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撩老康那些年(清穿)

14.来意

    
    慎刑司的板子没那么好受,即便是刘岩公公及时打点了,?滢这次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
    她这身子骨自从穿越来时那一场大病后,便一直算不上好。
    这次虽是受的皮外伤,可积压许久的病痛还是来势汹汹,当晚就发起了高热。
    表姐毓文这次实在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这么熬着,在养牲处这样的荒僻地方,身边也没个人照应,索性就过来照顾她几日。
    “你说说你这孩子,进宫刚几年啊,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呢,真是一点不让人省心。”
    毓文坐在?滢身边,一边给她被打的红肿透亮的屁股上药,一边嘴里念叨着。
    “你额娘去的早,你那阿玛和兄长疼你疼的跟眼珠子似的,你说说,你要是在宫里出点啥事,对的起谁?”
    她嘴上骂的痛快,下手却是极轻。
    药是刘岩公公特意托人从御药房求来的,上好的金疮药,冰凉凉的药膏涂上,?滢顿时觉得屁股上火辣辣的刺痛感消减了不少。
    她也不说话,只是闷着头发呆。
    毓文见她这样子,知道这次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着实是被这后宫里的种种阴毒手段吓到了,不禁放柔声音安慰。
    “你也别想太多,这后宫里啊,就没谁的日子是真正舒服的。便是那些个主子,瞧着高高在上的,内里也都装着一肚子的苦处,更不用说我们这等做奴才的了。”
    她用手温柔的替?滢通着头发,按摩头皮,接着道。
    “所以啊,咱们做奴才的,在这宫中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得什么都不听,不看,不想,什么都别往心里去,只有这样自个儿心里头才能好过,知道么?”
    ?滢仍是闷着头,不想让她瞧见自己又一次丢人的掉了金豆子。
    毓文也不在意,知道她心里难受,只是一边为她通头发,一边像哄孩子似的哼起了小调。
    ?滢让她哄得好像真的回到了十五岁,一时间控制不住,穿越以来的种种委屈惊恐在此时都化作了泪水,不知怎的,竟是哭着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毓文表姐已经离去,空荡荡的屋子里尽是清苦的药香。
    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推了开,露出一个熟悉的小脑袋来。
    “春和!”
    ?滢望过去认出了来人,惊喜的唤道。
    “?滢,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好点,还疼不疼啊?”
    春和一进屋,就飞快的溜到炕边,看着?滢一脸担忧,嘴里更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行了,你可消停些吧,?滢身子还弱着,你别吵了她心烦。”
    春和身后跟着进来的人,却是令?滢吃了一惊,竟然是皇后身边的弄巧。
    春和与她在坤宁宫时就感情颇深,又性子直率为人纯善,来看她自是正常。
    但,这弄巧原先和她话都没说过两句,怎么平白无故的也来探病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弄巧此行定是有其来意。
    果然,在春和慰问了好几遍她还疼不疼,又絮絮叨叨的叫她日后千万小心,不能再让人这么提心吊胆了后,一直没做声的弄巧开了口。
    “春和,?滢正病着,不能着凉,你去内管领处找管事庆喜公公,以坤宁宫的名义领两斤银丝碳来。”
    将嘴一直没闲着的春和支了出去,弄巧这才看向?滢。
    “怎么样,这出了坤宁宫的日子可觉得好过了?”
    弄巧笑着问道,话中却并不含讥讽之意,只是闲聊打趣一般。
    ?滢苦笑着摇头,道:“弄巧姐姐可莫要取笑了,如今这副惨样子,可都是我自找的。”
    “那你可想好今后该如何自处了,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弄巧也不再笑她,正色问道。
    “姐姐这是何意?我一个小小的杂役宫女,有何需要操心如何自处,日子自然是和从前一般过了。”
    ?滢让她问得一愣,有些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你这么机灵的人儿,难道是真被吓傻了不成,竟连这点都想不到?”
    弄巧细眉轻蹙,丰唇微抿,声音却低下来,只听她轻声道。
    “你这次这么下了贵妃娘娘的面子,莫不是以为她会就这样轻轻放过了?”
    ?滢此时刚睡醒,才退了烧的脑袋,仍是一片浆糊,饶是弄巧话已经说的很是直白,也还缓了好一会才明白她的意思。
    “贵妃娘娘,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即便皇上已经金口玉言,免了我的死罪,她还是会等风波过去,找机会下手的。”
    ?滢捋了捋有些乱的思绪,一字一顿的说道,又有些疑惑的看向弄巧。
    “可是我不明白,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过是一个地位卑贱的包衣奴才罢了,为何她非要我的命不可?”
