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陌:“让国人不受毒品侵害,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毕生的追求。”
顾钰微笑了笑:“……”
看到面前无所畏惧的言陌,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也是这样,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
外面。
陆靖白靠着墙,重重的抹了把脸。
胸腔中又软又烫,像是被人灌入了一壶滚烫的开水。
顾钰微闭上眼睛,“你出去吧,我想睡一下。”
“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你可以叫我。”
言陌转身出去了,在她开门之前,陆靖白闪身进了隔壁的病房。
顾钰微并没有睡着,她失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加上这几天频繁出国,时差混乱,睡眠状态更是差到了极点。
都已经忘了上次一觉睡到天亮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虽然睡不着,但这么多年难得有借口放松,不再时刻惦记着陆氏的事,顾钰微还是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哪怕只是放空思绪躺半个小时,对她而言也是一种休息。
闭上眼睛。
她好像置身在一片混沌中,周围全是漆黑。面前有一扇门,顾钰微伸手推开,抬脚跨进去。
这一脚,仿佛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周围的场景急速变化,最后变成了陆家老宅,她和陆渊的婚房。
自从陆渊提出离婚后她就搬出去了,今天来,是来送离婚协议书的。
娇奢的波斯手工地毯上,一个男人卡着脖子侧躺着,蜷缩着身子浑身抽搐,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声哀嚎。
房间里一片狼藉,能砸的都砸了。
“陆渊。”
顾钰微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
她像个木头人似的愣愣的杵在门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男人。
鼻端萦绕着淡淡的、特殊的香味。
这股味道她上次也闻到了,在那个女人身上。
“你……陆渊,你吸毒?”
男人从臂弯中抬起脸,英俊的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睛里布着红血丝,他瞪着顾钰微:“滚,滚出去!”
这个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铁血硬气,顾钰微从未看过她如此狼狈。
移情别恋后染上毒瘾,作为被辜负的一方,她应该高兴。
但看到他这样,她只觉得愤怒心痛。
顾钰微跑过去跪在陆渊身旁,抱住他的上半身,用力想将他扶起来。
男人身高体长,理智失控,根本不配合。
她试了几次,最后索性放弃了。
“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你的?是她诱惑你吸毒,我去杀了她,我要去杀了她。我捧着怕摔、含着怕化的男人,不是让她用来糟蹋的。她要是做不到把你揣在心里珍藏,我就将她的心给剖出来,剁烂了让你吃下去。”
她刚起身就被陆渊拽住了手臂,男人紧紧的钳住她的手。
顾钰微纤细的手指因为气血不流通,发青泛白。
男人死死的盯着她,眼底涌动着犹如困兽般的暗光,一字一句,清晰明朗:“不是她,我吸毒是因为答应过,陪她一起戒,我坚持多久不碰,她就坚持多久,你看,我已经坚持了两天了,很快就会戒掉的,她也很快就会借掉的。”
他看着她,笑了。
眼睛里褪去了狰狞和痛苦,只剩下柔和、包容、情深似海。
就像当初对她那样。
她在别人眼里是高高在上不可攀折的陆氏集团董事长,在他眼里,却是个需要被宠着的孩子。
此刻。
陆渊是看着她的,眼里倒映出的,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那么专注、执拗。
顾钰微几乎就要以为这些话是对她说的,但她已经过了那个,不小心对上别人深情的眼神,就自作多情的以为对方表达的对象是自己,天真傻气的年纪了。
她抬手盖住眼睛,紧紧的压住眼眶周围的穴位。
似乎这样,已经蓄满眼眶的眼泪就流不下来了。
她想笑,但最终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陆渊,你他妈不愧是警队公认的神枪手,哪儿疼往哪儿戳,次次正中靶心,你是把我的头像贴在了靶子上天天练吧。”
她挣脱他的手,“你既然要表演深情,我就让人将那个女人绑过来,让她瞪大眼睛给我看清楚,你有多痛苦……”
顾钰微顿了顿,转过身,用手背将眼泪擦掉,“有多爱她。”
她快步出了房间。
踏出门的那一瞬间,周遭的场景都在扭曲变化。
陆渊不见了,房间不见了,又成了一片不见光的混沌。
“陆渊。”
她大喊了一声,身子一怔,猛的睁开了眼睛。
她在病房。
所以刚才是睡着了?做梦了?
