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茜手里甩着宝宝们的接送卡, 晃晃悠悠走过来,一路低头看着手机, 刷微博热搜。
听见有人叫她, 连叫了好几声, 她才反应过来。
回头一看,覃戈坐在他的悍马里,招手让她过去。
章茜心里连叫几声“糟糕”,姐夫这是来做什么?大宝二宝不会曝光了吧?
她现在躲还来得及吗?
覃戈见章茜犹犹豫豫地走过来,他也没兜圈子,直说:“章茜,我刚才进幼儿园给孩子们讲故事了……”
“啊……”章茜大叫出声。
覃戈把事情经过讲了个大概, 然后说:“上午孩子们说想吃披萨,我买了披萨在这儿等着,你等会儿接他们到我车上来吃。”
章茜鞋尖搓着石子地面,心虚地问:“我姐知道吗?”
覃戈“嘘”了一声, “保密!我已经跟李老师说好了,不要告诉章茗我来过。”
章茜抹着额头上的汗, “还是我们吉祥三宝能耐啊, 能给自己找爸爸了。”
说着,章茜好奇地问:“姐夫什么心情?”
“我呀, 什么心情……怎么形容好呢,我上午从幼儿园出来就一直守在这里, 激动地都不知道要找谁分享, 这种体验, 一辈子也就这一次,你不会懂。”覃戈说话的时候,眉宇飞扬,得意之色,难以掩饰。
章茜忍不住打击他:“姐夫,能高兴一天是一天,接下来,可得要好好享受被三个小家伙折磨,他们折磨人的本领可是要上天的。”
覃戈一副期待的表情,“尽管来,被自己的孩子折磨,那叫幸福。这些年,辛苦你们照顾他们了。”
“应该的。”章茜发现覃戈真比以前好说话,平易近人多了,最后还不忘刺激他,“应该的,应该的,谁让他们都姓章呢。”
“……”
四点一刻的样子,章茜牵着三个小家伙过来了,二宝和小宝远远争先恐后扑过来,大叫:“爸爸!爸爸!我要吃披萨。”
覃戈一手抱起一个,心中感叹,哎哟我的妈呀,这让家里那三个老家伙看见,估计得疯。
再回头看走在后面的大宝,覃戈怕大宝心里不平衡,连忙把二宝给放下,伸手开了后座的车门,“到车上吃。”
小宝挂在覃戈的脖子上,像袋鼠宝宝似的,不愿意下来,覃戈没办法,只好哄她:“再不下来,披萨都要被哥哥们吃掉了。”
小宝这才被章茜抱进了车里。
章茜和三个宝宝挤在后座上吃披萨,覃戈坐回驾驶室,拿着纸巾和水伺候着小祖宗们。
二宝边吃边问:“爸爸,你真是我爸爸吗?”
覃戈连忙点头:“我就是你爸爸呀,如假包换的爸爸。”
二宝继续问:“爸爸,你是从月亮上飞回来的吗?”
大宝:“爸爸,月亮上有小飞侠吗?”
覃戈一时语塞,这个新科老爸,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章茜连忙给他解围:“爸爸今天是特意从月亮上飞回来给你们讲故事的,你们可要保守秘密喔,不然以后见不到爸爸了。”
小宝摇手说:“不是不是,爸爸是卤肉饭叔叔变的。”
二宝反驳:“才不是,爸爸是从月亮上飞回来的。”
小宝坚持:“爸爸是卤肉饭叔叔变的。”
二宝也坚持己见:“爸爸是月亮飞回来的,你你不懂。”
小宝生气:“我要告诉妈妈,二宝不讲道理。”
章茜无奈摇头:“姐夫,你还是早点跟我姐老实交代吧,我觉得让他们三个小家伙保守秘密,困难比较大。”
“我想想。你先帮我想办法,尽量保密。”下周二是章茗的生日,覃戈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他看了看手表,晚上他妈妈约了他吃饭,差不多时间得走了。
但他还舍不得三个小家伙,又磨蹭了好一会儿。
章茗下班前收到覃戈微信,他今天要出去陪老妈吃饭,让她晚饭自己解决。
章茗坐地铁回家叫外卖写方案,直到十二点了,洗完澡睡觉,覃戈还是没回来,拿起手机才看到覃戈之前发来的微信说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章茗也没多想,给他发了个晚安的表情,就睡了。
接下来的一周,覃戈悄悄准备章茗的生日惊喜,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
到了周末,为了不让她回家被宝宝们出卖队友剧透,他硬拉着她去周边小镇两日游。
白天爬山,夜晚“行船”,好不逍遥自在。
那晚“行船”结束后,两人躺在民宿阳台的水床上,听着蝉鸣蛙叫,看着万里星空,章茗感叹:“如果能一直这样,那该多好啊。”
覃戈轻轻抚着她冰凉的手臂,“可以的,相信我。”
好难吧,章茗窝在他的怀里,现实跟理想总是相距太遥远了,“你看过钱钟书的《围城》吗?”
