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后山明显是特地安排过,如此静谧之景,四周却空无一人。
顾明珠盯着他片刻,语气冷漠:“我杀李如月是因为她该死!与你并无任何关系。是,我承认当初在姑苏的那碗醒酒汤,我确实动了手脚。”
云昭眸子一沉:“所以,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顾明珠冷笑:“不爱了变心了厌倦了随便什么都成!”
“我不信!我走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说定了……说好了我忙完就来寻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顾明珠已经厌倦了争论这些莫须之事:“我不想同你争论这些!”
顾明珠深吸一口气:“云昭,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从前种种一切烟消云散!”
云昭表情碎裂,上前两步:“你连个理由都不肯给我?”
“死缠烂打?”顾明珠不为所动:“堂堂一国君主,如此纠缠不休实在令人作呕!”
云昭脸色一白,看着她却是再也说不出话。
言尽于此,顾明珠往后退去,深深看了宋子熹一眼,二人眼神无声交汇。
顾明珠眼底的冷漠太过明显,宋子熹嘴唇张了张,终究还是追了出来。
他在拱门拦住顾明珠:“抱歉。”
顾明珠神色疏离:“不必说抱歉。宋公子,你帮过我,我们之间就当扯平了。”
宋子熹还是解释道:“王上他再三像我保证不会对你动手,他说有些旧事要和你说,我才递帖子。”
“对我动手?”顾明珠抬了下眼:“你似乎搞不清楚状况,知道自己在哪吗?端州是明国军事重地,在这里我跺一跺脚你们便插翅难飞!”
宋子熹怔了一瞬:“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明珠道:“好!今日这事可以不提!我且问你,你同云昭为何会来端州?阿珏又怎么受的伤?你们伤了他又诓我来此,怎么?是想用我来威胁他?”
由不得顾明珠多心,换成旁人见到云昭现身只怕就直接动手了!她能忍到现在,全是因为对宋子熹的最后一点信任。
纵使二人立场不同,顾明珠也觉得宋子熹不会想要她性命。只是二人的信任已有裂缝,说出口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难收回。
宋子熹深深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不管你信不信,徐珏的伤与我们无关。”
顾明珠不知该不该信他,沉默不语,原地停顿片刻后,抬脚越过他,掷地有声:“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日后明国境内,他再敢出现,我顾不上那些百姓,一定手刃了他!”
顾明珠带着鸣一出了山门,宋子熹目送她下了台阶,远处举目皆是冬色,他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回寺中。
回城路上冷风刺骨。
顾明珠面色发寒,脸庞被吹得一片白色,到都尉府时,阴沉沉的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去了后院。
朱洪源正同大夫从房中出来,见她回来,朱洪源摒退旁人,道:“您回来了。”
顾明珠神色稍霁:“怎么样了?”
朱洪源道:“短暂醒了一会,一句话都没说,又睡着了。”
顾明珠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独自推门入内。
傍晚时候,黑鸽俯冲而下着很快便停在鸣一身旁,他摘下信,敲开房门:“小姐,是十三园的信。”
顾明珠刚沐完浴,有些不修边幅,一头长发随意用一根簪子挽着,披着朱洪源给她买来保暖的黑色大氅,坐在温暖的火炉旁看信。
片刻之后,顾明珠合上信,眼眸里有诧异闪过:“……李家没了。”
黎国左相李家因通敌欲卖国,被满门抄斩。
鸣一显然也有些惊诧,想了一通,道:“通敌卖国?看来黎国皇帝真知道了些什么。”
顾明珠听闻抬头:“这话什么意思?”
鸣一道:“小姐还记得当初荔城的花朝节暴动一事吗?”
顾明珠思索片刻,点头。
鸣一道:“当初知州的逃犯被劫,公子顺藤摸瓜一路查探到了江陵,线索却断在了李府,那时候公子便对李家有所怀疑,暗中查探却不得其果,李家做事隐蔽,极难留下把柄,这件事因为没有证据,那时小姐又扰得公子心烦意乱,便搁置下来,如今来看,倒是有些印证公子当时的猜测是对的!”
顾明珠依稀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点了点头并未再深问,烧了信件,火苗乍亮又黯下,她看着火炉,诸多事情都不太确定,只得暂时按下。
昨夜只打了个盹,困意已生,顾明珠关了房门,在床沿旁坐了一会,很快掀开被角钻了进去。
夜里是被热醒的。
顾明珠睡得迷迷糊糊,睫毛好似被人一阵一阵扫完着,她被打扰得皱起眉,下意识捉住那只手:“别闹……”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片刻之后徐珏唤道:“婉婉?”
他似乎刚醒,嗓子还有些嘶哑,眼神明亮,一只手正抚着顾明珠的脊背。
太过熟悉的体温让顾明珠安心睡得更沉。
徐珏动了动身体,舒展之后会心一笑,也不起,就这么搂着人又睡了过去。
天快亮的时候,脖子传来湿热的水润。
顾明珠闭着眼,被徐珏从后面搂在怀中,似乎察觉到她要醒了,低声笑了笑:“醒了?”
顾明珠被他整个人抱着,动弹不得,睁了一下眼:“你醒了……”
徐珏没出声。
脖子上的雪白落下一朵又一朵红色的花瓣。
顾明珠眼梢泛红,被迫翻了个身,又顾忌着他身上或许有重伤,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天将明未明里,她的面容清瘦了许多。
他什么话也没说。
将近两个月的分离,看不见她的每日都像年那么难熬。
他将人堵在这小小天地间,将顾明珠吻得险些断气,最后大发善心放过这抹鲜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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