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木徳淑等了很久,她所在的位置斑驳的光影已经淡了,林间的声音很多,草木茂盛,除此之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宗尚一肚子有些饿了,但她没说话。
端木徳淑不是没有感觉到,只是带着她离开这里太危险,她总觉得若是两人一直在这个地方,意外至少是可以控制的,怎么说她也跟过徐知乎,徐知乎先在所有所谓也让那些人不敢真把她放到多危险的地方。
可是离开这个地方,难保有他们保护不到的地方,让尚一独自留在这里她去找吃的,万一她害怕走掉了怎么办,这里植被密集,尚一这么小的个字,随便一钻,就又可能不见了,若是发生意外……
端木徳淑看着女儿,想到宝儿,丝毫不想承担那样的风险……
……
凤梧宫内烛火通明。
戏珠哭的几乎背过气去,都是她不好,她不好!她为什么没有抓住娘娘,她该死。
明珠焦急的看向品易: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啊!怎么办!
品易心里七上八下的丝毫没有面上那样淡然,虽然惹怒徐知乎是娘娘的本义,但他还是担心娘的安慰,毕竟刀剑无眼。
“你倒是说话啊!”
吉利跑进来,恭手:“品爷,赞清过来问大公主是不是在咱们这里。”
品易脸色陡变,看向吉利:“大公主没有在乾心殿?”这不是废话,若是在赞清怎么会找过来。
品易疾步向外走去。
赞清冷着脸,现在你们赢了,偌大的皇宫谁敢得罪你的主子,厉害的还要把小公主抢走,果然是翻身后了不得了你。
品易看到赞清,心里顿时有些慌,唇角也有些微微颤抖:“备……备车……去相府!”他没工夫和赞清浪费时间,急忙向宫外走去,只有娘娘自己和带上大公主是不一样的,大公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赞清见状冷哼一声,今非昔比,他还能上前质问不成!可品易也别忘了大公主是跟着谁长大的,凭什么你们说要走就要走!
……
“禀相爷,品易在外求见。”少忧恭身。
灯火下徐知乎从案前抬起头:“不见。”有低下头忙着面前的事。
少忧闻言,停了一会,确定相爷不是口是心非,才转身出去。
品易听完少忧的话看着他没有动:“是相爷带走了娘娘。”
“如果不是我们带走的你会这样坦然。”恐怕早急疯了。
“相爷也带走了大公主。”
“有些事你少管,相爷还能真把你的主子怎么样,不就是吓唬吓唬。”大家谁不知道谁,你还来要人,就是不识抬举,乖乖回家等着,还能少你一块肉。
品易也不是没有默契,但现在的事情两说:“娘娘怀有身孕,又带着大公主是不是不太好。”
少忧无奈的看品易:“你们有意思吗,真以为你们说什么我们就要信什么,你们娘娘的月事已经报过了,咱能找个其它的借口吗?”
品易皱眉:“娘娘说过了?”
“对,所以你换一个,说不定相爷愿意信就信了,天黑风高的我们也不愿意总是守着你们主子,真磕到碰到了,说不定谁倒霉呢,但你这个理由再抱上去,难保相爷不会一气之下把你们主子扔深山老林里!”
品易冷哼一声:“现在不就在深上老林里。”
“还差点,边缘,边缘。”
品易知道他没有说谎,态度亦诚恳三分:“我们娘娘的确有了身孕,如果你不想出错,还是派位大夫去看一下,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伤了大公主或者贵府的小公子小小姐,都不好是不是。”
少忧见鬼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会在我们大公主不在的情况下跟您说谎?”
少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谢谢大兄弟,我立即派人去查,以后你有事说话——”说完快速跑了。
品易叹口气,等在原地,希望一切来得及。
……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兽吼,端木徳淑抱着女儿,眉头微皱。
尚一不可能不饿,不渴,寒气从地底冒出来,周围一丝光亮都没有。
宗尚一缩卷着身体靠在母亲怀里,她又冷又饿还害怕,刚才的声音好刺耳,但她不能说,母后会担心的。
端木徳淑听着兽吼声渐渐虚弱甚至消失,知道周围暂且是安全了:“尚一坐好。”
宗尚一从母后怀里坐正,这里好黑,她都要看不见母后了。
端木徳淑解下腰上的腰带,系在女儿手上:“不要动。”她们几步外有种灌木的叶子是能吃到,其实很多都能吃,只是树上的太高,只能选低的,味道虽然不好,但也算有点汁液:“母后就走十步,你会看到母后的。”
宗尚一坚强的点点头。
端木徳淑看着她,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她平时放在他们身上的心力太少,现在才发现她已经如此懂事坚强了。
端木徳淑转头,小心翼翼的用脚试探着向前……
另一边,副官激动地开口:“动了,动了——”
辞诡:“激动什么!”不动才该高兴,这黑灯瞎火的,万一跑丢了,他们有几个脑袋交差!辞诡急忙探身去看看,发现只是小范围一动松了一口气:“盯好了,小伤可以,但绝对不能有生命危险知道吗!”
