了丝笑容:“谢道长也还是年轻人嘛。”
“我倒是觉得,方才的谢道长,跟换了个人似得。”善于察言观色的魏如温,一不小心就说中了真相。
江海破道:“说起来,你们注意过没?谢道长经常一个人莫名其妙笑得开心。”
一群人唰一下转过头来看江海破。
“你……你们干嘛!?”江海破被这整齐的目光,盯得有点儿紧张。
邓元代表大家发问:“你一天到晚盯着谢老大干嘛?”
“我……我那不就…就没事做,随便看看啊。”江海破结结巴巴道。
满以为会被三堂会审,下一秒,却见一群人团团围了过来:“除此之外,谢道长还有什么异于常人之举吗?这是不是就是谢道长武功高强的重中之重?”
脚步匆匆回房的谢云流,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正成为议论的中心。
并且,由于江海破的嘴巴也没有门把儿,他的形象正在逐渐跑偏。
风雨落看到开始运功打坐的谢云流,知道逛游廊嫖妹纸这等好事肯定是没有了。
只希望跑路的下田那几个,能够给力一点,赶紧号召一批人过来找场子。
下田确实不负风雨落之望去搬救兵了。
有了邵平最开始的应战,考虑到谢云流可能心情不好,邓元等人根本没有通报谢云流。
语言不通刀兵相见这种事,也不是那么需要翻译。
以江海破为首的大唐江湖中人,有了风雨落做表率,把肢体语言演绎到了极致。
根本不需要风雨落介入,直接就打上了。
可惜不入流之人的朋友,也大多不怎么入流。
短短一个下午,都没等到邓元出手,邵平等在这行人中不上不下的几个人,就打跑了十来波人。
其中,还有一人,名为藤原松三郎。
与下田这种藤原家豢养的武士不同,藤原松三郎在藤原家中,虽然没什么地位。
却也是藤原家真正的贵族弟子,换句话说,是有名师指点的刀客。
前有译官游廊有的放矢,后有十几批的武士被打退。
大唐来客嘲讽东瀛无人之事,从谣言眼看就要变成事实。
终于,驿馆门口多了些稍微有点儿分量的人。
接下来数天,从邵平到魏如温,从魏如温到白松泉,这车轮战一般的比武,终于逼得邓元也出手了。
第十五天下午,邓元堪堪稳住胜局。
几天以来一直坐在屋顶观战的谢云流,忽然出声道:“差不多了。”
【嗯?什么差不多?】风雨落问。
谢云流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曾自创一道刀法,是针对大唐诸派的吗?】
【所以?】风雨落不明所以,现在要打的是东瀛人,还研究这套刀法做什么?
谢云流从屋顶一跃而下:“诸位。”
邓元堪堪稳住胜局,明日来人,可能就要应付不住了。
正紧张着的诸人,看到谢云流如同见到了救星。
谢云流也果然不负救星之名,道:“某观战半月余,有一套应敌之策,传授各位,可有人想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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