“没有。听说过……”覃戈想了想,说:“我们跟那些文人骚客知识分子,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都是吃五谷杂粮,有着七情六欲,活在同一个世俗的社会里。”
覃戈拉着她的手,摸着自己心脏的地方,“人心不一样。我们简单直接,没他们复杂。有的时候,想的越多,顾虑越多,围城的墙也就越高。”
章茗昂头,伸手摸着他的下巴,胡子渣渣微微有些扎手,笑道:“看不出来,覃连长的思想觉悟很高啊。”
覃戈把她拉起来一点点,俯身吻她,“本连长不止思想觉悟高,行动力更高。”
章茗笑着躲闪:“不要。走开。累死了。”
“那你别动,小生伺候夫人。”
“啊……”
周一从项目组回到公司开会,之后,覃盾跟着进了乔馨的办公室。
乔馨不耐烦地问他:“什么事?”
覃盾也不坐,站在她办公桌前,说话也不带半点的客气,“远安城的二期工程预算,你怎么没通过?”
乔馨:“这事我已经交给采购部去比价,天祥建筑的报价高出市面至少30%,这预算你让我怎么批?那天祥建筑是你朋友家里开的吧?”
覃盾冷笑,“你就是想说我吃回扣,是吗?”
“吃没吃,你自己明白。”
覃盾把边上的办公椅往桌子上一推,一声闷响,“别以为自己多清高,在我面前,你有什么可装的?”
乔馨提高了音量:“采购部的比价在这儿摆着,你这个预算,我没办法批,你大可以去投诉我!如果延误工期那也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
“哟哟哟,吓唬谁啊?”覃盾掏出手机,打开一张图片,拍在桌上,“你在叶炎面前出卖云河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想过“责任”这两个字呢?”
乔馨顿住了,她差点忘记,叶炎和覃盾,是酒肉好哥们,“你想怎样?”
“我呢,我跟我爸我大哥不一样,他们会放过你,我可就说不准了,你表现好的话,我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就把这图发到董事会去,看看到时候有谁能包庇你。跟你这个几十亿的大项目比起来,我这个可都只是小打小闹,赚个零花钱而已。”
乔馨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被覃盾要挟住的一天,她真后悔,那天她实在是被激怒了,鬼迷心窍,才做出了这样祸患无穷的蠢事。
覃盾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给你一天时间,我明天下班前,要收到预算同意书,你看着办吧。”
气得乔馨半天说不上话来。
章茗生日那天,覃戈表现得跟平常一样,早上快到公司的时候,才说,中午一起出去吃饭。
章茗早就猜到了覃戈会有所动作,故意为难:“我中午没空。”
这可打了覃戈一个措手不及,他突然结巴了一下,“你,你中午要做什么啊?”
“赶方案呢,袁总催着要。”
“那我给袁步下命令,给你们缓两天,工作再重要,也不能不吃饭。”
章茗笑了,“以权谋私。”
覃戈晃了晃手指,“故意的是吧,章茗,你这胆子越来越肥,越来越皮了啊。”
章茗点头下车,笑话他:“看你刚才,都结巴了。”
……
中午将要下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章茗一个人在,突然接到叶子静的电话。
“喂,叶子。”
说话的却是安?迪:“章茗,是我,我还在袁总办公室,你帮我看一下,我手机是不是落在办公桌上了。”
章茗站起身,看到了安?迪的亮色桃红色手机搁在电脑旁,“在的,怎么了?”
“你帮我打开手机,把相册里昨天去青柠街拍的实景图发到工作群里。”
章茗已经拿过她的手机,“开屏密码多少。”
“1017。”
顺利打开手机,点开相册,“所有实景图都要发吗?”
“你最好都发。”
章茗点击选择图片的手,突然顿住了,安?迪的手机相册里,有些奇怪的东西,她点开大图,心狠狠一抽,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章茗,你发了吗?”
时间突然静止,空气变得焦躁不安,电话里的沉默仿佛加了放大镜,时间被拉长无数倍。
“章茗?”
