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小厨娘

82.油炸小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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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也不知从哪儿看来的偏方, 道是:亲弟兄割腕取血当药引子, 或有奇效。
    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太子身上。
    然而不论皇后安插到承文殿的人有多么不起眼, 太子总能把那人揪出来。这位国之储贰随着年岁的增长,处事愈发的镇静从容,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皇后又是气恼又是愤恨, 便端起中宫的架子,命太子每日赴凤阳宫晨昏定省。
    太子……搬去了宫外的太子府, 别说晨昏定省,皇后连他的面都见不上了。
    太子府早在年前落成, 一应奴仆家具都是齐的,如今新年伊始, 春和日暖, 搬过去倒也十分适宜。
    几天后,朝中几位肱股之臣联名奏请,说“帝嗣稀薄,陛下应广纳嫔妃,绵延子嗣”。
    天子说:“不忍辜负皇后。”
    大臣们便继续上表,清流们苦苦相劝:“陛下,社稷为重啊。帝嗣稀薄,则江山不稳啊。”
    几番推脱不过,天子也只好应下了。倒也没有大肆选秀, 只吩咐道:“就从后宫的女史里挑几个吧。”
    宫里藏不住事。不过一天工夫, 阖宫都知道后宫要进新人了。皇后气得食不下咽, 派人仔细查问了,才知道那些大臣之所以鼓动天子纳妃,都是因为太子在推波助澜。
    存心给她添堵呢!
    皇后终于意识到,如今的太子已不是当年那个任她欺凌的失恃皇子了。
    ***
    阿鱼左手按着一条大黄鱼,右手拿着菜刀小心翼翼地刮着鱼鳞。哪知道这条黄鱼还没死透,她才下刀,鱼就跳了一下,滑溜溜地从她手里蹦走了。
    阿鱼吓了一跳:“啊!”
    一旁的燕仪不慌不忙地拿起菜刀,拿刀背敲了几下黄鱼脑袋,顺手把鱼鳃和内脏去了,拿清水将鱼身洗干净,再在鱼身两侧切了几个漂亮的花刀。
    阿鱼就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笑嘻嘻地说:“刀工真好——还以为你当了女史,就只和文书打交道了呢。”
    ——燕仪已补了那个女史的缺。她初来乍到,又是从宫女升上来的,许多女史都不待见她。但燕仪机灵、嘴甜,遇到不懂的也肯低下头讨教,渐渐将女史的俗务上手了。女史的住处配了一个小厨房,燕仪得空就给大家做好吃的,吃人嘴软,便也没有人跟燕仪摆脸色了。
    当女史是真的清闲。燕仪知道学问的精进才是正道,便把大多数时间用在了读书上。
    她始终觉得愧对阿鱼,所以但凡小厨房有什么好吃的,她都会叫阿鱼一起来吃。两人一起做做菜说说话,时间就消磨过去了。
    阿鱼一边给开了花刀的鱼身抹上盐,一边道:“听说陛下要在女史里头选妃,说不定你能选上呢。”
    燕仪不以为意地摇头:“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女史,有什么出挑的?肯定选不上我。要是我能当娘娘,你肯定也能当娘娘。”
    “再说了,”燕仪望了望四周,见没人才继续道,“宫里只有皇后娘娘一人得宠,若当真选上了,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她那性子,又哪里是能容人的?还不如等出宫了,嫁个简简单单的人家,和和美美地当夫妻。”
    燕仪一贯看得通透。阿鱼虽理不清这里头的关窍,却也觉得燕仪说得十分有道理。
    小厨房只有一个锅。两人给鱼身挂上糊,等油温十成热的时候才把鱼放下锅,鱼肉一下子就定了型。因着先前燕仪切的花刀十分均匀,所以此刻鱼身上的花形很漂亮,就像炸开来的花。等鱼肉都变成金黄金黄的,就捞出来搁在盘子里。锅洗一下,切了蕃柿进去,熬了糖汁,添水勾芡,淋到炸好的鱼身上。
    这道菜最适合趁热吃。入口的鱼肉先是焦脆脆的皮,再是软嫩嫩的肉,外头裹着酸酸甜甜的酱,瞧着鲜艳好看,吃着鲜嫩酥香。
    阿鱼吃饱了抹抹嘴,说:“下次勾芡之后再淋一汤勺热油,炒匀了浇到鱼身上,颜色还要好看,红亮亮的。”
    阿鱼谈到“吃”还有挺有心得的。
    燕仪道:“过几天还有新鲜的小黄鱼,到时候你再来吃啊。”
    阿鱼满足地点头。
    ***
    孟春天气,午后已有了暖意。熏熏然的杨柳风从窗棂递了进来,满室的轻纱帷帐随风轻轻飘动。
    谢怀璟正伏在案上小憩。
    他又梦见了阿鱼。
    似乎是很多年以后的事——阿鱼的模样长开了,眉眼昳丽得像一幅画,抱着黑白玛瑙棋子走过来,唤他一起下棋。
    两人手谈几局,各有输赢。阿鱼懒懒地说:“没意思——不如找个东西当彩头吧。”
    谢怀璟看见梦里的自己把腰上的双龙玉佩解下来了,搁在棋盘旁边:“若我输了,这个玉佩就归你。”瞧见阿鱼的眼光在玉佩上转了一圈,他又接着说,“你要是喜欢,便是我赢了,玉佩也归你。”
    阿鱼单手撑着脸颊,问他:“若我输了呢?”
