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说谎

    
    吃醋？这是一个严肃又不那么严肃的话题，重点是，神仙样的周臾居然会吃醋？
    尤琪在心里给自己建了好几道堤坝，不断警告自己，能跟周臾谈个恋爱是幸运的事情。不要太理所当然，不能过于任性，通情达理并且彰显自己出身于知识分子家庭的大度。
    可他只两个字，掀得一片腥风血雨。
    她干脆扑到他身上，将他按在沙发上，咬着他嘴唇咯咯笑。她说，“你有资格吃醋吗？别的不说，就一个姚夏，可坑死我了。是不是要算账？”
    周臾举双手投降，纵容她在自己身上作乱。
    尤琪见他完全不反抗的样子，小小的野心和贪欲在滋长。好想摸摸他的腰，捏捏那里的肌肉，试试看是什么手感。她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红着脸看他，两只手从衣摆下方滑进去。
    “软的？”她奇怪地问。
    “什么？”他也有点脸红。
    她按了按腹部，“这里不是有肌肉的吗？应该硬硬的，为什么是软的？”
    周臾显出为难的表情来，眼睛越来越湿润，脸越来越红，也越来越不耐了。他按住她作怪的手，“别动。”
    “怎么了？”
    不可名述之地，另类的触感升起。
    她吃惊地低头，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手忙脚乱想爬起来，却更糟糕了。他忍耐着，一手按住她的手，一手按住她的背，哑着嗓子，“别动，乖乖的。”
    她不敢动了，俯在他怀里，热力惊人。
    结结巴巴为自己辩解，“我就只是，摸摸。”
    摸摸他的腹肌，摸摸他的腰，而已。
    他只好道，“站着的时候才有，躺着就没了，除非特别用力。”
    “真的吗？”她仰头，“会像网上那些漂亮身体的照片一样，肌肉线条很清楚吗？”
    “那是抹油了，而且还——”他呻|吟一声，“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尤琪怔了一下，突然笑了，“我们好傻，是不是？”
    “别说话，悄悄的。”周臾手从背滑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按在自己怀里，“手也乖乖的，别捣乱。”
    她安心躺在他怀中，耳边是他略急促的呼吸深，脸下面是激烈跳动的新章，手下则是伴随呼吸起伏的腹部。不过分钟，便是一生。尤琪如何静得下来，她手慢慢地从小腹往两边手，把住了盆骨边的手把肉，忍不住用力摩挲了两下。
    周臾身体弹了一下，极度无法忍耐，一把翻身坐起，强行将她的手从衣服中抽出来。尤琪不满地嘟着嘴巴，他两唇泛着水光，小声抱歉了一下，冲去了卫生间。
    尤琪有点傻，将手放在鼻端闻了闻，是他的味道。她嘿嘿笑了两声，追到卫生间拍门，“周臾，你干啥？出来，赶紧让我亲一口——”
    “别闹，让我冷静一下。”
    冷静？怎么可能冷静？要的就是他失态的样子。尤琪拧了拧门把手，被锁了。她转头四处看，果然在大门背后发现遗传挂着的钥匙。她立刻取下来，乐呵呵地返回去，“周教授，真不出来吗？”
    选出来的钥匙被安安静静地插|入了锁孔中。
    “不要。”
    “行啊，那你慢慢呆着，我坐一会儿。”她一手把着门把手，一手把着钥匙到底，微微拧了半圈，锁芯喀嚓一声。她直接推门，门开，周臾惊悚的脸出现。她哈哈一笑，跳进去，“你不出来，我就进来啦！”
    周臾满脸冷水珠子，显然是真的在让自己冷静。可惜尤琪沙雕，闹得开心，不明白男人激动起来有多可怕。她主动投怀送抱，周臾叹口气，彻底臣服了，“你呀，等会儿可别害怕。”
    尤琪眨眨眼，他低头看看自己的腰，她视线跟着走，尔后面面相觑。
    他动了动嘴唇，她尖叫一声，转身要跑，“流氓——”
    这回，轮到周臾直接将她按到卫生间的墙上了，“流氓？等会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流氓！”
    “周教授，我错了，你原谅我吧。啊——”
    “别动，我就亲亲——”