章茗回过神来,声音很冷,“你回来取,立马回来。”
几分钟后,安?迪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她看见章茗依然握着她的手机,低垂着头,站在办公桌旁。
安?迪连忙关上办公室大门,她早就做好准备迎接章茗对她的质疑。
“那两张照片是怎么回事?”章茗的声音,比现象中冷静。
安?迪走过来,轻轻扶着章茗,一副可怜兮兮的愧疚模样,“章茗,对不起,我……”
“你什么?”章茗声音很平静,眼神却很冷,冷得能割人的心。
生气是对的,安?迪就是希望看到她生气,希望看到她绝望,友情也好,爱情也好,绝望决绝,自私冷酷,让她仿佛置身冰窖,那才是对的。
安?迪:“我……我那天喝多了。”
章茗竖起手机,差点打在安?迪脸上,“你这是喝多的状态?谁喝多了,还能那么清醒的搂着闺蜜的男人拍照?”
“我真的喝多了,覃总也喝多了。”
章茗盯着她:“那你告诉我,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为什么喝多了?”
章茗的状态太冷静了,让安?迪有些恐惧,她强装弱小可怜无助,“你问他去呀,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章茗冷冷一笑,“安?迪,你是不是坑我坑多了,以为我是智障?这张照片,你清醒的,而覃戈的状态,我都怀疑他被你下药了。你让我问他?你是不是满怀期待着看我跟他分手的大戏呢?”
安?迪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一面玻璃幕墙,被狠狠敲裂了一道口子,那裂痕像蜘蛛网似的,迅速蔓延,整个玻璃幕墙,瞬间变得摇摇欲坠。
她有点不敢相信,刚才说话的是章茗,她无力地质疑,“我坑你什么了?”
“你坑我什么了?”章茗睨视着眼前这位还在演戏,还在做最后挣扎的“好闺蜜”,勾起唇角,笑容里满满都是讽刺,“我来帮你捋一捋,你都坑我什么了。”
“章茗……”
章茗甩开安?迪试图讨好的手,“五年前,你把林内强吻我的照片发给我前婆婆,添油加醋,导致我跟覃戈离婚收场,这是你做的,没错吧?”
安?迪眼神也渐渐冷下来,她有些意外,今天的走向,并没有按照她设想的方向走。
章茗:“上个月,海大论坛上那个帖子,《论一个绿茶婊的进阶之路》,那是你写的,对不对?那么能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绿茶婊,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安?迪微微摇着头,退后了两步,原来她都知道,这个女人,她真是小瞧她了。
章茗紧逼过去,“在公司,你明里暗里挑唆我和钟淮的关系,想让我被钟淮和她的亲信孤立,是不是?你见我跟覃戈复合,又是几次三番进行挑拨,在我面前挑覃戈的不是,在覃戈面前又诋毁我,说我是为了金钱才跟他在一起的。善解人意还是两面三刀?那么恨我,还在我面前装好朋友,你累不累!”
章茗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一步,安?迪知道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便撕破了脸皮,“看来,你都知道了,那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装?说我装,你才是最擅长装的,好吗?大学刚开学那会儿,你那副娇滴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真真令人反胃,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结果不就是个破工匠的女儿,你装什么装呀?”
章茗冷笑:“终于说出心底话了,你比我能装多了,天生就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有些话憋在安?迪心里太久了,终于有了机会,当然要不吐不快。
“那些男的怎么就都喜欢你这样惺惺作态的女人呢?师哥许家超是这样,林内是这样,我喜欢谁,谁就喜欢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恶心吗?我只是比你晚几天出生而已,我哪里就不如你了?”
安?迪越说越激动,“当我看到许家超抛弃你的时候,我心里那个爽呀,透心的舒爽。谁知道才几个月的功夫,你转头竟然嫁入豪门,我那时候就想,不要让我逮住机会,我一定要让你一无所有,凄凄惨惨戚戚过一辈子!结果真给我逮到了机会,这不能怨我,得怪你自己蠢!”
“我看着你离婚,看着你做单身母亲,看着你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苦苦支撑,我还时不时能帮衬你,这种日子多舒爽。”安?迪一手拍在桌上,拍碎了横亘在她们之间所有的虚伪的玻璃幕墙,“谁允许你打破这个平衡的?”
终于把话都说穿了,章茗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还是被刺伤了,一滴滴血往外渗流,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所以,你今天又设了一个局,想让我和覃戈分手,是不是?”
“是。”安?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是又如何?”
“你真是我见过心里最阴暗的人,自私,扭曲,变态。”
安?迪突然大笑,“你不介意跟好闺蜜共享男人就行,覃总真是健壮又持久,让人回味无穷。”
章茗脸色一阵阵煞白,她突然一阵反胃,赶忙跑去洗手间,倾腹大吐,差点把胆汁都吐出来。
太令人作呕。
这就是安?迪给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从洗手间回来,安?迪拿着手提袋准备出去,章茗堵在了门口,静默地对峙,互不相让。
章茗抬眼冷冷地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下周一是你的生日,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安?迪心虚地问:“什么大礼?”
章茗微微勾唇,一字一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每个人的生日,都不应该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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