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来有点儿事要说!”
“进屋说,进屋说!”
跟着老太太进了屋,透过外间的玻璃见里面一老头坐在坑上,前面摆着一个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盘花生米和一壶酒,老头搓了花生米皮,把花生放进嘴里后,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转头问到老太太:“老太婆,谁来啦?”
“梅子和妞儿!”老太太是小脚,但是走的却很快,进到里屋后,从老头手里一把抢过酒杯:“喝喝喝,就知道喝,天天一睁眼就是喝!”
老头不生气,反倒笑呵呵的:“不喝干啥啊!这冬天,能干啥,不就是喝了睡,睡了喝,再下上几盘棋?”
然后看向张红梅和黎珞:“梅子来啦?这是妞儿?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妈长得真像!”
张红梅转头对黎珞说:“这是姥姥姥爷。”
黎珞对于这两老人没有好感也谈不上讨厌,所以就淡淡的叫了声:“姥姥姥爷。”
姥爷答应的很痛快:“哎!”
姥姥有些不高兴,可能是觉得黎珞表现的一点儿都不亲:“嗯。”
之后没再搭理黎珞,而是看向张红梅问道:“梅子,你不是说有事,啥事啊?”
张红梅直接问道:“爸,妈,你们知道张红惠得的是什么病吗?”
姥姥和姥爷互相看了看,姥姥茫然的问道:“不是说是啥呼…感染?我也记不清那些个词,反正就是挺厉害的,得住院!梅子啊,你是不刚从医院回来,去看了你姐?她咋样了啊?这都住院了,会不会要命啊?你说你姐这要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爸可怎么办啊?”
在村里人心里,认为只要得住院的病就是很严重,有可能会死!
张红梅冷冷的说道:“她是痨病!”
“痨…痨病?!”姥姥着急的哭道:“这可咋办啊?”
姥爷脸色也一下变得不好看了,点燃了烟锅子,一口一口的抽着。
过了一会儿,姥姥还在哭,姥爷在炕沿上猛地磕了两下烟锅子,训斥到姥姥:“行了!哭什么哭?你哭,她就能好啦?”
姥爷看向张红梅:“梅子,你在医院有没有认识人?咱这沙岭子医院不顶,你二姐她还小,不能说是走在我和你妈前头吧?我们这白发人送黑发人……”
姥姥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张红梅的手:“对,梅子!你认识的人多!帮帮你二姐!”
然后看向黎珞直接说道:“妞儿不是嫁了个军官?你那亲家不是官挺大?你要没有认识人,让他们帮着给找一找!”
张红梅一脸的失望,她就知道她的父母不会在意张红惠明明是痨病还要让她去看她,而只在乎张红惠怎么样了。
她从自己母亲手里抽出手来,就想站起身来离开。
这时,黎珞伸过手去,握住了张红梅的手,将她的手包在自己的手里,笑道:“妈,你看,你这手凉的,我给暖暖。”
然后笑着看向因为张红梅抽出手而沉下脸的姥姥:“姥姥刚才说的,行啊!根本不用找我公公,跟我爱人说一声就行!您知道的,这当兵的光战友就多,他就是没有直接认识的人,他战友肯定有认识的!上次好像听说他们哪个营指导员的父亲是二附的主任还是副院长来着,还有我们邻居有个在区医院。还有一个,她爸在宣钢是挺大的官,肯定能认识宣钢医院的人!要是觉得宣化不行,张家口251和一附也行,我爱人有同学在,我公公也能说上话!张家口再治不了,去北京也没问题,我在北京有朋友!中医西医都能找到,中医还是御医的后人!”
两个老人都是一脸的震惊。
对于村里人来说,张家口都是很大了,更别说北京!
一提起北京,他们想到的就是权利中央,那是他们做梦都不敢碰触的一个等级!
黎珞知道他们是相信的,正因为相信才会震惊。
姥姥笑得合不拢嘴,看向张红梅说道:“咱妞真是好福气啊!嫁了个好人家!”
在人们心中,女人的福气就是嫁了个好人家,不会觉得是女人有本事,而是嫁的那个人厉害!
“是啊!”张红梅嘲讽一笑:“说起这个,还得好好谢谢张红惠才是!如果她当年不逼我离开,我就遇不到老黎!没有老黎,也就没有妞儿的这门好婚事!那今天要是她再病了,那就只能等死了!”
听张红梅这么说,姥姥一挥手:“这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都这么多年了,咱以后就不提了啊!”
然后转头看向黎珞,笑道:“妞儿啊,这什么时候就能把你二姨给弄走了?姥姥没文化,可也知道这病耽误不得!”
“我打个电话就行!不过……”黎珞刻意顿了一下:“这求人办事可不是简单一句话就行。”
“你这是啥意思?”姥姥沉声问道:“你不是说什么你爱人,你公公,你朋友就认识人?那还求谁呢?”
“是我只要跟我爱人,我公公,我朋友说一声就可以,但那都是我的亲人和朋友,我不能白说吧?姥姥,这求人办事得来点实际的。”黎珞拇指和食指中指搓了搓,做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姥姥立即生气道:“那是你二姨,咋,不是你亲人啊?还要钱!你钻钱眼里啦!”
“我亲人说我是丧门星,我才刚出月子,就逼着我妈带着我离开,大冷的天,没吃没有地方去,我差点死了!我亲人明知道自己得的是肺结核,还让我妈去看她,还朝着我们吐痰,想要传染给我们!这就是所谓的亲人,这就是所谓的二姐,这就是所谓的二姨!”黎珞目光冷厉:“她三番四次的想要害死我和我妈,我还愿意帮她,只是收她点儿钱,已经不错啦!”
姥姥根本不敢看向黎珞,小声嘟囔道:“不都说了,这事都已经好多年了,就不再提,过去了嘛,怎么还一直揪着不放,这一家人的多没意思?”
“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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