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姑娘们都知道上官滢滢是跟永兴侯府的世子从小定亲的,便笑着推她出去“你快去陪贵客,我们在这里自己玩!”
朱宸灵也笑着对上官滢滢挤挤眼。
上官滢滢也想问问司徒炀倾有什么事,问完了好赶紧把他打发走。
而且她不高兴看见司徒炀倾和上官飘香走得那么近,打算要提醒提醒他。
上官滢滢便大大方方地道“来者是客,我去看看有什么事,没事就让婆子送他去外院吧。”
“去吧去吧。”上官飘香笑眯眯地说道,在外人面前跟她表现得很是亲热,虽然私下里她们已经不太说话了。
上官滢滢去了外间,对司徒炀倾问道“你怎么进来了?我爹和小辰不是在外院吗?”
司徒炀倾看了上官滢滢一眼,笑道“不是你派人来找我的吗?有什么话吗?”
“我什么时候派人去请你了?”上官滢滢皱起眉头,“是飘香说的吧?她啊,惯会说白话。”
司徒炀倾见果然被上官飘香说中了,上官滢滢是不会认的,而且还把责任推到上官飘香身上,便笑着摇摇头,“你啊,如今还不如你妹妹爽朗大度,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难道你娘回来了,你也变得娇气了?”
上官滢滢见司徒炀倾又犯了脾气,根本就不听她说话,只是自以为是地在那里瞎琢磨,也很头疼,知道跟他不能拐弯抹角,得把话说实了。
“飘香也不小了,她姨娘正想给她说亲,但是她老往你们家跑,还给伯母送鞋,你不觉得不妥吗?”
司徒炀倾听得这话里面好像带着淡淡的醋意,心里更高兴,笑着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招待她,也是看在你……家的面子上,否则谁知道她是谁,是吧?”
上官滢滢我听他这样说,也不像是没成算的,心里好受些,笑着点头道“我不过白提醒一声,你知道就行。”
“我当然知道。你放心,我娘已经在家准备盖新房子,给我们成亲了。”司徒炀倾说得笑容满面,“你想要什么样的院子?说给我听,回去我让他们改图纸……”
……
东稍间里,姑娘们聚在一起玩投壶,很快玩得投入了,大呼小叫十分热闹。
上官飘香特意把那投壶放到上官滢滢的针线柜子上,笑说“这里不高不低,正好咱们玩。——来,谁投得最多!谁就赢!”
几个人闹哄哄投了一圈。
林明琼觉得不过瘾。
她是将门世家永安侯府出来的姑娘,手劲儿大,在家里也练过的。
为了拔得头筹,她卯足了劲儿往那八仙过海冰裂纹细颈梅瓶里砸投竿!
朱宸灵也是玩投壶的行家,而且投壶这玩意儿讲的是巧劲儿,不是牛劲儿,所以她的得分很快就比林明琼高多了。
林明琼看不得朱宸灵得意,咬了咬牙,索性拿了三根投竿在手里,对着那只细口梅瓶瞄准了半天,终于脱手扔了出去!
咣当!
放在针线柜子上的梅瓶晃了两圈,终于不堪重负,要掉下来了!
林明琼和朱宸灵两人一起冲上去,要把那梅瓶扶住。
两人跑得太快,一起撞到那针线柜子上。
梅瓶没有扶住,在她们脚下啪嗒一声摔得粉碎。
两人忙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一撞一退当中,那针线柜子的柜门晃了两下,吱吱呀呀被撞开了,柜子里面没有放好的东西一股脑儿掉了出来。
林明琼和朱宸灵忙后又退了一步。
上官飘香上前忙道“彩桑,小橘还不去收拾!”
彩桑和小橘对视一眼,分开众人,走过去收拾从针线柜子里掉出来的东西。
“慢着!这是什么?”
林明琼眼尖地看见采芹慌乱地把两条打眼的深蓝色男子裤子揉在一起,忙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掩袖笑道“哎呦,上官大小姐真是贤惠,给未婚夫都亲手补裤子了!——啧啧,别人不过是亲手做鞋,上官大小姐真是开放啊,直接上裤子!”
