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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仙妃:族长大人请自重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个关于等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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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原本,是个鲜嫩的不能再鲜嫩美丽的女子,会编美丽的花环,会灿烂地冲他笑。
    至少在遇见他之前,那个女子,便是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女子。
    可她,只是个农家女子。
    而他,是威震一方的、年轻的将军,是身肩大任的伟人。
    具体的事情,他也记不得了,可他记得清清楚楚的是,他和那个鲜嫩美丽的女子私定了终身。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会执着于一场连脸蛋都记不清的、年少的爱意里,为这场爱情所困,被执念拘束。
    上头领了命令,年轻的将军,不得不为了他的家国天下,而走上战场。
    女子默默地看着他,泪水盈眶。
    她泪水盈眶的样子,像极了在滂沱大雨里摇摇欲坠的芙蓉花。
    将军轻轻为女子抹去泪水。
    女子说“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将军几乎丢盔卸甲,几乎要违抗皇命,甘愿一辈子默默无闻,和女子长相厮守下去。
    可是家国天下,将军,就有将军的职责要守。整个家族,都在等他。
    很多年后,他回忆起来,他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全天下,没有对不起过他的君王,更没有对不起过家族。
    可他唯一对不起了的,只有那个女子,那个鲜嫩美丽,哭起来像是芙蓉花一样的女子。
    将军走了,他必须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将军拉住女子,不顾有多么不符合世俗观念,他颤颤巍巍地说,说一个自己都没有底的承诺
    “等我打胜了回来,我一定,娶你。”
    女子的泪水绵延不绝,断不开得像细细长长的藕丝,一步一步攀住他的心。
    将军强迫自己转过头,假装看不到。
    他害怕,看多了,就舍不得走了。
    女子执着地不放手,泪水落地生根,长出弯弯曲曲的藤蔓,缠住将军的心。
    周围的人们都说
    “七娘,放手吧,他是个大人物,总要自己闯一闯的。放心,他会回来的。”
    女子还是不放手。
    任凭那夕阳里的马一阵一阵地悲鸣,女子执着地抓住他的手。泪雨滂沱。
    周围的人又说
    “将军已经答应回来娶你了。你也别固执了。”
    可是不管旁人说什么,女子就是不放手,怎么样都不放手。
    年轻的将军看着转瞬即逝的夕阳,想起那片他要守护的土地。
    将军回头,温柔地说
    “七娘。”
    女子一如听到雷鸣,呆愣愣地止住了手。
    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一句七娘,就可以让她放手。
    年轻的将军转过头,看着夕阳,像是在故意躲避她的目光。
    女子的眸子终于垂下来,双手不知所措地交错着,指尖被自己拧得红红的。
    年轻的将军心里叹了口气。
    七娘,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
    年轻的将军骑上马,那马抬起壮硕的前蹄,踏上那条小道。
    女子痴痴地倚着老柳树,泪水不停地流,流到眼前模糊,看不清道上那马,那人。
    周围看热闹的闲人们终于逐渐逐渐散开了。
    有人说“闺女,好福气呢,竟然是那样一个大人物要娶你。”
    有人说“那样优秀英俊的将军,七娘,你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的好姻缘。”
    女子木木地坐上老柳树旁的石板。
    像是什么都听见了,又像是,什么都听不见。
    一滴泪水滚落下来,在石板上,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
    别人都不知道,只有女子自己心里知道。
    她这十几年的岁月,原本过得无欲无求,原本鲜鲜亮亮。可是在遇到他之后,以往这十几年岁月,便都是白活。仿佛这么多年的日子么,都是在等待着他的出现,等着和他相知相爱。
    所以,当他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好似不一样了,像是真正地活着了。
    可他走得太快了,她们之间的故事,像烟火一样,灿烂得照亮了她的世界,却转瞬即逝,只留下满目的荒凉。
    怎么会这样呢。
    女子坐在石板上,把头靠在老柳树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回忆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故事。
    怎样的开始,怎样的如烟花一样美好,怎样的结束。
    想到结束,女子感觉心开始一阵一阵抽着疼。
    就这样结束了吗?