    “说话算话？”
    “嗯——”
    尤琪从没和父母之外的人如此亲密过，即便是在她陷入苦恋中，也未曾幻想过刘子昂的亲吻。她只好奇，接吻，是怎么回事呢？
    肉肉相贴，唾液交换，从身体到心，无一处不妥帖。
    极致亲密的感觉，连脚趾尖都因羞耻而发抖。
    “我变得，好奇怪了。”她喘息道。
    十指交缠，周臾咬着她唇不放，“我也是。”
    “会不会害怕？”
    “害怕什么？”
    “自己变得不像自己了。”
    “我也是。”他说。
    尤琪推开周臾，用力拉被扯得歪歪斜斜的衣服，却又好奇道，“要是那样的话，会不会更可怕？”
    “哪样？”周臾挑眉。
    她咬唇看着他，“你说呢？”
    他抓着她手，“这么怂，还要惹我？”
    “你怕吗？”
    “怕——”
    “怕什么？”
    周臾再忍不住，用力咬着她嘴唇，“我怕你痛。”
    尤琪感觉今天晚上的周臾有种可怕的魔力，身上是香的，说话声音超好听，连随便走路的姿势也好看。如果不是半夜十一点的时候王教授打电话来催，她肯定会变身色狼将人吞了。
    太可怕了，简直像被下蛊一般，舍不得走。
    最后是周臾送她回单元楼，她拽着他胳膊，还撒娇道，“超不想再见的，要不你跟我上楼坐一会儿？”
    “快上去吧，我看着你上楼。”
    尤琪还是不太乐意，水汪汪的眼睛只看着他。
    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她不够，指指自己嘴巴。他只好再往下，含着两片嘴唇，轻轻勾了勾。尤琪来劲了，两手勾上他的颈项，短时间内不肯结束。
    两三声用力清嗓子的声音，十分熟悉。
    尤琪惊了一下，马上放开，心虚地推他，“我妈下来了，你快走。”
    周臾无奈地看她一眼，用完就扔，毫不留恋。况且，怕什么呢？
    王教授从楼梯上走下来，极力和蔼道，“都这么晚了，小周回去休息吧。”
    他招呼了一声，温声道，“尤琪，明天再见。”
    尤琪冲她笑了一下，见王教授的白眼蓄势待发，从嗓子眼里哼道，“明儿见。”
    尤琪做梦一样踩着棉花回家，包随意丢在沙发上，将身体丢在床铺里，忍不住回味。
    周臾的唇很好亲，他的舌尖暖暖的，连呼吸的味道也清爽得不得了。
    她打了两个滚，忍不住叫了好几声，整个人近乎于爆炸。
    王教授站门口，“要疯了。”
    她从被子里钻出头来，满面春色，“王教授，人家要睡觉啦。”
    “你这丫头，真是一点不害羞。楼道口人来人往，干什么呢？还要不要脸——”
    然而，尤琪根本没在听老人家的唠叨，两眼无神，魂灵不知飞什么地方去了。
    王教授知道这是彻底沦陷的标志，心里有点不乐意，又有些庆幸。她伸手拍了拍尤琪的屁股，“别犯傻了，赶紧洗澡了再睡。”
    “妈妈——”尤琪恍惚道，“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吗？”
    尤琪成年后便王教授长王教授短，很少直呼妈妈。不知怎么的，王教授居然听得有点心酸。
    她的女儿，捧在手心二十二年的小可爱，就这么长大，飞入了别人的怀中。王教授眨了眨眼，努力定着声音道，“在这之上，还有爱。”
    “爱吗？”
    “你说什么都是好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你愿意把自己的一切和他分享，包括心脏。”
    “听起来真好啊。”尤琪两眼放光，“我应该很快就会爱上他——”
    “不，应该已经——”她摸着嘴唇，吃吃地笑了。
    王教授摸摸她火烫的脸，道，“你呀。”
    尤琪马上捧着她的手按在脸上，“妈妈，我现在觉得超幸福。”
    王教授还记得四五年前，曾经安慰过尤琪。她说，人的一生中会有许多种不同的感情，有坏的，也有好的。不应一味拒绝坏的，但应该更珍惜好的。那个时候的尤琪完全不懂，迷惘地问，“妈妈，什么是好的感情呢？”
    好的感情，会让你感觉到被珍惜，会让你感觉到幸福。
    会让你奋不顾身，完全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