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知道敌人尚有百尺之远,如今需要刘芹的帮忙,得先让他身体恢复才行。
她拿出玉蜂浆敷在刘芹身上的伤口,再推宫活血,解开了肩膀的穴道。
刘芹见白衣女子手法熟练,显是有名师指点,她的武功精湛,也还只是丫鬟,师傅的武功想必更为了得,只是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
“姑娘,你师傅是谁?”刘芹问道。
“是我家小姐。”白衣女子道。
“小姐……?”刘芹道。
“小姐便是师傅,师傅就是小姐。”白衣女子道。
“难不成姑娘服侍的小姐便是活死人墓的主人?那位曾经打败王重阳的高人。”刘芹道。
“你这笨蛋也还不傻嘛。”白衣女子笑道。
“敢问活死人前辈尊姓大名。”刘芹道。
“这容易,你去打听打听王重阳怎麽把活死人墓输了。”白衣女子道。
“我这不是向姑娘打听吗?”刘芹道。
“哼,半点诚意也没有。”白衣女子嗔道。
“好吧,但我更想知道一事。”刘芹道。
“何事?”白衣女子道。
“姑娘芳名。”刘芹道。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嘻……你不是把我当鬼王吗,就继续叫我鬼娘娘啊。”
“这怎麽可以,我可是天下第一老实人,叫一个沉鱼落雁的姑娘为鬼,岂不是撒谎了吗。”
“你老实?”白衣女子柳眉一挑,自然不信。
“我老实。”刘芹肯定道。
“出生到现在从没说过一个谎?”白衣女子道。
“说过一个。”刘芹如实道。
“还说自己老实呢。”白衣女子道。
“我说谎,是为了她好。我,俯仰无愧,更不後悔。”
唯一的谎言,刘芹是为了与曲非烟决裂。
只有与自己划清界线,曲非烟才能好好活着。
白衣女子见刘芹神色带着一丝痛苦,明白他为自己的谎言内疚。
“我无姓,小姐唤我作凌波。”白衣女子道。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语出自洛神赋,宓姬身姿娉婷曼妙,当真适合你。”刘芹道。
凌波幽幽道:“也没瞧过洛神,连洛水也没摸过,名字适不适合我也不知。”
“其实我也没真的见过。”刘芹道。
“那你怎知我适合这名?”凌波反问。
“洛河,一定与你一般美。”刘芹由衷赞道。
凌波俏脸涨红,啐道:“别开玩笑,敌人要来了。”
林间火光逼近,树林逐渐被照亮,黑夜之中还是能看见枝叶原有的茂密青绿。
刘芹从这火把数量,估计至少有百名的金兵来此。
“确定不叫活死人前辈出来吗?”刘芹担忧道。
“我也想,但是小姐数日前为救伤重的孙大娘,耗尽了真气,现在正是调养关键的时刻,不能惊扰她。”凌波坚定道。
此时身着铠甲的金国士兵从林间走出,整齐划一,径自迈入了古墓前空地。
两排士兵伫立,形成了一条路。
前头几个士兵看见了凌波,都惊为天人,以为是仙女下凡,站定後眼角仍偷瞄着她的美貌。
那是只属於男人贪婪的眼神。
刘芹不禁对金兵充满厌恶,只是一时不便发作,料想金兵此刻是在布置恭迎的排场,但不知是何人这麽大的阵仗,不禁眯起了眼远眺。
一名华服军官大步走向凌波,摊开卷轴,似是一份圣旨。
刘芹见远方似还有轿子隐於森林深处,这军官不过是传令罢了,可不能轻举妄动。
“奉天……”
传令话语嘎然而止,嘴角流出鲜血,惊讶地望着自己的胸口。
一柄长剑透胸穿过。
传令脸部表情扭曲,没想到自己连一句也没说完,便被袭击。
诧异。
刘芹与金国士兵同样的讶异。
凌波默默地从传令的心窝拔出长剑。
鲜血四溅,圣旨染红。
“你还在等什麽?”