    旁观的人群大多都散了,只留下两个她的女伴。
    一个叫绿溯,一个叫三清。
    绿溯陪着她坐下来,温温柔柔地安慰道“不要难过了,他说他会回来娶你的,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三清靠在老柳树上“既然要娶你,何不成了亲再走?”
    绿溯抬起头,眼神告诫之意尽显。
    三清闭上嘴,不像别人那样羡艳,反而有些同情地看着女子。
    女子低垂着头,倔强地沉默着。
    绿溯和三清陪了女子一天。
    可是现在,天已经很黑很黑了,放牛的牧童早就骑着牛,往回赶了。所有地里农作的人们,也早就收了工。
    绿溯的娘,三清的娘都来寻女儿了。
    七娘的小弟也来寻七娘了。
    女子却跟生了根一样,固执地坐在石板上,靠着老柳树,仿佛外界一切都听不见看不见。
    自从眼里连绵不断的泪水干涸以后,心似乎也干涸了。
    小弟说
    “姐姐,该回去了。”
    女子的眸子一动也没动,仿佛已经死了过去。
    小弟轻轻叹口气
    “姐姐,咱们明天再来等,好不好?”
    女子依旧不说话,也不动。
    小弟于是走了。绿溯的娘,三清的娘,也纷纷劝了女子几句,拉着自己女儿回家了。
    女子如木雕泥塑一样,麻麻木木地坐着,坐得僵硬了脖子,坐得僵硬了心。
    蝉虫落在她的肩头,啼鸣几声,忽然一歪,飞走了。
    蚊虫叮咬住她裸露在夏夜的微风里的一双洁白的手。
    女子的眼睛始终望着他走的时候的那条小道。
    那条尚算宽阔的小道。
    世上什么东西最长呢?
    是等待。
    瞧我,他今日才走,我今日就开始了思念。
    女子自嘲地笑笑。
    笑起来的时候,觉得脸上很是僵硬。
    为什么会僵硬呢?
    大概是一天都没有动过了吧。
    她软软的身子坐直起来,脖子僵得厉害,背部也疼得慌。
    远方泛起鱼肚白,天要亮了。
    原来她从白天,一直坐到了晚上,然后再从晚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如果他还在,他一定会笑自己痴傻的吧。
    想起他,心头又似乎被狠狠地抽打了两下。
    女子皱起眉头,紧紧捂住心口,默默承受。
    世上的事情,公平得很。遇见他时,有多少欢欣雀跃,他离开时,就要承受多少悲伤痛苦。
    待日光逐渐亮堂的时候,女子忽然觉得腹中空荡,饿得不大舒服。
    可是心头空荡的时候,区区的腹中空荡,又算什么呢?
    小弟来了,端来一碗米饭。
    女子的眼前晃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定下来。
    女子接下米饭,吃了起来。
    女子吃得很快,囫囵吞枣一般。潦草随便,像是完全不在乎吃的是什么。
    小弟讷讷地开口
    “我还以为姐姐会绝食。”
    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埋着头继续吃。
    小弟拿了水出来,说
    “姐姐喝点水吧?”
    女子没有搭理。
    小弟忽然蹲下来,认认真真地说
    “姐姐,你还有家人,还有朋友,不能为了他,把自己荒废了。”
    女子讷然道
    “我没有。”
    我没有想荒废什么,我没有想忘记什么,我只是,有一点不舍,有一点不甘心,而已。
    所以我积极努力地吃饭,努力地好好活下去。
    努力地想让他知道,他把我丢下,我一点都不在乎。
    一点都不。
    女子的眼眶里又涌出泪水来。
    多可惜啊,她的泪水,再也没有他来怜惜了。
    可是还是要活着啊。
    她虚弱苍白的脸勉力地笑了,像是在安慰周围所有担心她的人。
    女子跟着小弟回家去了。
    此后,人们日日见到女子去柳树下,石板上,望着那条马蹄经过了的小道,那条始终荒无人烟的小道。
    绿溯和三清日日陪她。
    她们有时会说笑,有时会打闹。
    女子望着小道,心想
    等你回来,会看见一个比从前更快乐,更好看的我,你会不会后悔当初一走了之了?
