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被一片云遮住,连带着星稀都停止了喧闹。周围没什么风,一切都静寂下来。
鸿儒书院门口,近百人都被再次出现的十字回文诗震住了!
“香莲碧水动风凉,”
“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
“凉风动水碧莲香。”
这次写的是夏天!
这样的逆天神作,还能批量生产么?怎么一下子就拿出来两首?
所有的文人心中复杂,甚至有一些人都已经相信,这诗就是眼前之人所做。
而在场最不愿意相信的要数吴栋材了。他指着张晓峰冷笑道:“大家不要被他骗了,这小子说不定是看过学宗整本诗集,才有了这么多佳作。”
只是这次话音落下,迎合者却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张晓峰嘿嘿一笑,决定趁热打铁,再次从身上掏出一张宣纸,开口道:“你们想要砸了我的书院,我本就无可奈何,但是你若说这诗是学宗写的,那就请你们去问问学宗,这首《咏四季》的最后一句是什么吧!”
宣纸完全展开。
“《咏四季》。”
“莺啼绿柳弄春晴晓明月。”
“香莲碧水动风凉夏日长。”
“秋江楚雁宿沙洲浅水流。”
……
此诗一出,四周哗然!
连续三句竟然都是十字回文诗?
在他们眼中无比绝妙的十字回文诗,竟然以“春”“夏”“秋”的形式出现,这玩意在张晓峰的眼中这么不值钱?
《咏四季》?
此文只有三句,想来剩下的一句写的必然是冬天!
最后一句到底是怎样的?所有人心中都各有猜测,每个人都尝试着补上一句,却又谈何容易。
回文的对联他们是见过的。
回文的诗句他们却从未见过,更何况是这种往复回文四次的,简直是闻所未闻。
见场面被控制住了,张晓峰还是略微松了一口气的。眼前的麻烦似乎不难解决了,这群喝多了的文人虽然冲动,却不是傻子,这种明显有疑虑的情况,今晚他们是不会动手了。可是《咏四季》一出,学宗必然拿不出诗的最后一句,这样一来就彻底让学宗失去了夺走自己那首回文诗的机会,今后的麻烦就会更多了。
当然也有好处,今晚这件事若是坐实了,必定轰动全城。明天开始,鸿儒书院应该能收到更多的学生了吧!
张晓峰略显强硬的对着门外之人道:“大家都是城中颇有名望的读书人,不能人云亦云。有谁亲耳听到学宗说,我的诗是他写的?若是没有,就请大家去问问学宗,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了!至于这首《咏四季》,谁若是敢说我抄袭,只要将最后一句公之于众,我立刻关了这鸿儒书院,离开紫云城。”
说完这些话,张晓峰对着大家深深一礼,走进书院,关上大门。
门外的文人们也一时拿不定主意,有人提议明日找学宗大人定夺。没什么热闹可看,文人们也就散了,纷纷回家睡觉去了。
书院内,张晓峰看着人群散了,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
看了一眼手心,上面泛起了古铜色的光辉,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
……
次日,学宗府传出消息。
学宗亲口否认,那几句诗是他所做。至于昨夜假消息的来源,是府中的一位临时家丁,喝多了酒,胡乱散播消息,如今已经被赶出府外。
常监学也当着大家的面承认,昨夜喝得有点多,让大家对他的话误会了。
听到这个消息,张晓峰嗤之以鼻。
临时家丁胡乱传播消息?一个低等下人的醉话,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闹得满城风雨?不过是替罪羊罢了!
同时心中深深地警惕,昨夜差点书院不保,人家却一句话就给摆平了,身份地位的差距,让他感觉到有些无力。
张晓峰苦笑着抿了一口茶水,随后接着上课。“天降大任,手柄长枪。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上天降下重要的责任在身上……”他耐心的讲解着每一句的意思,不敢有丝毫松懈。
作为一个师范毕业生,他太清楚循循善诱,因材施教的意思了。
底下的学生们也格外珍惜学习的机会,每个人都全神贯注,想要将每一句讲义融会贯通。
忽地,远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远远的可以看到常监学那肥硕的身影后面跟着十几名府兵。
“张老弟,上课呢?”即便是万分不喜张晓峰,圆滑的常监学看上去也是客客气气的。
张晓峰心下紧张起来,一揖道:“常监学,你今日带兵来,所为何事?”心中明白,第二套组合拳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样的报复。
常监学脸色严肃道:“我是本地监学,负责掌管书院开办,如今鸿儒书院资质不足,我有权查封。但是想到百尺先生尸骨未寒,查封的时间改到百尺先生守孝期结束。从今日起,鸿儒书院虽然可以招收学生,却只能收六岁以下的蒙童,所有六岁以上的学生必须全部退学。”
“什么?六岁以上劝退学?鸿儒书院的学生几乎全是六岁以上啊!”张晓峰立时惊道。
阳谋!
无法反抗的阳谋!
这是要将他的鸿儒书院逼死啊!
书院资质确实不足,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对于此事他根本毫无办法。至于等到百尺先生守孝期结束?很明显是当日正义公子那句话起到了作用,学宗也不愿意轻易得罪正义公子。
常监学说完话,趾高气昂的看着张晓峰,眼中显得有些失望。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如果不是碍于正义公子的面子,他会直接封了书院。至于限制六岁以下,就意味着张晓峰能收到学生的机会只有理论上的可能性了。
文昌古国六岁开始确实可以蒙学,但是除非殷富人家,谁都不会那么早蒙学。文昌城一般的蒙学年龄大概是八九岁左右,这个年纪的孩子学习能力会强上一些,领悟的快也能节约一些束?。
张晓峰心里发苦,却无力反抗,这种地位低下,任人鱼肉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强忍下失落,对常监学道:”常监学,书院事宜较多,若是没事,我就不留您了。”
常监学听了也不生气,说道:“无妨,我要亲眼看着你将学生们遣散!”
张晓峰脸上镇定,灵魂却有些空洞,心中五味陈杂。看了一眼可爱的孩子们认真的模样,极为不舍。也不得不对大家开口道:“大家把手中的书放下听我说,因为某种不可抗的原因,从今日起,我不能再教你们蒙学了,一会你们去后院找潇潇姐姐,将你们的束?带回去,今后选个好一点的书院继续学习吧!”
蒙童们刚来两天,还有些懵懂,齐齐鞠躬道:“是!先生。”收拾笔墨纸砚,拿好束?,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齐齐向着外面走去。
常监学见状满意的笑了,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大摇大摆的离去。
忙完一切的叶翠儿走了过来,轻轻拉了拉张晓峰的衣袖。“先生,您别太难过了,学生没了,将来可以再招。以您的本事,总有一天可以东山再起。”
张晓峰看着眼前娇媚的女人,似乎一切不快都被抹平了,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谁说我的学生没了?我还有永良呢!他今年刚巧六岁吧?”
叶翠儿也展颜一笑,“是啊!永良会一直跟在先生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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