“知道!”
“母后!”
辞退乍然听到大公主的声音,快速向外探去,隐约能看娘娘被什么绊倒了,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么多人看着还能让什么野狼野狗跑进去吗。
他们可是人挨着人,在外面围了一个圈,圈里又是驱虫,又是撒虎尿,外面腿挨着腿站着,保证一只大点的蜘蛛都跑不进来。
就是这么会做事!
端木徳淑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别过来!”缓了一下,慢慢的探起上半身:“母后没事,你别动。”地上藤蔓树根太多:“母后马上就过去。”
端木徳淑确定肚子好了一些,才起身,行动更加小心了几分,撸了两把叶子,谨慎的往回走。
宗尚一看着母后回来,快速抓住母后的衣襟,这里好吓人,她听到狼叫了。
端木徳淑坐下来,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谈不上多担心,有没有的听天由命了,没有了更好。
端木徳淑嚼了一片叶子,很久没吃,吃不出清甜,苦涩的难以下咽。
宗尚一眼睁睁的看着母后,咽口吐沫……
端木徳淑觉得腹部针刺一般的疼,嘴里的停下,脸色有些发白,好在天黑,尚一看不到她此刻的狼狈,克制着身体的难受,鼓励道:“你试试……”
宗尚一眼睛一亮,捡了一片母后放在腰带上的叶子,顿时皱了眉头,下意识的吐了出来:“好苦——”
端木徳淑想笑,但身体很痛:“受不了,就别吃了……”
宗尚一闻言小大人般的叹口气:“我再试试吧——”说着又捡起了一片。
端木徳淑觉得身上的疼痛轻了些,小心翼翼的向后挪挪靠在后面的树根上,想办法保持一个不那么疼的姿势。
宗尚一察觉母后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爬两步,将腰带上的叶子拽过来,继续挨着母后:“母后,你怎么了?”
端木徳淑刚想说话,腹部一阵绞痛,但是瞬间又缓和下来,声音依旧平稳:“母后坐的累了……”
“我也累了。”说着调皮的趴在了母后选的这片干草上,她没有压着母后,因为母后已经很累了。
辞诡看诫谄过来:“怎么又过来了?还带了陈大夫。”
诫谄有些急:“人呢?”
“圈里没出来。”
诫谄松口气,没出进来就好:“陈大夫跟我进去。”
“好。”
两人快速往里走。
辞诡也跟了过去,有些惊异:“上面不会着信了吧!?”他们主子真是越来越没底线了,生命话都想信一下。
诫谄却不这样认为,一次可能说谎,两次呢,而且品易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抓了娘娘,一声不吭的,直到发现大公主不再才找上来,而且借口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这就很值得人商惴了。
幸好娘娘没出圈,明智:“快——”
沙沙的脚步声,让宗尚一快速起身靠像母后:有人来了!
端木徳淑也听见了,只是肚子越来越疼,听的不太真切,应该是有人来了的,只要是人她就不怕……把尚一带……带走,不要吓到她。
诫谄看到人见皇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神经顿时紧绷,快速冲了过去。
辞诡、陈大夫见状也冲了过去。
端木徳淑抓住诫谄的衣角,声音虚弱:“带……带公主……离……”
诫谄头皮发麻!快速让灯笼上前,让辞诡抱走大公主。
夜灯瞬间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诫谄看着皇后娘娘苍白的脸色,有种要疯的错觉,这——这若是回去交差——
陈大夫也吓坏了,急忙拿出药箱,诊脉。
辞诡隐约也发现事态不好,刚才娘娘摔了一脚,辞诡将公主报出去,急忙吩咐担架,让人八百里加急赶回京中,抓太医,能抓的都给他抓过来!保胎的!只要听说过名字的药都给他我那个这里送!半路能用上也好!死了!死了!这回真闹出大事了!
陈大夫急得满头大汗,诊完脉后,已快速用上了针,可地上人的脸色还没有好转,他怎么不知道身上的担子多种,相府可还没有一支是相爷所处啊!可:“诫谄,你快想想办法啊!这是滑胎的征兆!老夫也没有办法了!”
