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怔在当场,胡蹇蕥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半晌才停下对身后说:“阿焱,再泡一壶茶!”
旋即转头对我说:“叶家当家的,来尝尝我收的武夷山岩茶,可好着呢!”
我唔了一声,有些局促地坐在椅子上。我天生就有个坏毛病,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子就会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眼前这个胡蹇蕥,生得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尤其是一头过肩长发,看上去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之气,我几乎不敢直视她,只好用脚打着拍子算是给自己解闷。
好在之前那个守门的黑脸汉子片刻后端着一壶茶走了过来,算是给我解了围。
“阿焱,这位是叶家当家的,叫……”胡蹇蕥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
我急忙接话:“鄙称叶青魂。”
“见过叶先生!”这个叫阿炎的男人约莫二十岁上下,生的很是俊俏,可惜就是黑了点,很有礼貌地回话,“常听我家当家的提起你,今日得见,果然一表人才!”
“额,好,好。”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什么一表人才,我真没觉得我自己够得上这个词。
阿炎没多待,送完茶之后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我只好尬聊。
“叶先生,此刻若没什么话可说,就喝喝茶吧,或者,你可以看看我店里做的东西,都挺不错的,买一件回去送给女友也好呀。”胡蹇蕥大约是发现了我在没话找话,头也没抬地对我说。
见我愣着没搭话,她忽然放下书,看着我笑吟吟地道:“我觉得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别的男人看了我都挪不动步,巴不得多说几句话,就你,竟然没话找话,我就这么无聊么?”
我大气不敢出,憋了一句话道:“胡小姐,我还是看看你的手作吧,算是交流,交流!”
讲真,这女子的眼睛,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我只和她对视了一眼,便觉得脑子里被搅得七荤八素。
接下来的事情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既然都是阴匠,也都是所谓的家族当家的,交流起来顺畅了许多。
天井一侧的橱柜里,林林总总摆着不下百十件纸制手工艺品,个个惟妙惟肖,看上去精美异常。
“胡……大当家的,这都是你的手作?”我一边看,一边问道。
胡蹇蕥在我身边道:“也不都是,阿炎他们学了一些我的手艺,你看这些,细看较为粗糙的作品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她指了指一个柜子里的作品,我细看之下果然还是有些区别。
习惯性地,我下意识用手拂过那些纸制品,不禁眼角一跳,这些东西里面,都压着制诀,但却没有法诀。
这很奇怪,制作厌胜的手法一般是先成相、再压法诀,最后收工之时压入制诀,顺序不可逆转。这就意味着,眼前的所有东西,如果非要称为“厌胜”的话,也只有标识阴匠身份印记的作用。
而青音一直都保持缄默,说明这些东西和这个宅子里,没有任何阴灵。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做这些东西,只是为了爱好和赚点小钱,家里现在基本上已经不做阴匠的事情了。”胡蹇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略微暗淡地道,“那些事,都太邪性了!”
我闷头未搭话。过了一会儿陆续有人来店里参观,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不少是从市里来的青年男女,我眼睛一瞥,有一种纸质的桃花工艺品,下面的标签写的是增进桃花运,看来广告做得不错,竟然把大老远的人都吸引来了。
一个阴匠竟然只出售只带制诀的厌胜,说起来我自己都不信。
见人多了起来,天井里嘈杂了许多,我偏偏头向胡蹇蕥告辞:“胡家当家的,我先走了,得空来小食店转转,谢谢你的好茶!”
“好呀,回头见,我先忙着了。”胡蹇蕥在人群中对我挤出一个笑脸。
走出大门以后,我不禁对在心里对这个年轻女子竖起了大拇指,如此年轻,待人接物竟然举重若轻,且不卑不亢,淡然之中不乏撩拨,却又没有丝毫轻率,看上去跟个老江湖似的,实在少见。
晚饭的时候,我正陪高小林和三娘打火锅,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响起,我当即认出是秦海明的声音。这两天被胡蹇蕥的到来折腾了一番,我竟然忘了市里还有个秦海明。
他在电话那头说,这一次厌胜起效了,接连几天家里都安安静静,连厌胜里本来那个“男子”都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
我笑着说:“这就好,之前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所制厌胜里的阴灵也会现身干扰你,现在看来的确是婴儿的散碎大灵作祟,对了,你老婆现在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秦海明长吁短叹了一阵,说最开始做小赵的工作,让她不要在妇产科做人流手术了,可小赵就是不听,后来秦海明无奈,只好动用自己的老子,老领导出面下了命令,并且直接找人把小赵从妇产科调到了药剂科。
虽然小赵一百个不愿意,却也无法反抗。但说来也奇怪,自从她调入药剂科以后,家里就再也没闹怪事了,也就是说,厌胜此刻完全生效。
我拿着电话在心里掐算,告诉秦海明,再过个三五天,我和陈瞎子就可以去他家收走那个女大灵,同时收走木匣厌胜,作为回报,我会再做一个无害的不入灵的厌胜代替,助他事业精进。
秦海明闻言十分高兴:“叶大师,你果然是性情中人,我和你一见如故,要不这样,我以后都叫你‘叶兄’好了,免得生分!”
我一听也是高兴异常:“好呀秦兄,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
当下和秦海明约好,三日之后我带陈瞎子去他家里施法。半夜我到陈瞎子家里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陈瞎子也面露喜色。
倘若能够成功,三只生魂收了一只,我离完成鬼契总算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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