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幼宠园

    
    “呃…畜牧业啊。”任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 无言的跟趴在地上没精打采的牛牛对视。
    刚从笼子里放出来, 牛牛精神萎靡, 在店里随意找了个位置把自己蜷起来, 完全看不出平常到处找咩咩顶角的活泼劲儿。
    正因为如此, 他跟普通的牛更加相似。而且还不是那种黑白交加，相隔五百米说不定能认成熊猫的奶牛, 而是浑身土色, 占地面积庞大的小黄牛犊子。
    兴许是任归知识浅薄，他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 也没听过谁拿黄牛当宠物养。
    “我家没有种过田,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小牛呢。”郭敏在宠物店呆久了，对待动物比见到人还亲切。她蹲在牛牛跟前，握住它的前蹄轻轻挥了挥，“还挺可爱的, 应该会有人愿意养。”
    “他暂时不需要找主人, 明天我会带他回去的。”任归连忙阻止郭敏的热情, 避免她下次真的给顾客推销养牛。
    虽然给他们找主人是迟早的事, 但任归暂时还没有做好把宝宝送给别人养的准备。每次接触到这个话题，总觉得是自己养大的女儿要被嫁出去，提前体会到做老父亲的感觉。
    “好吧。”郭敏觉得有些遗憾。她听任归说要带牛回去, 疑惑的问，“任归, 你工作的那个幼儿园, 是在农村吗？”
    “啊？”任归艰难的思索片刻, 斟酌着回答道，“嗯，是在小山村。”
    “我猜就是这样，城里的幼儿园应该不可以养牛，只有乡村那些需要种田的……啊，你的学生是不是每天下课，还要放牛养鸡啊？”郭敏早年经常看那些山里小孩求学的电视和综艺，能想到的山村全都是上个世纪的画风。她担忧的皱起眉，怜悯的说道，“他们真可怜，小小年纪就要学做家务。”
    “你瞎想什么呢，我工作的那个幼宠…幼儿园条件挺好的。”任归差点说漏嘴，奉行言多必失的原则，没有多解释什么。
    狭间幼宠园虽然在山村，所幸有个财大气粗的校长，学校里所有设备都要捡最贵的买，因此都是顶尖配置。连喂孩子的口粮，都是几百块钱一包的冻干或者罐头。
    “也是，他们还太小了，长大一点家里才会让他们帮忙。”郭敏依旧处在对孩子深深的担忧中，依稀记得整个幼儿园只有任归一个老师。
    肯定是条件太差，请不起别的老师，因此任归才会在工作之余，还要来宠物店打工兼职。郭敏悲悯的脑补出一场艰难穷困的山村儿童求学记，噙着眼泪跟任归说，“我下次假期能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吗？我可以帮他们做饭洗衣服，改善生活。”
    “不必了！”任归连忙阻止郭敏的企图，生怕她来到封灵山会遭遇什么。
    而且之前听白泽说过，普通人类无法进入封灵山内。后来任归觉得好奇，毕竟自己也是人类，却能畅通无阻，便又去追问白泽。
    这次白泽告诉他，凡事总有例外，若人类跟山中的灵兽有渊源，灵兽还在山内时，他们便可以上山。
    自己作为老师，跟山里所有的宝宝都有羁绊，所以能在山内通行。而郭敏是个普通姑娘，要是出意外可怎么办。
    “没关系，我能吃苦的。”郭敏以为山村条件太差，任归不愿意让自己过去帮忙，急切的自荐道，“我大学寒假做过支教，算是有点经验。虽然那个农村条件还可以不用种田，但是他们做大锅饭还有去河边洗衣服我都会帮忙。”
    “你居然用过年时间去支教，还真是了不起。”难怪郭敏每次社会实践分很高，总是稳稳的拿到专业第一。任归敬佩的想着，刚打算找个借口敷衍过去，耳边隐约传来喧闹聒噪的重金属摇滚风。
    “什么情况？哪里又要开演唱会了？”任归推开店门，吵吵嚷嚷的摇滚乐声由远至近，震得他耳膜疼。
    “哦，已经到中午了。”郭敏瞅了眼时间，站起来在围裙上擦擦手，跟着他走出宠物店解释道，“路口的幼儿园放学了，每次送小孩的音乐就是这个。”
    “这么吵，孩子们受得了吗？”任归微微皱起眉，替刘本学校的孩子担忧。
    “你知道的，孩子们就喜欢吵吵嚷嚷。而且刘本好像是故意的，他们送孩子的队伍有三个，只有路过咱们店外的音乐是这个。”郭敏皱起眉，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之前跟他说过几次，刘本都不愿意换，说这个音乐最能提醒家长早点下来接孩子。”
    “他们的家长都没意见吗？”任归抬眼望去，远远看到一群小豆丁排着队走过来。