凌波将染血的长剑抛给刘芹,自己则顺手拔出了传令腰中的佩剑。
刘芹接过剑,这是他在湖南县城铁匠铺所买的长剑。
“出其不意”
这道理,刘芹已从莫大先生的琴中剑悟得。
但是远方可还有金兵埋伏啊!还没探清敌人虚实怎能贸然下手。
刘芹可不知凌波从小生在古墓之中,与世无争,并无太多临敌经验。
终南山以全真派为尊,玉女剑法又将全真剑招克得死死的,是故凌波觉得没有什麽是她的剑对付不了的。
而这也是事实。
凌波舞动长剑,前方的金兵还来不及拔出兵器,心窝咽喉已被贯穿。
“玉女剑法”身法快捷,招式匪夷所思。
即便刘芹此刻能见到凌波身影,也看不清她手里的剑。
凌波锋芒所到之处,绽开无数血花。
刘芹见後排金兵拉开了弓箭,疾剑挺出,直切敌人後排,直接施展拿手的回风落雁剑。
两人皆是快剑,一剑夺命,不过眨眼间,金兵阵形登时大乱。
刘芹知道这些金兵虽训练有素,但仍不比明教锐金旗,便让凌波执行刽子手的工作,自己则在一旁掠阵。
同时刘芹一直在观察深林内潜藏的伏兵。
棋盘战略,兵卒先行。
敌方前几日被凌波击退,此次定然有备而来。
刘芹一剑挑起了地上血污的圣旨,看了看上头的文字,文诌诌一长串,大致上写的是只要
交出岳武穆遗书就能加官晋爵。
忽地,破风声大作。
深林内,两道白虹射出。
白虹夹杂着奇特的滚珠声,分别射向刘芹与凌波。
凌波已识得白虹是一只铅轮和铜轮,但不知有何古怪。
两人见此光来势汹汹,不敢怠慢,凝气举剑相格。
“铮”
“铮……”
刘芹承受不住铅轮上头庞然怪力,手中长剑顿时被震飞。
凌波掌中虎口一麻,硬是不肯撒剑,剑身登时拦腰折断。
铅轮和铜轮砸中目标,去势并非向前直撞,而是绕了个圈,折返回树林内。
林间传出一阵欢呼,似乎在为那两枚轮子震剑的武功叫好。
“哪里来的铜轮子?”凌波不可置信的看着掌中断剑,气灌剑尖,兵器弥坚,能断己剑,敌人的强韧不容小觑。
“定是金人所用的古怪兵器。”刘芹道。
此时,林间走出一名年轻藏僧。
百名金国士兵跟在他的身後,後头还簇拥着华丽的轿子。
凌波见那年轻的藏僧,身形高瘦,肌肉精实,眼睛内蕴有神,外功与内功修为想必皆是不凡。
“是那喇嘛出的手。”凌波道。
“这下棘手了。”刘芹点头沉思。
年轻藏僧走近,刘芹也看到他手上各拿着铅铜双轮,两人皆知这藏僧会是难缠的对手。
一名未满十岁孩童走下了轿子。
孩童身着锦缎,发冠鞋脚无不珠光宝气,却恭恭敬敬向藏僧一拜。
“双轮神僧果然名不虚传。”
“小王爷请起,贫僧受不起你的大礼。”年轻藏僧反跪。
“金国有双轮神僧相助,当真是佛陀眷顾,要我们统一中原,建立大女真共荣圈。”
孩童扶起年轻藏僧,一番豪语慷慨激昂,说到後来竟语夹哭腔。
“贫僧从吐蕃沦落中原,重伤潦倒,若非小王爷出手救济,还当真……”年轻藏僧情绪渲染,也激动哽咽。
两人似在相拥而泣,可凌波发现孩童嘴角犹带狡黠的微笑。
凌波不禁摇头,这富家少爷攻於心计,知道屈尊降贵能掳获人心。
“为小王爷做事,是贫僧应该的。只盼小王爷能兑现那两件事。”年轻藏僧道。
“其一是吐鲁番密宗复教之事,其二是为你在中原寻得鸠摩智,报仇雪恨。”
“鸠摩智在吐鲁番灭我金刚宗,夺走至上法典龙象般若功,此仇不报,我世不为人。”年轻藏僧咬牙。
“只要能夺得岳武穆遗书,何止是复教,还让神僧当大金国国师,届时举国行金刚密宗真言,将鸠摩智一干叛党驱逐西域,岂不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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