    那条小道走的人越来越少了,夏季荒草又长得疯,很快地,小道越来越窄,窄得只够一个人走。
    够了。她想。
    她不在乎他是不是会八抬大轿地回来接她,她只要他一个人回来就好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远方小道那看不清的尽头,仿佛看到了那个年轻将军笑得眼睛弯弯。
    她也笑。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女子和绿溯,和三清,每日嘻嘻笑笑,仿佛早已经忘了那个年轻的将军。
    可整个村,整个镇,都知道,她没有忘。
    她依旧每日痴痴地、不顾刮风下雨,坐在老柳树下,石板上,望远方。
    过了两年吧,那条日渐窄小的道上,终于响起了马蹄声。
    那“噔噔噔噔噔”的声音,明明那么闷,那么重,在她听来,却这样欢快,这样悦耳。
    女子欢喜地站起来,捂住即将爆裂开来的心口。
    她的将军,要回来了。
    女子急匆匆地问绿溯,她有没有变老,有没有变丑,还能不能见他。
    绿溯笑嘻嘻地说,放心吧,你美得跟画儿似的。
    三清撇撇嘴,瞧你,没出息。
    马蹄声终是近了。
    她望着,望眼欲穿。
    望来的却不是她心头那个年轻的将军。
    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方才心升腾得有多么高,现在她摔得就有多么深。
    出奇的,没有眼泪。
    她有一点害怕。
    她现在已经不会流泪了。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要把他彻底给忘了。
    记忆里那个年轻将军的脸,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
    纵然她多么想,多么努力地,去回忆。
    那个马上的小厮,歉疚地对她说
    “姑娘,将军说,战事紧急,让你再等等。”
    再等等吗?
    两年时光,两年青春,只有一句,再等等。
    小厮班马回去。
    那“噔噔噔噔噔”的马蹄声,仿佛是在对她说
    等等等等等等
    没来由的,心里突然一空。
    她这一辈子,是不是都要在“等”这一个字里,不死不活,无悲无喜里度过了?
    直到两鬓斑白,直到皱纹横生。
    那个时候,她心尖上的那个年轻的将军,还能不能认出她来?
    不,她不要这样。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苍老憔悴的模样。
    如果有一天,我老了,丑了,我就自己了断了自己。
    女子昂起头颅,酸涩又骄傲地想着。
    后来,绿溯和三清,也有许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便不能天天陪着她了。
    尤其是绿溯,她比七娘,比三清,都要大一些,家里在给她说亲事了。是隔壁村子里的那个书生,眉眼清清秀秀的,说话也从不轻佻。绿溯很喜欢。
    出嫁那天,绿溯也没有哭,反倒是欢欢喜喜地嫁了。绿溯的娘亲抱着绿溯,一边哭着骂绿溯没良心只知道嫁人,一边又夸绿溯的准夫婿是个很好的。
    女子有点摸不清,绿溯的娘,到底是盼着绿溯嫁人呢,还是怨了绿溯嫁人呢。
    绿溯嫁到了隔壁村,就更见不着她了。听说,她生了孩子,一家人很快乐,很幸福的样子。
    女子心想,如果自己和将军结婚后,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幸福,快乐,又流于俗人。
    陪女子的,只有三清了。三清比她还小一些,但是家里已经在四处给她物色夫婿了。
    三清挑着眉头,似乎对嫁人这件事情,一点也不上心。
    女子问她
    “你想嫁一个怎样的人?”
    三清的指头抠着老柳树,半晌才回答
    “嫁一个,不会让我等的男人。”
    女子晦暗地看着地面,脚尖狠狠踢了踢小石块。
    薄薄的布鞋挡不住石块的尖利,她的脚尖开始锐利地疼痛起来。
    很快,三清,也不再来了。
    她家里正在给她准备亲事。嫁给京城的一个小官,做妾。三清嫁的时候,却哭了,哭得很伤心。京城那么远,今生今世,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三清临走的时候,对她说
    “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女子向她微微笑,心里却酸涩一片。
    等到第五个年头,小道已经被杂草长满了。深深草木,把整条小道全部覆盖住了,再没法,去追寻他的踪迹了。
    女子扶着老柳树,望着荒凉一片的杂草,微微讶异。
    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女子,在等他。
    马蹄声又起,踏过漫漫杂草,朝着她而来。
    这一次,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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