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欢翁婿志向近,谈商意开启合作路。
“马青礼,你胆敢碰一下青梅,你就别姓马了。”
哗哗作响的脚步伴随着中气十足的男低音,步步迫近,挺拔的身姿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刹那,马青梅慧黠的眸子,流光溢彩。
“岳父大人来了?”
钱锋不敢贸然上前,只好装作惊讶,跟青梅确认来人身份。
“我爹的军马送我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快呢。”
有爹疼的姑娘,多少有点小傲气,说话都爱用鼻子哼哼。
“岳父大人!”
做人得有眼色,钱锋兴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马大人,老身见礼了。”
钱老夫人不卑不亢,不甚热情的态度,叫钱锋心底返凉。
人老成精这话绝不会错,祖母这是在给自己家六后路呢。
“婶娘,你这不是折煞侄子了么?青梅快,替爹爹给你祖母磕头。”
身为军队的粮官,多少也是领导阶层,代表军官阶层的铠甲不可少。
头盔中脊起棱,额前伸出突角,两侧有护耳,护耳上又有一层突起翻翘,顶竖长缨。
胄甲胸前和背后护心镜极光闪烁,护肩护膝铜铁沉厚,盔甲长至臀部,在腰间用皮带束紧,腹间兽头狰狞威严,圆甲片片紧密无缝隙。
披膊作虎头状,腿缚吊腿,牛皮靴包裹的脚码,看着至少也得是43码。
“岳父,您穿这身明光铠,真威风!”
是男人都喜欢盔甲,装逼的绝佳装备。
“峰哥儿,外头那些都是有真本事的,你好好跟着他们学几年,到时候就穿这身明光铠,上我家给你爹娘娶儿媳妇去。”
这岳父,我喜欢。钱锋点头如捣蒜,狗腿子的习性一览无遗。
“婶娘,你侄媳妇没见识,给亲女婿这拉点东西都说不利索,您老别往心里去。
今儿开始我沐休,这几日就赖您这里不走了,您可别嫌我手底下这帮兔崽子吃的多啊。”
“婶娘单给你做糜子饭吃,你最喜欢的带点焦锅巴的糜子饭,单给你一人吃。”
钱老夫转身离去,带走了婉儿尹牟。
钱锋借口泡茶,也带着钱多钱旺避开了。
人前教子,人后教妻,家务事还是有点隐私的比较好。
何况马储氏在不好,一声岳母,打也打不掉的,钱锋识趣的很。
野菊花茶败火,萝卜苗也败火,两两相加,两家人在钱锋的插科打诨中,言笑风声的用过了晚饭。
待等尹牟安排好了住宿,钱锋殷勤的服侍卸了盔甲的岳父,不全因为溜须拍马,只为尊敬。
他想想象不到,一个十万人的军队的粮官,牛皮靴子里的脚竟是流脓发炎,肉烂至骨。
“您也不带个服侍的人在身边,这脚再不处理,得废了。”
“永恒河这次发大水,从大安到大燕,流经处没有一府一县不遭灾的。
别说百姓流离失所,就是我们这些当兵的,也没能幸免,军医那里忙的团团转,我这点小伤,就不好去烦他了。
再说,我这自从决堤那日开始,就没睡过囫囵觉。十万张嘴张着要吃呢,粮官还不得为了粮忙死啊。”
“您这身衣服,也脱下来洗洗吧。”
圆领长袍的戎服,十万人的军队,钱锋脑子飞快的转着,似乎抓住了什么,又被跳跃的思维忽略了。
“峰哥儿,咱爷两也有大半年没有在一起说话了,看你恢复的不错,青梅那丫头也算是熬出来了。
这一次灾祸,与你而言算不得坏事,你如今较落水之前变化极大,我看着欣慰欢喜。”
“以前不懂事,做事冲动只凭自己心性,这些年让祖母和青梅担心,我亦幡然醒悟了。
如今我就想着从田庄开始,一步步踏踏实实的,从头来过。
我答应祖母给她赚回千万个钱府,也不会叫青梅跟我吃苦受难的。”
这是表忠心,对老丈人表忠心做保证。
一个有女孩的家庭,若干年后老情人和新情人之间的这种微妙吃醋关系,搞不好会酿成醋缸。
“你有什么打算?说来我听听。”
“岳父,对于以前的钱府来说,仗着着父祖的遗留的人脉,您和舅舅在提拔点播我,这辈子我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个富家翁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身败名裂,除了我娘这个嫁妆田,一无所有。
钱对于我来说,目前是很重要的,但是却不能当成首要目标来经营,权势和力量才是重中之重,不然,我再有钱也就是一头待宰的猪羊,随时随地都能家破人亡。
以前的我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系,没有珍惜,浪费了十四年的资源和名声。现在想要重新捡起来,肯定很难很难。
我一个名声尽失败家子,如果不能在怀昌县重新立起威望来,我这辈子只能活成蝼蚁,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供人茶余饭后消遣。