诫谄不想死吗!他能有什么办法,急的去翻老不死的药箱:“你没有带药吗!你为什么不带药!你一个大夫都不带药的!”诫谄眼睛发红,这可是他们主子第一个子嗣,还是这个女人生的!保不下来统统准备生不如死!
“你——你只是让老夫来诊喜脉……”你没说是这种情况啊!
端木徳淑觉得周围好吵,吵的她头嗡嗡作响。
诫谄气的把药箱一扔:“快!用最快的速度去附近请大夫找药!一定要给她灌下去!”吼完看向陈大夫:“你到是想办法啊!”
“针不是用上了!还有什么办法!”陈大夫也不怕他,能进相府他的医术自然不用看人脸色,他是怕相爷,也可惜……孩子。
担架已经抬了过来。
诫谄反而不敢动了,顿时看向老陈:“能移动吗?”
“不移动在这里挨冻!吸腐气吗!”
诫谄骂了一句娘,让人务必小心再小心的抬人。
一路上诫谄不断的问:“见红了吗!见红了吗!”
陈大夫哪他娘知道,不要再问了!有能见你看!你问!
诫谄哪里敢问,心七上八下的,比当初相爷要杀他弃了他还难受,若是他们再谨慎一点,再小心一点……
诫谄恨死了他的忽视,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求证!求证一下他会死吗!就那么自以为事。
诫谄脚步飞快,又发现担架为了平稳走的慢,急忙撤回来,眼睛喊着泪问大夫:“几个月了?”
陈大夫真是服了他了:“先看能不能保住吧!”还管几个月了!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哎!
诫谄这不是想违心的确定孩子不是相爷的,若是不是,总好过相爷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好!
相爷若是知道了……若是知道了……
诫谄几乎不敢想像相爷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马车上的车壁已经被完全拆除,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将人抬到马车上。
马已经卸下来,纯靠人力拉。
第一喂粗糙的保胎药在也从中匆忙被端了过了。
陈大夫快速结果来,用鼻子确定了药物陈芬,又怕不准确,喝了一口,确定没有问题,让人服饰车上的人服下。
诫谄如蒙大赦,激动不已,喝!喝!好像喝了一定能好一样!
端木徳淑不喝!
小童发现车上的人根本不张嘴,顿时看向诫谄!
诫谄难以置信的看着皇后娘娘,下一刻依稀想起是他们太自作多情,车上的人不是他们相爷的夫人,不会跟他们有急切想挽救这个孩子的心,她现在恨不得这个孩子死,把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他们主子。
而她被相爷送到这里,还牵扯了大公主,朝堂上牵扯了九皇子,先这恐怕是迫切想让这个孩子死。
这个孩子可以死,皇后若是这个孩子死了……
诫谄慢慢的冷静下来,一步步的走过去,他想过求她,跪下来磕头,跟她讲讲相爷的不容易,跟她说说相爷的真心,可才发现这些用情至深,对皇后娘娘没有起到过一点好作用,反而更让人觉得可笑。
诫谄走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想害死肚子里的孽种是不是?”
端木徳淑面前睁开眼睛,又闭上。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大公主!不对,是把大公主一个人扔进这林子里,你觉得呢?”杀是不能的话,吓吓怎么样!
端木徳淑睁开眼:“你敢!”怒意牵扯到浑身,又是一阵疼。
诫谄着急不已,但他不能放弃:“你忘了避暑之地是谁下令给的戏珠一箭!你以为相爷为什么把我发配出去终身不得用!因为我要杀你!这次我们换个玩法,我杀了大公主,然后自裁怎么样——”诫谄阴狠的盯着端木徳淑,如果她不救这个孩子!他什么也做的出来!
比如杀了皇后,孩子的死!皇后的死他都认下!让相爷恨自己,他也不能让相爷余生自家害死自己孩子的痛苦中度过!
诫谄说完将碗递到皇后娘娘嘴边:喝!你不喝你就试试!
端木徳淑恶狠狠的瞪着诫谄!确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张开嘴喝了下去。
诫谄确定她喝的一滴不剩,松口气,神色瞬间软下来,恳求道:“夫人,您想想,都是您的孩子,您忍心吗?他还那么小,完全需要依赖你,以后也会长的像大公主一样软心,像九点下一样可爱,说一定像夫人小时候一样好看,也可能像德心郡主一样活泼,夫人,您忍心吗……”
端木徳淑转开头,心中冷笑,闭上眼不说话!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尽了!让你们相爷给本宫怀一个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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