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柏寒此时心中万分郁闷, 原本他还觉得只要是辆拖拉机, 管它来自哪个位面呢,他能修好就行,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把一切想的太好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谁让这垃圾系统发布任务的时候不说的清楚些,它要是早说清楚只有修理本位面的拖拉机才算数,他会瞎忙这么久?早去乡公社打公社领导那辆宝贝疙瘩的主意了。
现在眼看着倒计时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 光是从绿山村赶到乡公社这一路就要耗费将近半个钟头,时间上显然是要来不及了,黎柏寒整个人都有些颓。
这会儿他是什么心情都没了,直接把那辆耗费自己无数精力才修好的拖拉机收进红包群空间, 就无精打采的准备下山。
然而一想到还有一个位面的人正在把他当成希望,盼着他的好消息, 黎柏寒又瞬间打起了精神。
好歹还剩下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呢, 他实在不应该就这么轻言放弃,或许他还能再挣扎一下?
趁现在就启程去乡公社, 说不定他赶到地儿正好就碰到拖拉机出毛病了呢?!
当然这只是黎柏寒设想的最理想的情况,但要是连想都不敢想,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既然打定主意要抓紧时间赶去公社那边,黎柏寒也就不再浪费时间, 开始加快速度下山。
然而他刚走到山脚下,还没进到村子里, 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
黎柏寒抬眼望去, 就看到几十米外的大河沿上一群村民正围在一起, 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的样子。
黎柏寒虽然有些奇怪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但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没过去凑热闹,而是转了个方向直接去了赵建军家,想跟他家借一下自行车用。
绿山村里有自行车的本来也没几家,除了赵得志家跟张大明家里各有一辆外,就只有赵建军家里有,前两家他是绝对不可能找上门的,就只能找关系还算不错的赵建军借了。
黎柏寒赶到赵建军家的时候,正好碰见他急匆匆的准备出门。
得知黎柏寒的来意后,赵建军也没问他这个时候借自行车要去哪儿,就直接把车借给了他,然后又脚步不停的朝着河沿边赶去。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赵建军,黎柏寒估摸着村子里怕是真出了什么事儿,而且似乎还挺严重,不然也不能把赵建军给急成这个样子。
不过不管出什么事儿都不关他的事,他现在自己还一个头两个大呢。
摇头叹了口气,黎柏寒蹬上自行车就直接出了村子,一路朝公社赶去。
为了缩短赶路的时间,黎柏寒两脚跟踩风火轮似的把自行车蹬的飞快,等他赶到乡里时整个人都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出了一身汗。
好在原本走路要花上半个钟头的路程被他缩短到七八分钟,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原主之前就来过两回乡里,因此黎柏寒对这边还算有些印象,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公社的农机站。
农机站的大门这会儿是关上的,黎柏寒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没发现里头到底有没有人在,就在他想着要不要过去敲一下门试试时,突然听到里头传来了动静。
紧接着,黎柏寒就看到农机站的大门被拉开,一个戴着军帽的老头儿从里边走了出来。
没想到农机站外头居然还站了个人,军帽老头不由愣了一下,他打量了两眼黎柏寒,见他不论长相穿着打扮都不像个坏的,以为只是骑车累了停在外头歇脚的,就没太在意。
谁想他刚准备转身回农机站里,就听到身后那个年轻人突然开了口。
“这位大爷,您是这农机站的工作人员吧?我想跟您打听一下,咱们公社的那辆拖拉机现在是不是在站里?这拖拉机是好的还是坏的,还能不能正常使用?”
军帽老头以前还是个老兵,这会儿听到黎柏寒的问话立马朝他看了过来,见他不仅是个生人面孔,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不由有些警惕地道:“小伙子是哪里来的?你打听这些要做什么?”
见军帽老头眼带防备的看着自己,一副要是不说清楚自己的来历就要把他当特务给抓起来的架势,黎柏寒不由有些郁闷。
好吧,虽然他确实是打着歪主意,但绝对不是要图谋不轨,这老人家未免太警惕了些。
黎柏寒可不是那些能轻易被吓唬住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年轻,因此这会儿他心里虽然也有些紧张,但表面上还算镇定,一本正经的就开始胡扯起来。
“是这样的,大爷,我是绿山村的知青,这不是前些日子下雨耽搁了不少功夫么,咱们村里还有好些田地没来得及翻,耕牛翻地的速度又太慢,眼看着再拖下去就要错过耕种了,我们村儿那个京城来的村支书听说乡里还有辆拖拉机,就让我过来问问,看公社里能不能允许咱们借用两天,把剩下的地给犁了。”
为了完成任务,黎柏寒连节操都不要了,眼都不眨的就往钟之言身上扣了一口黑锅。
他也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胡扯会被拆穿,大不了等回了绿山村他就去找钟之言,想必看在两人是亲戚的份儿上,钟二哥应该不会拆他的台……吧?