我想要赚钱,也想要揽权,虽然权利是缥缈的,但我没办法,我只能尽一切力量去抓取它。
有了权利,我才能保护祖母和青梅,才能证明我自己。
不过您也知道,我才能有限,见识不足,还有个贪心胆大的毛病。
所以跟您一样当兵吃军粮,我一准是个逃兵叛徒,不说,祖母和青梅也不会同意我去沙场厮杀的,从军这条路不适合我。
要是跟我舅舅一样走仕途,我贪心巨大见钱眼开,用不了两年,您就得去牢里捞我了。到时候这名声,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呢,当官我也干不了。
我爱钱,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贩卖经商。
可您也知道士农工商,历史历来对商人不公允,商籍不但自身没人尊重,就连孙子都要被限制入仕。
殊不知,这世上商人活的最艰难,论贡献,商人贡献不小于任何一个等级。
其实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从本质上而言,都是商人,包括那些鄙视商人的人。只不过彼此出售的商品和服务各不相同,仅此而已。
但是要我这辈子纯纯粹粹的只做个商人,估计不可能。我身上还有别的责任,还有别的承担,商人的社会地位限制了商人的发展,不说为了别的,单就为了能护好身价钱财,商人就不是我最终的追求。
士农工商,我想的是以农为基础,以工为创新手段,以商为媒介,走一条属于我钱锋自己的路子,有权有钱的路子,钱途光明。
逐利追权的期间,您和舅舅的力量,我会毫不客气的借助。”
面对比自己聪明人,最大的伪装就是坦诚相告,你没有隐瞒,反而坦荡的令人无所猜测。
钱锋选择了毫无保留的坦诚。
“你小子,倒是敢说。
在我看来,做个成功商人与贵族政客,两者之间没有有什么太大区别,商人重利,政客有何尝就是清白嘴脸,不利欲熏心。
一个人的成长,从稚嫩无知蜕变到深藏不露,荣辱不惊,这一路走来的疑惑,艰辛,痛苦,苍茫,不用回首与回头,内心最起码也是充满过太多的无助和凄凉的。
不必说商人重利的本性,商人的苦与难处又有多少人知晓呢?他们因为没有地位,在征途中只有不断的拼杀,不停的进取,把自己打造成凶猛的,等到无法被人取代的那一刻,才算有了片刻的安心。
可偏偏这个时候,就是政客们磨刀霍霍了,宰商人都成了惯性。
他们不在乎损失掉你的你的无可取代,杀鸡卵与他们而言,根本不算回事。
政客,官员,手里的权利就是最锋利的杀人刀,商人,农人,匠人的无力反抗,惯得他们忘了自己是老几。
没有农人吃什么?没有匠人穿什么?没有商人用什么?
谁又比谁高贵了去,这帮子混蛋离了商人,要能活下去,我就认他们当祖宗。”
明显的,钱锋看到了知音,满怀怨气无处发泄的老丈人,与自己的三观竟然如此的相似。
“峰哥儿你记住,用自己的智慧通过协作和信任增加财富,没什么丢人的,只要你出售了商品或服务、定期或不定期获取回报,那么你的钱财回报,就是问心无愧的正常所得。
看不起你,那都是嫉妒你长得俊还有钱呢。”
老丈人归纳的太精辟了!
“就是嫉妒我又帅又多金,导致他们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
“内分泌失调?月经紊乱?
年轻人说的好些话,老夫都听不懂了。”
听的懂才怪呢。钱锋赶忙转移话题。
“我准备请您明早去看看我的田里赶种的一茬菘菜和芦菔。
我有信心成功在秋冬季节种出它们,如果顺利,后面我将继续秋种冬收,甚至冬种冬收。
您呢,也有好处,再不会为了军粮供应里的菜蔬发愁。
要是您操做得当,也就离升官不远了。”
身居高位,哪怕是个后勤文官,一旦认真起来,那也官威逼人,气势凌然。
钱锋才把脖子缩进了几分。
“峰哥儿,您落水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九死一生,重活一回罢了。”
“青礼要是也能这般重活一回,我死也瞑目。”
呃,这话,不好接啊。
“呵呵,呵呵,”
“峰哥儿,明日我与你一起下地查看,如果真如你所说的,秋种冬收能成了,我立刻与你签订契书,长久采购。”
“岳父大人,光咱两还不行,您得把您的头顶上也给拉进来。”
“那郑长史你是不是也要绑上你的贼船?”
“知我者,岳父也。”
“懂我者,钱锋也。
你小子,倒像是我马云的亲生儿子,爱钱爱权,明亮畅快。”
“岳父您叫马云?!”
“骏马的马,白云的云,你不知道?”
钱锋长大了嘴,一时反应不过来,这也太巧了吧,比中彩票的几率只高不低。
“看来,我以后的商业帝国,是决不能叫阿里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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