朱宸灵撇了撇嘴,护着彩桑,道“关你什么事?你以后要是定了亲,你给你未婚夫做小衣都没人说你。——就怕你找不到可以让你做小衣的人!”
林明琼竖起了眉毛,指着朱宸灵道“你骂谁?!”
“好了好了,别吵了。”上官飘香走过来,大声道“这是我姐姐给司徒大哥做的针线活儿,你们吵什么啊?给我!司徒大哥就在外头呢!”
她这话传出来的时候,上官景辰带着冯嘉靖刚刚走进缘雅堂外堂的大门,在对司徒炀倾行礼。
司徒炀倾忙向冯嘉靖行礼,道“三表叔,您有事说一声就行了,怎么亲自来了?”又说上官景辰“小辰,你怎么把外男带到你姐姐的闺房来了?”
他当然指的是冯嘉靖。
冯嘉靖肃着脸,背着手冷然道“……我来叫你出去外院坐席。”
这是在说司徒炀倾不该一个人跑到上官滢滢的闺房里。
上官景辰当然对冯嘉靖更有好感。
冯嘉靖教他念书,护他性命,还把小貂让给他,便大着胆子顺着冯嘉靖的话道“司徒公子,我娘让我和冯大人来请你出去呢。”
司徒炀倾的眉头拧了起来,正要说话,便听见里屋上官飘香说上官滢滢给他做了针线活儿,脸上露出笑意,得意地瞥了冯嘉靖一眼,然后问上官滢滢“你给我做了什么针线?”
上官滢滢心里一紧,暗道糟糕,不会是冯嘉靖的那两条裤子被她们发现了吧?
情急间,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东稍间的门帘掀开了,上官飘香捧着那两条裤子跑了出来,对司徒炀倾道“司徒大哥,你看!姐姐给你补的裤子!”说着,她当着大家的面抖开了。
司徒炀倾马上变脸他从来没有给过上官滢滢旧裤子修补!
他回头怒视上官滢滢,想也不想伸手就朝她脖子处掐了过去,厉声道“你房里怎么会有野男人的裤子?!说——jian夫是谁!”
上官滢滢被司徒炀倾暴吼得呆愣住了。
眨眼间司徒炀倾的手已经快掐到她的脖子边上了。
她忙纤腰轻转,脚下一滑,不动声色避开司徒炀倾伸过来的手掌,站到上官飘香身边。
而就在上官飘香抖开裤子那一刹那,那两条长裤居然瞬间就变短了,就像练了缩水功似的。
速度之快,以致大家都还注意到。
冯嘉靖眯了眯眼,微笑着垂眸,满意地将自己的目光从那两条裤子处移开。
没人看到他那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眸子深处云雾氤氲,有黄灿灿的横七竖八的线条一闪而过……
大家只惊讶地盯着上官飘香手上拎着的两条裤子,那不过是两条小孩子穿的裤子而已!
别的人根本不知道刚才那裤子是长还是短,只是看着上官飘香得意洋洋拎着两条小短腿江绸裤的样子太滑稽,都忍不住笑开了。
上官滢滢侧头看去,也惊讶地发现那两条裤子突然奇迹般地变细变窄、变小变短了!
原先明明是给冯嘉靖或者司徒炀倾这样身高腿长的男子穿的裤子,如今看起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小裤腿,最多只能上官景辰这样的小孩子穿!
朱宸灵马上指着那两条小短裤腿儿道“飘香,你真是会指鹿为马,这明明是小辰的裤子,你怎么说是司徒世子的裤子?”
小辰是上官滢滢刚满十岁的弟弟,还未成人,可不是慕容长青这样的大男人!
哪怕他们定了亲,但在未成亲之前,传出上官滢滢给未婚夫补裤子的传闻,可不是什么好话!
更何况这流言还有可能会走样,变成是别的男人的裤子!
刚才司徒炀倾不是企图掐上官滢滢的脖子,大叫这是“jian夫”的裤子!