黎柏寒顿了下,心里有些不确定钟之言会不会同意帮自己背这个锅,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忽悠下去。
军帽老头看他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不由信以为真,压根没想到自己已经被他忽悠了。
等黎柏寒说完,军帽老头眼里的防备差不多都散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不过这拖拉机哪能随便借,你得先去公社找领导批了条子,等有了条子我才能把拖拉机借给你们。”
批条,黎柏寒自然是没有的。
他又不是真的要借拖拉机的,这会儿就继续道:“那不着急,我主要是先过来看看,想确定拖拉机现在是不是好的,不然万一这拖拉机要是坏了的,开了条子岂不是白忙一场。”
军帽老头总觉得他好像巴不得拖拉机是坏的似的,不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怎么可能是坏的,我们站里可是有专门的拖拉机维修员的,就算真出了问题也会立马修好,瞎担心什么。”
黎柏寒见他说的信誓旦旦,心中不由一阵失落,他可不就是巴不得拖拉机是坏的。
那老头见他似乎是在失望,顿时就有些狐疑,刚准备再拉着人盘问两句,突然就听到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从他身后院子里传来。
黎柏寒听出这是拖拉机声,连忙探头看了过去,就看到农机站的小院子里一个黑不溜秋十四五的小子正拿着摇把在猛摇拖拉机。
手摇拖拉机启动十分费力,黎柏寒看他摇了一会儿就把拖拉机开了起来,心里不由愈发失望,忍不住嘀咕了声它怎么就不是坏的呢。
谁想到就在这时,刚才启动的拖拉机突突两声冒了一阵黑烟,然后就熄了火。
黎柏寒见状,不由精神一震,却没注意到系统AI也跟着闪了闪。
于小哩见拖拉机忽然熄火,不死心的继续猛摇摇把,只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他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也没把拖拉机再次启动起来。
“叔爷,这玩意儿它咋又出问题了?你不是说出问题的地方已经修好了么?可这刚启动怎么又熄了火?”
累的半死的于小哩有些郁闷的拿下摇把,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就开始跟军帽老头抱怨了起来。
“这不可能啊,我刚才还检修了一遍,之前出问题的地方我都修好了了的。”军帽老头,也就是于老头没想到他刚自夸了两句这不争气的拖拉机就趴窝了,脸都黑了。
“你先让开些,我来试试……”于老头有些不信邪,快步走过去从侄孙手上接过摇把插进孔里就摇了起来。
但见费了老大力气,拖拉机依旧没能启动成功,只是车头烟囱突突的冒黑烟,这才死心的停了下来。
“小哩子,你刚才是不是背着我动了拖拉机什么地方?不然这好好的怎么又坏了?你说说你,我让你老实待着你不听,非得折腾它玩,弄坏了吧。”于老头唉声叹气的拆了机盖检修,还不忘对着侄孙一顿教训。
于小哩觉得自己冤枉极了,也委屈极了,他刚才就拿着摇把摇了一下拖拉机,其他地方根本没碰,这怎么就是他弄坏的,分明是他叔爷本来就没修好。
黎柏寒并不能体会于小哩心里的冤屈,他这会儿高兴的差点笑出来,完了又觉得自己这样似乎有些不厚道。
摸了下鼻子,黎柏寒暗想莫不是自己还自带了乌鸦嘴诅咒技能,好的不灵坏的灵?不然怎么他刚嘀咕了句,拖拉机跟着就出问题了?
黎柏寒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乌鸦嘴发的功,总之现在拖拉机出了问题,这就是自己表现的机会,连忙扎好自行车跟着进了农机站。
边走还边在心里感慨,果然这凡事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言放弃,你看他这不就等到了机会?!这是天命在他啊!
见距离任务最后期限还有一个小时左右,黎柏寒就没太急着表现,而是站在旁边看着于老头修车。
直到过了两分钟,见于老头一直没能把拖拉机修好,还折腾的得满头大汗,他这才凑上前自我推荐道:“大爷,需要我帮忙不?”
摸了满手机油的于老头见他突然凑过来还说要帮忙,不由诧异的朝他看了眼,“你还会修车?”
也不怪于老头心生怀疑,主要是这小伙子看起来太年轻,而且斯斯文文的,一点也不像是会修车的样子。
虽然只学了三天,而且还是自学的,但黎柏寒觉得他连之前那辆比这复杂的多的拖拉机都给修好了,那当然是会修车的,于是毫不迟疑的点头。
于老头看着黎柏寒,见他一副笃定自信的模样,似乎真的会修车,不由心中一动。
其实于老头的修车技术一直都是个半吊子水平,只不过是解放前在部队的时候跟老班长学过两手,退伍回乡的时候,为了履历好看些,就随手在给自己加了个会修车的专长。
后来公社领导从县里弄来一辆拖拉机,因为一直找不到车辆维修人员,想到于老头说过自己会修车,就把他安排过来当起了农机站的站长兼维修员。
于老头这个农机站站长兼维修员这几年当的很勉勉强强,早两年拖拉机不怎么容易出故障,他随便修修还能应付,可随着拖拉机老旧,故障的越来越频繁,他就有些应付不来了。
就像这会儿,刚修好没多久的拖拉机又出了问题,检查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他就觉得这问题八成是自己解决不了的。
换了以往碰上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于老头都是找县农机站的专员来帮忙修理的,只是此时见黎柏寒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于老头就觉得,或许让他试试也无妨?
不过到底是不认识的人,于老头还有些不太放心,又跟他确认了一遍,“小伙子你真的会修车?可莫要说了大话,要知道这拖拉机可是公家财产,你要是不懂装懂,把车子给修坏了,可是要负责任的。”
见黎柏寒毫不犹豫的再次点头,心里有了主意的于老头索性也不再??拢?苯影寻馐秩??怂?
毕竟每次请县农机站的人过来帮忙,他还要送礼感谢一番,不然人家也不愿意白给他帮忙。
既然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说自己能修,让他试试也不妨碍什么,万一他真修好了,还能给自己省下一笔送礼求人的费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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