陆渊死后,她从来没有梦到过他,也很少再想起过去。
无论是刻意压制,还是其他原因,这些事,真的就随着陆渊的死,被尘封在了心里。
大概是今天看到那些照片受了刺激,连同那些不愿意回忆的记忆也被挖了出来。
..........
言陌就坐在病房外面休息区域的沙发上,护士给她煮了杯果茶。
陆靖白从隔壁病房出来,在她身侧坐下,“怎么坐在这里?”
“妈在睡觉,你怎么从旁边病房出来?”
“抽烟,懒得走。”
他身上的烟味确实很重,言陌微皱了一下眉,“你少抽点。”
陆靖白突然抱住她,头埋在她锁骨的位置,“你嫌弃我?”
“没有。”
“为什么这么爱我?”
言陌想了想才回:“大概是因为身边没男人,只有你一个能爱了。”
陆靖白的闷笑声从她胸口处传来,“骗子。”
站在不远处的奚钺:“……”
他觉得今天午饭都已经不用吃了,被狗粮给喂饱了。
抱了好一会儿,陆靖白才松开言陌,在她脸蛋上吻了吻:“去吃饭。”
奚钺拿着单子走过来,“这是伯母的住院手续,你签下字。”
陆靖白接过来,签完字,带着言陌下了楼。
电梯直达一楼,中途没有停顿。
金属的电梯门打开,言陌抬眸,和外面站着等电梯的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陆靖白的唇抿了起来。
是许久未见的苏瑾胤,他穿着套深色的西装,白色衬衫配纯色的领带,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插在裤包里。
身高腿长,气场比之前更冷了,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何楚光跟在他身侧,朝言陌微微欠了欠身,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言小姐。”
陆靖白和言陌从电梯里出来,苏瑾胤没进去,电梯门很快又合上了。
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也没动作,甚至在言陌出来后,目光都没移,还看着刚才的位置。
见自家老板这样,何楚光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言小姐,老爷子不行了,苏总这段时间一直在国外,昨天才刚回来。”
言陌愣了愣,开口:“希望爷爷早日康复。”
她并没有表达出要去看望的意思。
她和言家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言诺现在还在监狱里,苏老爷子大概也不希望有生之年再看到她。
一直沉默的苏瑾胤突然开口,沙哑的嗓音冷淡的听不出情绪:“他得的是癌症晚期,怎么康复?”
言陌:“……”
何楚光:“……”
您这样是追不到女人的。
言小姐摆明了是在说客套话,结果您给毫不留情的拆台了,当场‘啪啪啪’打人脸。
苏瑾胤看着她,眉眼间的神彩黯了些:“言言,吃饭了吗?”
言陌刚要答,苏瑾胤又道:“一起吃个饭吧,下次见面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言陌去看身侧的陆靖白。
苏瑾胤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陆靖白看过去。
两个男人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一个冷漠,一个坚毅。
陆靖白笑了笑,揉了下言陌的头顶:“去吧,我正好找奚钺有点事。”
他抬头:“保护好她。”
这句话是对苏瑾胤说的。
陆靖白转身,按了电梯门向上的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男人站进去,双手插在裤包里,看着言陌说道:“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楚光也急忙进了电梯,“苏总,我上去看看老爷子那边有什么需要的。”
电梯上去了。
苏瑾胤:“走吧。”
............
电梯里,何楚光的视线落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里面倒映出陆靖白笔直修长的身形。
男人一身浩然正气,肩宽腿长,唇瓣抿出坚毅的弧度,鼻梁和眉眼的棱角凌厉流畅,典型的女人口中形容的行走中的荷尔蒙。
他周身都笼着一层冷意,但这种冷并不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而是一种强大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气场。
大概只有像他们这种每天游走在生死边缘的职业才能养就出这样的气度。
但就是这样钢铁般不屈不挠的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露出温柔的一面,会做一些类似于‘摸头顶’这种充满宠溺意味的动作。
也难怪言小姐会选他。
电梯到了陆靖白所在的楼层,男人抬脚跨出去。
“陆支队长,”何楚光叫住他,“苏总只是想和言小姐叙叙旧。”
男人回头,“我知道,他也抢不走。”
嗓音平淡,并不盛气凌人。
何楚光:“……”
这是对自己自信,还是对女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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