    弄巧目光赞赏的望着这个狼狈的趴在炕上的年轻女孩,皇后娘娘看中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那是你不了解佟佳贵妃,她出身皇上母族,是皇上的亲表妹,因此性子很是张扬傲气,入宫这许多年,起码在明面上,这是皇上第一次给她没脸。”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了,你若不是大着胆子在皇上面前自证了清白,估计现在尸首都凉了半截了。”
    ?滢听得心头发涩,默声不语,只听弄巧接着道。
    “可那却是佟佳贵妃最希望的结局,你和那只狗把罪名一背,乌雅氏现在还是她的宫里人,也不敢多说半句,即使阖宫主子都知道这事有蹊跷,可没证据,等过了这阵子事儿自然就过去了。”
    “可因着你一出自证清白,抖搂出了这么大的后宫阴私,她这一宫主位治宫不严的罪名是推不掉了,背地里传她谋害乌雅氏的流言蜚语更是数不胜数。
    她这面子现在丢的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了,你叫她如何不恨上你,不想要了你的命。”
    ?滢凄然一笑,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居然幻想,在卷入这样的后宫斗争后,还能平安无事的过安生日子,果然还是太过天真。
    “姐姐今日过来探望,应该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吧,想来是娘娘宅心仁厚,不忍见我就这么把这条小命丢了,特地派姐姐来点醒我的。”
    她不再去看弄巧的神色,只是将脸枕在枕头上,嘴里不咸不淡的说着,她着实是有些厌倦了这些后宫女人无处不在的细密心思。
    “你也用不着这副口气,皇后娘娘没有逼迫你的意思,只是你须知道,在这后宫中向来是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碳难的。”
    弄巧看她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叹了口气。
    “你这是得了娘娘的看中,才能有这么个活命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要看你自己了。”
    说完也不顾刚取了炭盆回来的春和的呼喊声,起身离开了。
    弄巧走后的几天里,?滢一直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接皇后递来的这根救命的橄榄枝。
    以目前情势来看,如果她不答应,那么非常有可能在几个月后,众人都遗忘了这件事的时候,被佟佳贵妃安排一场“意外”,悄无声息的消失。
    可是如果她就这么答应了,那她这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顺带还挨了顿板子,得罪了人,到底是图的什么啊。
    思前想后,?滢失眠了好几个晚上。好在烧都已经退了,接下来就是养着皮外伤,好的倒也快、
    眼看着临近年根底儿,宫里这过年的气氛也是越来越浓。
    腊月二十六,皇上封笔,内务府也早就筹备好了过年所需的一应事物。
    后宫的主子们自是张罗着除夕宴上自己的衣裳首饰,尽是挑那喜庆艳丽又显眼的才好。
    宫人们呢,也都在自己的头上身上弄上了点喜庆的头绳花样子,沾沾喜气。
    ?滢在经过几天的利弊权衡、思想斗争之后,终于还是认清了现实。
    她决定去找仁善的皇后娘娘磕个头,认个错,抱个大腿,毕竟还是活命要紧。
    在春和的又一次到访中,她将自己的意思让春和转达给弄巧,当天下午,弄巧便来了。
    “这马上要到除夕了,娘娘可忙得很。只叮嘱我过来帮你收拾下东西,你之前的睡的屋子也都帮你整理过了,内务府那头也都打好了招呼,你快些收拾好了,我们赶紧回坤宁宫,娘娘身边离不了人。”
    ?滢默默的收拾好了东西,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跟这弄巧走出了这住了还不到一个月的小排房。
    穿过养狗处的时候,正巧见着张起麟和罗自横两个小太监,匆匆打了个招呼,道了声别,就在弄巧的连声催促中出了养牲处。
    再次回到坤宁宫,?滢恍若隔世。仿佛自己那天使计离开已是许久前的事了,可事实上将将过了一个月而已。
    回想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种种,?滢觉得自己蠢透了,自作聪明的在皇后这等人物眼前玩心眼儿,扮清高,可到最后,不仅要承人家的情,连半点谈条件的筹码都没了,还等着人家救命呢。
    可笑这场斗争中,不知到底是哪路大神算计了一圈,没想到没有一个得了好果子,却是让皇后享了个渔翁之利。
    既打击了佟佳贵妃的嚣张气焰,又顺手牵回了自己这颗不听话的小棋子,若说皇后半分内情都不知道,那才是个笑话吧。
    可是,当?滢真的跪在坤宁宫的正殿中,瞧见那个仅仅月余未见的女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酸涩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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