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官员,常监学身上却没有太多的官威,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道:“两位老弟,要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两位都是文采高绝的才子,今天的事就算了吧!”
“不行!”张晓峰和吴栋材异口同声的反对道。
张晓峰学生都没了,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时候息事宁人了,学生他找谁要?审视的看了一眼想要息事宁人的常监学,这家伙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笑里藏刀。不过现在他还不愿意撕破脸,毕竟书院的软肋还捏在人家手里。
微微躬身对常监学道:“常监学,这吴栋材今早将我鸿儒书院的学生恶意挖到栋材书院,承诺束?减半。我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学生没了,书院也就开不下去了!我今日在此当真不是无理取闹,我才是委屈的一方,本来也不应该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只是为了百尺老师的毕生心血,唯拼命一搏矣!”
没学过表演,张晓峰只能蹩脚的演起苦情戏,只是这话传入周围人群的耳中,多少博得了几分同情。杨善公的名声前几天才传遍全城,就连正义公子都尊敬的不得了,这样的老者留下的书院确实不应该被如此欺负。
常监学是顾及自身颜面的,刚过来的时候,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狠狠地瞪了一眼山羊胡,这家伙这个时候在吴栋材身边,意图明显可知。
既然这件事明显栋材书院理亏,他也不能当众徇私,常监学开口对吴栋材道:“吴老弟,给老哥个面子,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学生给鸿儒书院送回去吧。”
有心偏袒吴栋材,但是众目睽睽,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吴栋材年轻气盛,也想给常监学些面子,随即瞥了一眼对面横幅上的“下流“二字,心中顿时激起怒焰滔天,岂能同意,道:“常监学,他竟然侮辱我下流,我绝不同意和解。”
常监学看着吴栋材指着的横幅,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样的意气之争他根本不想管,奈何两人又是如此年轻气盛,都有不得不争斗的理由。让他们任何一个人退去似乎都不可能。
眯着眼再次看向张晓峰,吴栋材他得罪不起,这件事还得从张晓峰身上着手。拍了拍张晓峰的肩膀,悄悄在他耳边说道:“张老弟,今日之事给我个面子,随便道个歉就是了。这小子是学宗最喜爱的学生,你我都惹不起。至于学生的事,你就先别要了,在这之后我会帮你解决,保证你的学生不比之前少。”
“老狐狸!”张晓峰暗骂。
这样笑盈盈的态度让人没法发作,表面上与他窃窃私语,表现出一副亲近的样子,实际上在袒护吴栋材的颜面。今日他本就是受害者,若是道歉了,他日任谁都能踩在鸿儒书院的头上了。
张晓峰立刻拘礼,“感谢常监学好意,道歉自然可以,等我文斗赢了,一定恭恭敬敬的道歉,毕竟我骂了人,确实有失风度。”
张晓峰的态度让常监学有些不悦,他表现亲近就是为了让这小子低头,让吴栋材有台阶下,才能息事宁人。却没想到这小子软硬不吃。
吴栋材一听张晓峰的豪言,笑了,“比试就比试,等打败了你这个狂妄的小子,再听你给我道歉,更是爽快!”
一时间,两人都战意飙升,谁也不甘示弱,常监学更加无奈。他一直奉行的都是闷声发大财,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息事宁人。既然这两人要比,他也劝过了,即便学宗过问,他也算交代的过去。吴栋材这小子什么德行学宗太清楚了,文采倒是不错,心智也是上上之选,唯独受不得激将法。
既然两人要比,常监学立刻安排起来。好在文人相争是常有的事,只需要桌子和笔墨纸砚即可。
吴栋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站在桌案前。他是有自傲资本的,他可是紫云城年轻一代的翘楚,文斗诗词,信手拈来。
张晓峰看着吴栋材一副臭屁的模样,真想上去踹一脚。强忍下冲动,同样走到桌案前,向着潇潇摆了摆手,他的手上有伤,还不能写字。
一切准备停当,常监学眉眼之间依旧堆积着浓浓笑意。“本次比试由我来出题,二位没意见吧?“
吴栋材自然不会反对。
张晓峰也点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相信守着这么多“唐宋大家”,比作诗还能输了?
见两人同意,常监学便道:“两位都是紫云城年轻一代的佼佼者,那么文字功底肯定不俗。本次比试就以十字为限,以落花为题,两位才思敏捷,想来时间也不需要太长,区区十字,一分钟时间足矣。”
话语一落,激起千层浪。
实在是这样的题目太过可怕了!
文人比试从不限制字数,通常来说字数多的文章更加有难度,仓促之间又有多少人会去写长诗?
所以字数越少的诗通常写起来越容易。
但是若只有十字,那便太少了,就连五言绝句,也需要二十字才能成诗啊!
十个字,充其量算是半首诗,怎么写都不完整。
更何况规定的题目是落花!
这个题目并不算如何偏门,诗人写落花衬托悲凉之情也不是没有。
可这毕竟不是一道主流题目,想要一分钟之内想出一个大体思路都是难上加难。
十字!
落花!
一分钟!
太难了!这样的想法一瞬间充盈在“山羊胡”的脑海。初一听闻,他就知道,一分钟之内,他绝对想不出,哪怕没什么文采的句子。常监学怎么会出这样难的题目?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吴栋材也愣住了,这样的题目也令他始料未及。不过,几乎是一瞬间他便明白过来,常监学这是故意放水啊!这个题目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包括其中的限制,都是在为他增加胜利的砝码。
这不禁令他回想起三天前,他兴致勃勃的拿着刚写好的诗给学宗指正,常监学恰好也在学宗府上,于是一同鉴赏。那首诗正是一首名为《落花》的五言绝句诗,当时学宗给的评语是:前两句如神来之笔,后两句却平淡无奇,虎头蛇尾而已。
如今常监学要求只写十字,题为落花,这让他下意识的明白,写出那堪称神来之笔的两句诗便赢了,即便是文昌古国最有名气的才子,在这样的条件下,也胜不了他。更何况最终的裁判还是常监学,这场比试想输都是一件难事。
写?还是不写?
若是往常,以吴栋材的骄傲,必然不屑于这样的伎俩。可是除了写上那十个字,他根本不可能在一分钟之内完成那逆天的难题。
这道题根本是无解的。
时间有限,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提起眼前那只普通的羊尾笔,微微沉吟,故作思索,随后不再犹豫。
两句诗句跃于纸上,字迹狂放,恰如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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