    他道:“要是你输了,就罚你亲我一下。”
    阿鱼半抬了桃花眼看他,眼里盛满了潋滟的水光,像粼粼的碧波万顷。
    谢怀璟觉得自己的心被挠了一把,正想知道接下来是谁输谁赢,就在这时候,隐约听见宫人唤他:“殿下,冯将军来了。”
    梦境戛然而止。谢怀璟渐渐醒转,还有些魂不守舍。
    到了宋女史生辰那天,燕仪跟杨红珍说了缘由,拿自己攒的月例银子买了新鲜的鱼虾菜肉,借了司膳房的地方,和阿鱼一起商量菜式。
    燕仪道:“我拿了六对鸡翅,做成盐焗的怎么样?”
    阿鱼想了想,说:“我看到厨房有新鲜的苹果,不如做一道苹果烧鸡翅?”
    苹果寓意平安,这个时节多吃苹果,可以润肺健脾、养心益胃,烧出来的颜色也好看,不似盐焗鸡翅那般寡淡。燕仪便点点头:“就听你的。”
    两人削了几只苹果尝味道,酸的苹果一律不要,剩下精心挑出来的甜苹果都切成小块,搁在一旁备用。阿鱼起了油锅,先是炒糖色——放入冰糖,用文火慢慢炒着,直到冰糖融化,咕嘟嘟冒着茶褐色小泡,而后才将鸡翅放进去裹上焦化的冰糖,加了各式佐料,略略翻炒一番,便添了水,盖上锅盖慢慢烧。临出锅前才将苹果块倒了进去,大火收汁。
    红烧独有的香味早就从锅里飘了出来。燕仪端了盘子,夹了两个鸡翅出来,给阿鱼递了双筷子:“吃。我自己出银子买的鸡翅,吃两个不碍事。”
    平日她们备膳,出锅前也要尝一尝味道,但尝的都是汤汁的味道,菜肉都是不会碰的。但今天这鸡翅是燕仪出钱买的,便不必守着规矩。
    因着鸡翅用小火翻炒过,所以皮肉里的油已被逼了出来,入口便是微微的焦脆,肉质倒是软嫩,一点也不柴,冰糖似乎沁到了鸡翅里面,吃来甜咸交错。
    燕仪把骨头剔得干干净净,意犹未尽道:“真好吃。”说着,又从锅里夹了一对鸡翅,分了一只给阿鱼。
    反正总共有十二个鸡翅,就算她们吃了四个,也还有八个,摆盘还是好看的。
    阿鱼也觉得很好吃,每一个鸡翅都沾着浓稠的汤汁,外酥里嫩,不肥不腻,还裹挟着苹果的甜香。
    燕仪把第二个鸡翅吃完,又握着筷子伸向了锅,阿鱼笑问:“你还打算吃啊?”
    燕仪一边望着锅里热腾腾的鸡翅,一边念叨着:“不能再吃了,不能再吃了……只给宋女史送六个鸡翅,未免太寒碜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搛了一块苹果。
    阿鱼“噗”地一声笑出来。
    苹果也很好吃,因是出锅前才放进去的,所以脆中带着糯,鸡翅的汤汁浸在里面,本以为会很油腻,但同苹果的果香糅在一起,便十分契合,恰到好处。
    燕仪又夹了一块苹果,津津有味地吃完,终于舍得把锅里的苹果烧鸡翅盛出来装盘了。如今天凉,菜容易冷,燕仪便添了酸辣汁拌土豆粒、凉拌三丝、酱汁绢豆腐、糯米红枣几道冷盘,一并装在食盒里,先给宋女史送了过去。阿鱼则留在厨房,继续烹煮菜肴。
    忙活了一个下午,终于将炒菜、汤粥和点心备齐,燕仪和阿鱼一边做菜一边吃,倒也不觉得疲累。
    燕仪吃完咂了咂嘴,说:“倘若我每月都能拿五两银子的月钱,我就天天这么大鱼大肉地吃。”
    “你想得美!杨姑姑都没有那么多月钱。”阿鱼笑道,“除非你当娘娘去!”
    燕仪作势打她:“好你个贫嘴精!”
    阿鱼连忙跑开。她身子轻盈,躲闪得很快,见燕仪追不上她,还得意洋洋地冲燕仪做鬼脸。
    燕仪本停下不再追了,瞧见这个鬼脸,立时羞恼起来,又追了上去。两人你追我赶,嬉闹了好一阵。
    ***
    九月中,太子身边的长侍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入朝奏报:“启禀陛下,西南频发地动,百姓均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天子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把撩起冠冕上的旒珠,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个长侍,沉声道:“你说什么?”
    先前是各地的水患,现在又是西南的地动,只怕朝臣百姓要非议他这个帝王昏庸无道,才引来了上天的震怒。
    那长侍重复道:“陛下,西南地动频频……”
    “行了!”他还没说完,就被天子喝住了。天子扫了眼文武百官,问道:“诸位爱卿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朝臣们互相看看,低声交流起来。
    这时长侍又道:“陛下放心。太子殿下正在西南主持大局,已命巡抚开仓放粮,搭建了不少粥铺和暂住的房舍。”
    天子他……更气了。
    他已经能想象到太子是如何镇定自若地找到西南一带的巡抚,如何拿出太子金印亮明身份,又是如何从容温和地安抚百姓的了。
    太子真的越来越让他忌惮了,倘若徐贵妃能生一个皇子……
    天子正胡乱想着,便听长侍道:“太子殿下请旨,请陛下拨银万两,赈济西南。”长侍跪了下来,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朕掏钱,太子赚名声?天子还没说话,底下的朝臣就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来,参差不齐地说:“谢陛下隆恩。”
    天子拧了拧眉,终于唤来户部尚书,道:“……就依太子的意思,开国库,拿银子。”
    ***
    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凉,一转眼已是九月底。冬衣已经发放下来了,上身是夹棉的青色袄子,厚厚的一层,下身是深绿色的厚布裙子。阿鱼在屋里换上,转了个圈,问燕仪:“这身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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