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老妪
“小哥哥。”小女孩弯着嘴角,叫道。声音又软又甜,殷荣觉得,自己都快被融化了。
殷荣努力睁着眼睛,几次想要从地上爬起。可是,他却觉得,浑身毫无力气。
“小哥哥,你知道朔阳城怎么走?”小女孩继续问道,声音就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殷荣有些迷迷糊糊,他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会来了一个这样奇怪的小女孩。
“小哥哥,你在流血。”小女孩在殷荣的面前蹲了下来,伸出了雪白的手。
她蘸了一下殷荣的血,放在自己粉嫩的唇边,舔了舔。“是甜的。”她说。
殷荣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手上,全都是伤口,不少地方,白骨都露出来了。
殷荣挣扎着,爬了起来。
地上,是一大滩血,而,他身上的血,还在不断的往下流。
他会死吗?
殷荣蹒跚着,迈开了步子。
小女孩站了起来,让开了路。
“风悠悠,柳絮飞。絮絮迷了宝贝的小眼睛。看不清路,看不清路,哪里才是回家的路?”女孩儿轻轻的歌唱着一首古老的童谣。
殷荣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被鲜血所模糊,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他跌跌撞撞的,朝着朔阳城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跌倒了,又重新爬起,继续朝前走。
他觉得,自己的腿,不像是自己的腿,自己的脚,也似乎不是自己的脚。
他的鼻腔里,全都是一种醉人的花香。
身上也似乎不是那么的寒冷了。
他的脸上,似乎都迎上了一片片飞来的柳絮,从腮边刮过,痒痒的。
天,逐渐亮了起来。
东方已经发白。
女孩儿的歌声,似乎开始变得遥远。
“月亮圆,银光照。银光照亮了回家的路。看得见路,看得见路,前面就是回家的路。”
但,那琴声,却愈发的急促。
殷荣仍旧在跌跌撞撞的奔跑。
朝阳,已经跳出了薄雾,升起来了,将第一缕微光洒向了大地。
道路上的马车,还有那些人影,全都像一团粉末一般,被晨风吹散,消失不见了。只有那个女孩儿,依旧在。
殷荣并没有察觉到那些东西的消失。他喘着气,拖着浑身是血的身子,倒在了土路上。他感到,有一双又柔又软的手,抱住了他。他昏睡了过去。
有人在他的耳边低声呼唤,“小哥哥……”
他的耳边,还响着悦耳的铃铛声,勾魂摄魄。
黑暗中,似乎有人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好一个送上门来的家伙,阳气好盛!正好养养我的小东西!”
殷荣浑身被漆黑的迷雾所包裹,只有胸膛中,那颗心脏所在的地方,却异常的明亮;似乎,都能透过胸腔,看到里面那颗跳动不止的、被火焰所包围的鲜红心脏。
一只雪白的小手,朝着殷荣的胸腔插了进去。殷荣只觉得触感冰凉,浑身一抖。
源源不断的气,正从小女孩的手掌,被吸了进去,转化成了一股黑气,萦绕在了她的周围。
殷荣只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妖孽,休得造次!”迷糊中,有人大喝一声,声音苍老,却浑厚有力。殷荣被那声音震得惊醒,睁开了双眼。
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雪白的精致小脸,还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那个女童,一身红衣,满头珠饰,被一团黑气所包裹。
正伸着一双纤细的手,正抱着殷荣,指尖,还残留着殷红的血迹。
殷荣只觉得,自己身体僵硬麻木,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正从胸腔处淌出。殷荣顿生惶恐,挣扎着动了起来。
迷雾中,有人身穿旧时衣,衣袂飘飘。
拔出了长剑,那剑身,迸射出了一层火焰一样的光芒,将那迷雾,生生的劈开。
殷荣这才看清,那是一个白发老妪,身形佝偻,却精神矍铄。
那白发老妪,正用剑,劈向了周边的迷雾,朝着殷荣这边掠来。而他的旁边,那红衣女童,竟骤然飞离,躲开了致命一击。
老妪举着长剑,斩向了那个穿着红衣的女童,一面叫道:“妖孽,受死吧!”
那女童又闪身飞起,剑光堪堪落在了她的脚下,没有伤着她半分。她歪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看着老妪,似乎并不明白为何突然遇袭。
突然,琴声又起,时缓时急。
那女童的双目,突然间变成全黑,占满了整个眼眶,脸色也瞬间煞白,看上去异常骇人。
周围黑雾飞涨。
女童双脚悬在半空中,周身的红纱在幽风中胡乱飘摆,无数的光点幻化成了火红花瓣,在她身边漫天飞舞,又一片片的隐没在了黑雾当中。
“来者何人?!”白发老妪心中一惊,喝道,“竟修习如此鬼术!也不怕折煞寿数!”
对面,黑暗中,林中风动,沙沙作响。似乎,有黑影瞬间移动。
一个男声骂道:“老东西,别挡道儿!一把年纪了,还多管闲事儿,小心不得寿终正寝!”
“竖子,尔敢无礼!还不速速现身!”白发老妪怒喝,一面一挥衣袖,剑弧飞过,殷荣只觉得剑气扑面而来,连忙趴下。
远处的树木,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栽倒一片。
树林中,那男声,已然变了地方。轻咳了几声,似乎受了伤。
他不再出声,倒直接抚动琴弦,顿时,魔音大作!
顿时,天地变色,飞沙走石,鬼哭狼嚎!
殷荣趴在地上,紧紧的抓着荒草,只觉得,自己好像要被那一阵妖风,给吹跑了。
半空中,呆立的红衣女童,突然身上红光迸射,凶光大发。她伸出利爪,猛地朝着白发老妪俯冲了过来!
老妪一抬手,以剑做挡,那女童,非但没避,径直抓到了那柄宝剑上!
碰撞之下,红光四射,黑气横溢。
那宝剑,竟生了裂缝。
老妪跌倒在地,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而那女童,竟毫发无损,浑身被黑气所包裹,高高在上的悬在半空中,红衣飘舞。
“老东西!还不受死!”那男声,恨之切切,却从女童的一张朱唇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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