    面对这群祖国的花骨朵，他深感沉痛。
    “说起来，刘本今天应该会过来。”郭敏想起什么，跟任归提醒道，“你也知道，他之前受了伤住院。前些日子出院之后，总过来提醒，要找你讨医药费。”
    “哦，对啊。”任归每天工作忙碌，即使中间在医院里见到过刘本，也完全忽略了这件事。
    经过提醒，他迅速关上店门，嘱咐郭敏照看着，自己走到里面的小隔间里，戳了戳霸占幼猫小窝的某长条形生物。
    “校长，我有事情跟你商量。”任归强行把殷肆闹醒，赶在他生气之前抢先开口，“我能预支未来几个月的工资吗？”
    殷肆慢吞吞爬出来，翻了身变成那副让人疯狂心动的模样，不耐烦的挑了下眉，“做什么？”
    “刘本今天要来找我付医药费，之前是我把人打伤的，所以应该承担他住院的费用。”按照常理，正常跌打损伤就是半瓶药酒的事。可任归深谙刘本品性，加上之前住院碰巧遇到他，多少有了点心理准备，“刘本肯定会趁机讹我一笔，我怕能用的钱不太够。”
    “你为什么要让他讹。”殷肆脸上写满了困倦，问话的声音相当清冷。
    “毕竟是我让他受伤的，无论如何打人就应该负起责任，所以他要讹…我也无话可说。”任归忽然庆幸自己是个没人要，物欲又低的孤儿。这几个月领到的工资除了给宝宝买礼物，也没有需要花费的地方，因此还攒了些钱。否则等人找上门，他连医药费都付不起，只能法庭见呢。
    外面的风铃叮叮当当响了几声，有人推开店门走进来，噩梦般的熟悉声音响起，“任归呢？”
    “他在里面，你先等等。”郭敏语气硬邦邦的，连倒水招待他的意思都没有。
    “躲起来了？他就这点出息？”刘本轻蔑的冷哼两声，傲慢的说，“你告诉他，要是赔不起医药费就乖乖出来求我放过他。念在同学一场…”
    “这位先生，宠物店请不要大声喧哗，你会吓到小动物的。”郭敏见店内的宠物出现躁动，连忙打断他的长篇大论，蹲下去拍拍牛牛，“乖啊，不怕不怕！”
    “你们宠物店居然卖牛？”刘本注意到靠在墙边的牛牛，难以置信的说，“人家店都是漂亮的品种猫狗，你们疯了吧，从哪搞了个黄牛犊子，谁会买这玩意？”
    “先生，麻烦你对我们店里的宠物尊重点。”郭敏皱起眉，忍耐对他翻白眼的冲动。
    “敏敏，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非要这么生疏的叫我吗？”刘本靠近她，伸手想要搭郭敏的肩膀。
    “请你自重！”郭敏躲了下，堪堪避开刘本的手。
    遭到拒绝的刘本依旧恼怒，口不择言的骂了两句，再次伸过手想要把郭敏揪起来。
    安安分分趴在地上恢复体力的牛牛扬起头，愤怒的用角朝刘本顶过去。他初来乍到宠物店，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也感受到小姐姐的温和与善良。
    牛牛在宠物店向来一根筋，即使接受了几个月的教导，也没有学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听到他侮辱自己，还欺负小姐姐，想都不想便顶了过去。
    ‘撕拉——’
    “啊！”刘本光顾着抓郭敏，没想到会遭受攻击，皮肤结结实实被顶了下，号称纯手工高级定制的西装裤也被扯下来一块布料。
    任归听到动静，软磨硬泡强迫殷肆答应预支工资的要求，风风火火跑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刘本还处在状况外，背朝着任归，觉得屁股又疼又凉，某个脆弱部位还遭受到致命的攻击，强烈的窘迫感让他久久不愿意面对现实。
    “呃…”任归盯着他露在外面的屁股盯了会，琢磨着应该说点什么，挽救尴尬的气氛，“那个，你本命年？”
    “看什么看？没见过红内裤啊！”刘本嚎了声，捂住屁股转过去，阻止任归偷窥。
    “那边是玻璃门，看到的人会更多。”任归指了指后面，善意的提醒。
    逃离险境的郭敏站起来，为了躲开刘本的报复，她抱起牛牛，把他藏进宠物店内，握住手机偷偷观察店外的情况。
    刘本气得话都说不出，瞪了眼趴在玻璃上好奇偷窥的人，再转过身靠着墙壁，瞪着任归胸脯剧烈起伏。
    “那个，都是我们店里的宠物不好，我会赔偿你医药费的。”虽然整件事因刘本所起，按理来说闹成这种局面是他活该。
    任归偷瞄了眼他两腿之间撕开的布料，看到血顺着他大腿留下，简直让人光是看到就觉得疼。
    “你别生气，牛牛他不是故意要爆你…总之真是对不起。”希望刘本不要因为清白问题，找牛牛负责。任归暗想着，态度良好的询问，“我送你去最好的痔疮医院，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