这样说来,这裤子明显也不是司徒炀倾的……
所以朱宸灵立刻回击,不让这件事继续被“误会”下去。
司徒炀倾听了也是一愣,他犹犹豫豫缩回手,狐疑地看了看上官飘香手里的裤子,又看了看上官滢滢,不确定地问“……真的?这真是你弟弟的裤子?你们家什么时候连针线上人都用不起了?还要你亲手给你弟弟缝裤子?”
上官滢滢根本不敢看站她斜对面冯嘉靖的脸色,只能侧头盯着上官飘香,素着脸,不知该怎么回答。
上官景辰也很疑惑,不过他看见那裤子上被貂爪抓脱的江绸丝,心里一动,扑上去从上官飘香夺过那两条裤子。
上官景辰翻了她一个白眼,道“小貂把我的裤子扯坏了,我本来说不要了,姐姐说要练针线活儿,就把我的裤子拿过来了。——这也值得大做文章?还是你又想给我姐姐泼什么脏水?!”
上官飘香被上官景辰问得张口结舌,再一看上官景辰手里夺过去的裤子,根本就是给他量身定做一样!
说好的外男的中裤呢?!
难道自己又被坑了?!
上官飘香一阵心慌意乱,但是张氏这些日子教她的东西不是白教的,忙眨了眨眼,脸上堆起笑,对上官景辰道“啊?原来是你的裤子?怎么不给二姐给你修补呢?二姐没别的本事,就是针线活儿还不错……”
“是啊,小辰,你二姐给永兴侯夫人又做鞋,又做抹额,却从来没有想过给你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做做针线。啧啧,飘香,你真是厚此薄彼啊!”上官滢滢忙把话接了过来,和上官景辰一起把上官飘香的话头压了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滢滢已经意识到今天的这一幕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设局。
但是好端端地,那两条裤子怎么突然变成了小辰这样大的孩子穿的尺寸呢?
上官滢滢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屋里的人听说上官飘香居然去给她姐姐未来的婆母做针线讨好卖乖,再想到她之前跟李家二少爷闹出来的事,不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捏了捏手,笑道“看来飘香小小年纪,最喜欢是姐夫呢,先是表姐夫,这会子是亲姐夫……”
“我没有!我没有!我真以为是司徒大哥的裤子!”上官飘香急了,跺了跺脚,绝美的小脸涨得通红。
朱宸灵因上官飘香被搅了婚事,虽然她也庆幸没有嫁人之后才发现王世宇的不堪,但是上官飘香本来就没有安着好心,朱宸灵也不会对她感激涕零,只冷笑道“哎哟喂!你怎么这么熟悉司徒世子的裤子?难不成你见过……?”
上官飘香眼见自己越描越黑,终于大哭一声掩住脸,从至贵堂的上房冲了出去。
“跑什么跑?疯疯癫癫成何体统!”门口传来朱婉清一声带着怒气的低斥。
上官飘香用帕子捂着脸往外跑,结果一头扎进一个婆子怀里。
那婆子将她拦住,用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她顿时动弹不得,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睛首先下意识向冯嘉靖看了过去,冯嘉靖却一直垂眸负手,对堂上这幅乱糟糟的情形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上官飘香只好又看向司徒炀倾。
司徒炀倾却依然满脸疑惑,目光定定地落在上官滢滢脸上。
上官飘香马上哀求地叫了一声“……姐姐。”这是想让上官滢滢帮她说情。
她一直觉得,上官滢滢是姐姐,当着外人,特别是她未婚夫的面,肯定是要装和善大度,是不会计较那些事的,只要她服个软,上官滢滢如果不给她说情,落在司徒炀倾眼里,肯定又是疙瘩。
屋里的人都被上官飘香和上官景辰两人吸引住了,就没有看见朱婉清铁青着脸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已经站在了缘雅堂门口。
朱婉清在门口清清楚楚看见了这一幕,特别是司徒炀倾刚才瞬间变脸出手要掐上官滢滢脖子的情形,更是看得她的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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